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歌再次醒过来已是傍晚了,她惊讶的发现胸口不疼了,又摸了摸脸颊,疑惑的唤了声小桃。怎么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根本没有被掌掴被脚踢一事。
小桃已经飞奔过来,梨花带雨的托着哭腔喊了声“小姐醒了。”
沈倾歌笑着调侃道:“你还是疯疯癫癫的,日后去了婆家这性子怎么行?”
小桃又羞又恼,气咻咻的道:“小姐您都昏迷了两天了,还有心情打趣我。”
钟嬷嬷端着药进来了,一并还有个素衣妇女,扳着脸恼了小桃一眼训斥道:“小桃,怎么跟小姐说话。”
小桃立刻冲沈倾歌吐吐舌头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沈倾歌喜上眉梢,唤了声‘李嬷嬷’立刻要起来行礼。
李嬷嬷上前按着沈倾歌的手和蔼的说:“如今并非在梧桐书院,三小姐日后不可再对老奴行礼。”
沈倾歌笑着用头蹭了蹭李嬷嬷的胳膊撒娇道:“好,以后我见了嬷嬷不行礼,嬷嬷也不能自称老奴。”
“尊卑有别。”
沈倾歌抬眼望着李嬷嬷诚挚的说:“我虽与嬷嬷相处时间不长,但在我沈倾歌的心中,嬷嬷如同从小将我带大的钟嬷嬷,如同小桃,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并非我的奴仆。对,礼不可废,但嬷嬷是我敬重之人,倘若以奴自称,让我心中难安。”
李嬷嬷伸手抚摸着沈倾歌的头笑道:“我就知道说不过你这张嘴。好了,应了你便是。”
“前些日子嬷嬷来信说有事要耽搁些日子,怎么又来的如此快?”
李嬷嬷端过药碗,沈倾歌一边喝药一边听她说。原来李嬷嬷出发之日被徐文彦拦住了,说果断时间他也去京城,一块儿有个伴他也放心。
沈倾歌松了口气,她一直以为是慕容景铄所为,如果是徐文彦也说得通。毕竟李嬷嬷和徐文彦相处十多年,他担心路途遥远也情有可原。
“这么说,徐文彦业已到了京城?”
李嬷嬷点头,沈倾歌心中冷笑一声。徐文彦来的正是时候,原本她还想着写信邀他前来。这下可好了,主动权又在自己手中了。
沈倾歌喝了药,蓦然想起自己的梦境,随口一问,昏迷时都有谁来看过她。
小桃连忙回答:“因为小姐昏倒时被前来拜访的平王碰见了,他回去后差平王妃、安平郡主前来探望。因着表少爷派了亲兵守着院子不让任何人靠近小姐,所以她们也是留下礼品走了。还有大夫人、二夫人都来了。哦,对了,还有宫里也来人了,皇上派了御医亲自诊治。”
沈倾歌没想到连宫里也惊动了,小桃看出疑惑,继续道:“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表少爷大张旗鼓的带了好些人闯进沈府指责老爷,闹的人声鼎沸。大街小巷都指责老爷宠妾灭嫡,皇上得知后下旨又降了老爷的品级。”小桃说完了,又仰着眼做出仰慕的样子道:“皇上对小姐真好呢!”
呵呵呵,皇上是真的对我好么?
沈倾歌看了眼李嬷嬷,李嬷嬷会意,佯装怒斥道:“小姐身体刚好,你叽叽喳喳的让小姐怎么休息!”
唉,又来了!
小桃在梧桐书院的时候就是怕着李嬷嬷,只好耸耸肩走了。
钟嬷嬷也退了出去。
李嬷嬷望着沈倾歌,神情透着担忧,轻声道:“年轻的时候就是猜忌心重,如今老了,皇子们又因为储位暗中争斗,他越发的疑心重了。我就怕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要是那样,你又能避到哪儿去?”
沈倾歌反手覆在李嬷嬷手背笑道:“当年才女李茉儿不是避开了?”
李嬷嬷听沈倾歌说道自己的当年,苦笑一声道:“我是孑然一生,生死度外,不像你。”
“嬷嬷放心,他要是有那个想法,不会封我为郡主,更不会明着对我好替我撑腰,暗里却是在打压沈家。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想要将我许配给他的王储,而将来的皇后只能是贤内助,却没有强大的外戚撑腰,如此,我只能一心一意的帮衬皇家。”
沈倾歌目光一片冰凌,那个自私的老皇帝,临死之际也没能看出他到底要将皇位传给谁?他身边的公公见大势已去,咬舌自尽也不愿说出诏书的下落,他以为那样便保住了那人的命,却不想赵睿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毒辣。除了和他同胞的五皇子,两个未成人的小皇子,其余的四个成年皇子都被他毒死了。
“嬷嬷,你说,他在诸皇子中意的到底是谁?如果是大皇子,为何又放任二皇子的势力膨胀,与大皇子势均力敌……原来,原来不是大皇子,他这是要让两个有背景有权势的皇子相互牵制。要么是胜者为王,要么是坐山观虎斗!”沈倾歌一口气说完,竟出了一身冷汗。当日看不透,如今身为局外人,却看得清了。这赵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冷血,一个比一个狠辣!
“嬷嬷,你怎么了?”
沈倾歌看到李嬷嬷怔怔出神,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以往平静脸上写满了落寞。
李嬷嬷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什么,聊起那个人,想起了一些宫里的往事。好了,你再休息会儿,我出去安顿一下带来的物什。”
沈倾歌嗯了声,让她出去唤了钟嬷嬷进来,又吩咐小桃去找成伯过来。自己在钟嬷嬷的服侍下简单梳洗一番,到正厅候着。
沈倾歌先是向成伯问了及笄礼的准备,因着自己病了,及笄礼推后两天。如此,轩亲王的乔迁之日便在及笄礼之前一天了。
沈倾歌想了想又道:“如此便好。你去跟祖父说,我身体不好,明日不能参加亲王府的宴会,让他挑个人选替我将‘美人醉’送过去。”
成伯忙不迭的应着。
沈倾歌抿了口茶笑了:“成伯是有话要对我说?”
成伯刚抬起的头又低下了,中气不足的说道:“皇上罪责之事让老太爷万分恼火。或许三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子如今老了,越发的看中名誉了,他一直希望沈家以权贵立足……”
“他是希望我怎么做?”
沈倾歌的语气明显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