朝拜结束之后,宝镜儿以及另外十一名葵巳,跟在葵甲的身后离开了朝圣广场,重新回到漆黑的洞穴中,这次没有走多久,在葵甲的带领下,她们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广场上面。
这个小广场的场地大约有八百丈方圆,比起朝圣广场的规模来说,不值一提。
这个小广场上没有圣像,也没用浮雕,整个空间呈漏斗状,在洞壁大约十丈高的地方起,筑有一圈一圈的看台,从下而上,由小变大,大概有三十圈左右,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桌椅板凳。
她们这支十三人的队伍进去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除了带队的各组甲字领队之外,还有两名四处巡视的监察者,就连高高的看台上,都有六个人或坐或站,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广场上的孩童。
宝镜儿感觉有些不大舒服,像是被人囚禁了一样。
广场上其他的人都是身穿灰衣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也有五岁。他们有男有女,衣服上绣着类似的代号“壬未、己丑、辛卯……”看样子是按照天干十二支的顺序排列下来的,宝镜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灰衣胸口上绣着“葵巳”的字样,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有些什么规律。
在葵甲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个窗口下排队,挨个领取今天中午的伙食。
宝镜儿并不太关心那些孩子,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很清楚,她真正的对手不是他们,而是自己。队伍渐渐缩短,很快就轮到了她。
午餐只有一个小小的馒头,宝镜儿欢喜地接过,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仙境吧。不用干活就可以吃到馒头,宝镜儿心中充满了对上师无尽的感激。
她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像其他所有的孩子一样闭眼祷告着:“仁慈的上师,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
然后一边慢慢吃着,一边思考着怎么样的训练最适合自己。
她是刚刚被选拔上来的潜力者。她会在这个小广场上拥有一个月的体能训练时间,然后就会迎来一场名为金石之试的考核。
所有的孩子在这里都一样,没有教官来训练他们,也不会有人指点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高高地挂在他们心头,过程不论。据说,这样是为了考察他们的悟性。
因为修罗圣王的关系,秘宗崇尚的是武力至上,所以秘宗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练体修士。金石之试选拔的自然也是体能卓越超群之人。
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上师的战士,才能学习修罗族的战技,才有机会跟地面上的那些仙人决一死战!
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在这场考核之后,所有相同代号的孩子,只有一个能继续活下去!
宝镜儿明白自己葵巳——是为修罗王而生的。被秘宗使者从矿洞深处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身上背负的使命就开始了。
她宣誓会永远效忠修罗王,会成为修罗王的右手之剑。
所以,她必须要通过那场金石之试,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她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她还有仇没有报!是了,心中一直记挂着的,那件还没有做完的事,就是报仇!
宝镜儿选择了跑步,耐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绕着小广场一圈又一圈,脚步慢慢变得沉重,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不过才跑了五圈,就已经这样累,实在是太没用了!”宝镜儿暗暗自责:“像我这样的资质,真的能通过考核吗?”
宝镜儿有着练气四层的修为,比起普通人来说,她的体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是在秘宗遍地都是练体修士的情况下,实在是不够看。
而且她一向侧重法术,体能竟然是从来都没有练习过的。而如今被封印住了记忆,就连自己会法术,而且有练气四层修为的事都不记得了。
她边跑边打量着广场上训练的众人,试图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累。
广场上的孩子都在沉默地锻炼着,事关生死的考核,比所有激励人心的话语更有用。
他们有的在对着木偶练拳,有的在举沙袋,有的跟她一样在跑步,甚至还有一些在腿上绑了个小小的沙袋……
但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很努力,还有几个孩子靠在墙边没有动。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睡觉,有的满脸绝望,也有傻呆呆坐着不知所措的。
没有人去驱赶他们,没有人指点他们,也没有人去强迫他们锻炼。就连在广场上四处巡视的监察者们,也对他们视而不见。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孩子绝对活不过一个月,就连用看死人的眼神去看他们都觉得浪费。
其实在这里,聪不聪慧并不重要,但是一个没有希望,甚至连最基本的努力都不愿去做的人,是注定活不下去的。
三圈之后,连这个转移注意力的办法都失去了效果。
宝镜儿感觉呼吸渐渐困难,满耳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手臂无力,脚步像灌了铅,再也挪不动。她多么想现在就停下来,多么想现在就躺在地上。然而,她不停地对自己说:“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现在坚持得越久,以后活下去的机会才会越大。
渐渐地,她的头脑放空,除了坚持这两个大字之外,脑中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奇迹就是在这个时刻发生的。
头脑放空之后,从丹田处流出一股清凉的小溪,那条小溪顺着筋脉流经全身的每一处……
宝镜儿感觉丹田处升起一股凉意,全身就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脚下生风,跑步的速度渐渐变快,体内生出了无限的力量,就算再跑一百圈都没有问题。
宝镜儿找回了自己的思维,想要记下那股凉意运行的路线的时候,那股凉意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但是浑身依然充满了力量,比开始跑步之前的状态还好,疲惫一扫而空。
她不知道那股凉意是什么,心中却升起了无穷的斗志。
天无绝人之路,她相信她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