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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就日了鬼了

杜小白随着安琪进了门后,二人就开始了飞翔。杜小白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缓缓地飞向某个地方。四周是各种颜色的直线、曲线、圆弧纹理,好似一个神奇的数学和物理世界。

飞了许久,四周的色彩逐渐转成单一的黑色和白色,纹理也逐渐消失。没多久,二人便坠落在地。杜小白感觉身体陡然一沉,仿佛身上突然背上了两袋大米似的。他有点难受,略微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却发现安琪好像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阴间的重力要比人间大一些,慢慢习惯就好了,一般需要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逐渐适应这里的重力环境。如果加强训练的话,或许可以更快一些。”安琪解释着,注意力却在自己的腕表上。

杜小白环顾四周,周围全是浓浓的灰色大雾,能见度非常低,只有不足十米,再远的地方几乎什么也看不到。有点诡异,有点瘆人,仿佛自己玩过的一款名叫《寂静岭》的游戏场景。

在安琪的带领下,二人慢慢前行,逐渐的,杜小白领略到了阴间黄泉路的触目惊心。

暗淡无光的黄泉路,地面上根本就没有路的痕迹,四周除了大雾,许多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渐渐从远处传来。地上也逐渐出现散落着的碎骨、尸块、以及成片的暗灰色血液,有的很新鲜,有的已经风干成了痕迹,杜小白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间大型屠人场。

安琪时不时地看一下自己手腕上火红色的腕表,辨别前进的方向。

路上逐渐看到很多其他的阴间领路人,他们都是一身斗篷、遮着自己的面目、一手拿着锁链、一手提着弯刀。这些弯刀和旅馆房间里那来抓杜小白的黑色斗篷手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弯刀手柄处刻着的图案各不相同。

这些领路人,都是一个姿势,晃晃悠悠地领着身后的魂魄往前走,然而他们身后的魂魄却是千姿百态。

有的魂魄跪在地上痛哭求饶,有的则是各种谄媚说尽好话,有的只是迷迷糊糊跟着往前走,还有的想挣脱锁链逃走,却被锁链拦腰斩断……

杜小白跟在安琪的斗篷后面,紧紧皱着自己的眉头。

这些初来这里的魂魄,怕是都在担心自己会被带去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才如此拼命使出浑身解数。人世间与这里虽然光景不同,性质又何尝不是一样。生死存亡之际,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杜小白暗暗叹了一口气。

安琪扭过头来:“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杜小白点头说:“是有一点,这里也实在是太血腥了一些。琪琪姑娘,这些被锁链斩断的魂魄会怎样?”

安琪淡淡地说道:“来到阴间的魂魄如果再死亡的话,那就真的没了。在人间死后变成魂魄来到这里,虽然不一定能活多久,但毕竟还保留了意识,这有点像多了一次活的机会。所以我觉得,那些没看清楚情况就不服管理,在这里挣扎导致再次死去的,真的很傻,他们还不如乖乖地跟着往前走,兴许能再活很久也说不定。”

杜小白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在人间要死一次,到了阴间还要再死一次,本以为刚刚出了狼窝,谁知马上又进了虎口;本以为这一辈子罪已受尽,谁知还有下辈子苦仍未完。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恐怕只有那些完全死去的人,才能舒心极乐吧……”

安琪把杜小白的话完完全全地听到了耳朵里,黯然不语,心中却默默念着杜小白的话: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恐怕只有已经完全死去的人,才能舒心极乐吧……

杜小白看着满地的尸骨,问道:“这些地上的尸骨看起来实在瘆人,就没有人管吗?如果没有这些,说不定这些新来的魂魄就能少一些害怕了。”

安琪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回道:“在这里,每天都会有清路人打扫的。清路人会把这些尸骨送到前面的噬魂花区,喂给花吃掉。”

杜小白惊呼道:“喂……喂给花吃?花还吃这个?”

安琪绕过路上走着的其他领路人和魂魄,灵巧地领着杜小白往前走,低声说:“不然,那些噬魂花靠什么活着啊。”

杜小白张大了嘴巴,这和他在人间看的电影、听的传说相去甚远。

“噬魂花是阴间的叫法,在人间你们有人管这个叫彼岸花,只是你们得其名不得其义。它其实主要是靠吃魂魄为生的。黄泉路上,只有一小部分魂魄能通过噬魂花区,大部分魂魄都会被这些噬魂花吃掉的,”安琪继续说道,“这就是黄泉路上最大的凶险。”

杜小白奇道:“只有一小部分能通过?为什么?”

安琪站定,侧过半边脸,看着杜小白说:“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在人间,你们的死亡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用完了阳寿,也就是生命体本身出现了问题,最后正常死亡的,这些人的魂魄,精神力是很弱的;另一种则是没有用完阳寿,生命体发生了意外,自杀,他杀等等,非正常死亡的,这些魂魄的精神力就比较强。噬魂花最喜欢吃这些精神力强的魂魄。”

杜小白眉毛一挑,说道:“这噬魂花倒是真能挑肥拣瘦!”

安琪轻笑一声,继续边走边说:“这些噬魂花平时会释放一种毒气,用来捕食魂魄。那些精神力差的魂魄,碰到噬魂花的毒气后,只是变得更加疲懒倦怠,只要不是运气太差碰上饿了很久的噬魂花,都会安全度过噬魂花区的。而那些精神力强的魂魄,闻到噬魂花的毒气后,却会变得无比疯狂。越疯狂,噬魂花也会越兴奋,会觉得这些魂魄更美味。加上这段噬魂花区非常长,整条路左右两边遍地噬魂花,基本上,精神力强的魂魄没有跑掉的可能。”

杜小白有些呆了,在人间无数电影里漂亮动人的彼岸花,实际上,却能算是冥界小杀手,魂魄终结者呀。

“像你这样精神力强的魂魄,想要安全通过噬魂花区,必须避免吸入它释放的毒气,最简单最直接地只有一个办法,”安琪看着杜小白说,“就是戴着七爷的口罩。”

“这么看来,我一定要谢谢七爷,如此大的恩情,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啊。”杜小白说。

安琪叹道:“你的确欠他一个人情,不过七爷倒是不会在意这些,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说到底,我们也是一家人。”

杜小白轻轻点头,正要继续向前走时,却突然看到安琪用手拦住了他。

这时,只见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领路人,扯着自己身后的魂魄,握紧手中的弯刀,朝两人走了过来。

安琪轻轻把杜小白挡在自己的身后,一只手缩进斗篷里,稳稳站定。

黑色长袍走到两人身边,缓缓站定,身后扯着的的亡魂只是呆呆的跟着,眼神空洞无物。

黑色长袍身的体非常壮硕,面部虽然被黑布完全遮挡,却依然让人感受到深深的注视和咄咄逼人的气息。这气息让杜小白感到头皮发麻,那仿佛是经历过无数血光和死亡的气息。

“你身后的魂魄看起来很有精神,让我带走怎么样?”黑色长袍说话了,语音低沉嘶哑,语气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他用拇指轻轻一推,抵出手中弯刀的刀鞘,弯刀瞬间射出一道精光,在弯刀的刀柄处,一颗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头寒光凛凛。

“怎么,夜狼族的人,现在手敢伸得这么长了,说带谁走就带谁走吗?”安琪从袖口摸出一把小弯刀,刀柄处刻着一个火红色的哮天龙头。

黑衣长袍看到火龙头,气势瞬间收敛了许多,但是又有点不甘心,于是转而进行利益诱惑,皮笑肉不笑地向站在安琪身后的杜小白说道:“精神力强的魂魄加入我们夜狼族一向是很有前途的。怎么样?这位小哥,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夜狼族,我们可以让你拥有更强健的身体,穿最暖和的衣服,也能给你最美味的食物。”

安琪轻哼一声,淡淡地说道:“夜狼族虽然还算服从领导,却总是四处流浪,到现在连一个像样的城池都没有,众多族人四散谋生,朝不保夕,他如果让你们领走,说不定都活不到明天。”

“我就日了鬼了!你们火龙族现在的日子就很好吗?现在还有多少人肯臣服于你们,如果不是火龙堡易守难攻,只怕现在你们的城头上,早就插着别人家的族旗了!”黑色长袍虽然对安琪火龙族的身份有所忌惮,但是嘴上却没有一丝服软。

“你!”安琪正想出言反驳,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使劲往后一拽,接着身前便出现了一个身影。

杜小白把安琪挡在身后,慢慢走上前,一个肩膀搂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黑衣长袍:“大兄弟,好男儿日天日地日空气,没事你日鬼干嘛,我叫杜小白,你怎么称呼?”

安琪瞬间懵了,你这是要玩哪一出啊……

黑衣长袍作为阴间领路人,见识过无数魂魄的招数,算是久经世面的,沉声答到:“夜狼族领路人没有名字,编号就是我们的名字,我的编号是10086。”

“10086?”杜小白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叫10086?”

“是的!这有什么不妥吗?”黑色长袍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人间代表什么,义正言辞地问道。

杜小白捂住嘴,脸变地无比通红,他使劲憋住笑,连连摆手,“没,没,只是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黑衣长袍觉得这人像是在和他套近乎的样子,以为有了带他走的希望,也搂住了杜小白的肩膀,道:“小哥,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夜狼族的条件,你可愿意跟我走?”

杜小白挺直身板,清了清嗓子,说:“86兄,说实话我很欣赏你有话直说有一说一的作风,但有一个原因让我不能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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