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烟看了一眼碧尘,微微摇头,便转身随钟毓进了内室。
碧尘愣愣站在原地,看着碧烟那回头仿似嘲笑的眼神,咬咬唇,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怨愤之色,却仍是咬咬牙撑起一幅笑脸忙跟了进去。
大楚宫规,每天辰时各宫正六品及以上妃嫔便要去皇后宫中请安,不过当今这位周皇后不知是为了彰显她宽厚的名声还是看着那些妃子碍眼,特许各宫妃嫔只需每月初一十五前去请安,故而每逢初一十五,永福殿都是格外热闹。
钟毓和韩贵嫔早早的便到了,永福殿中已是到了不少妃子,因着钟洛这两日一直在甘露殿伴驾,皇帝特许她不用请安,所以钟毓便只和韩贵嫔两人分尊卑各自坐下。
“钟才人这几日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本宫看你眼下略有浮肿,可是身子抱恙?”韩贵嫔细细的看着钟毓眼下微微的青黑之色关切道。
钟毓抬手摸了一下,苦笑道:
“多谢贵嫔关心,嫔妾无事,只是昨儿晚上没有睡好罢了。”
“我听你每日寅时便起床为太后抄写佛经,有孝心是好的,可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
钟毓心中一暖,正要说话,一道女声不妨插了进来道:
“嫔妾听闻皇上这两日可一直歇在钟婕妤那的,昨儿个十五,按理是应该去皇后宫里的,皇上竟都没去,这可是陛下自登位以来,宫中闻所未闻的事情,可见钟婕妤殊宠,可不是某些人可以相比的。钟才人自然是心情郁郁寡欢了,是不是啊,钟才人?”
一女子笑吟吟道,钟毓抬眼望去,只见此人上着鸭黄云锦比甲,下着橘红色彩绣蝶纹石榴裙,搭着浅绯色的披帛,一头乌发齐整整梳笼成百合髻,鬓边的洒金芍药绢花衬得她更是娇艳妩媚。
韩贵嫔双眉一凝,淡淡笑道:
“本宫道是谁,原来是杨婕妤,真是好久不见,听说前几日杨婕妤抱病,今儿可是大好了?”
杨婕妤掩嘴轻笑,道:
“谢贵嫔关心,嫔妾不过前几日偶感风寒而已,这两日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哦?那便好,本宫看你今日说话甚是有些神志不清,还以为你这身子还要些时日才能好呢。”韩贵嫔冷冷说道。
杨婕妤脸色顿时一变,面上尽是羞恼之色,想要反驳却又不敢,韩贵嫔盛宠不衰,且又比她位分高,杨婕妤委实不敢当面挑衅韩贵嫔,脸色变了几遍只能气咻咻扭头不语。
钟毓看着韩贵嫔,面上含着些许感激:
“刚才多谢贵嫔了。”
“她那番话未免没有针对我的意思,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才人不必感谢。”
韩贵嫔笑了笑,又道
:
“况且你与本宫一向交好,咱们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韩贵嫔意有所指道。
钟毓了然,二人相视而笑。
不多时只听一阵环佩轻响,香风阵阵,皇后一身杏黄祎衣,头戴凤冠,从后堂转了出来,钟毓看到皇后裙摆处极为金光灿烂,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见逶迤拖地的裙摆处用金线细细绣着凤凰展翼欲飞,旁边围着大朵大朵的牡丹,极是华美尊贵。
钟毓等人忙起身行礼道:
“臣妾/嫔妾等给皇后请安。”
众侍女簇拥着皇后走到凤座前,皇后缓缓坐下,笑道:
“众位妹妹不必多礼,快平身吧。”
众人方才起身分主次坐下,皇后看向左手的空位,问向身边一个穿着水绿色比甲,模样甚是清秀的女子道:
“青萝,今儿邵贵妃怎么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