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天气晴好。凌府大门敞开,镇国将军、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和凌宇轩夫妻一同到来。凌宇楼父子身穿月白长袍迎接客人们上门,凌三夫人崔氏也穿着月白色的对襟襦裙领着两个女儿到前院来招待肖文卿母子。
今日,凌宇轩奉旨、封先父遗愿出继,现在过来祭拜凌家祖先,求祖先恕他不孝之罪。因为凌家还在三年守孝期间,禁喜庆,而自家男丁出继别家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凌家不放鞭炮不张扬。凌宇楼和凌景泉领着凌宇轩父子进凌家祠堂做出继仪式。三位大人也进入祠堂观礼,凌府女眷全部站在祠堂外,跟祠堂里面的男子跪拜起身。
凌景泉虽然因为年少,还有生父在,暂时做不得一家之主,但他作为嫡长孙、祖父生前指名的继承人,却是举行家族所有祭祀活动的唯一人选。在给列祖列宗上香后,他开始向祖宗们述说今日前来祭拜的原因,然后让管理祠堂的老仆取来家谱,将四房凌宇轩的名字划去,注明此人出继外姓,从此此一脉子弟都非凌家儿孙。这种复杂的事情家谱上无法写详细,执掌祭祀的人以后会写家谱副本,让后代知道其中原因。
“父亲,儿子不孝,以后不能祭拜你老人家了。”凌宇轩最后跪在凌丞相的前沉痛悲戚地说道,满脸泪水地开始三叩九拜,叩谢父亲养育之恩。他出继之后,以墨大将军嫡长子之遗腹子的名义认祖归宗,在名义上律法上,都和凌家没有半点关系了,以后每逢忌日过来祭拜只能以世侄或者客人的身份祭拜父亲。
叩头完后,凌宇轩起身对潇潇道:“潇潇,过来,给爷爷叩几个头。”说着,他把潇潇从抱着他的齐大管家手中接过来,教导他如何跪拜。
“呀呀,呀呀。”潇潇咿呀呀叫了两声,乖乖地任由父亲摆弄他的身子跪拜叩头。
等潇潇叩完头,凌宇轩抱起他,一起向凌宇楼躬身行礼,“三哥,以后凌家的事情就全请你帮着景泉支撑了。不过即使小弟出继了,心中依然把自己当作是凌家的人,把三哥你当兄长,三哥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哽咽了。
“四弟,孝心,父亲在天之灵都知道,你放心地去墨家吧,我会帮着景泉好好维持凌家的。”凌宇楼颔首道,眼圈通红眼角湿润。四弟外祖父虽然留了荣华富贵给四弟,可是父亲真的需要把凌家的孩子过继出去吗?宇轩在凌家,早晚也会升职到一品大员。宇轩留在凌家,他所有的荣耀都属于凌氏家族,宇轩出继,他再多的荣耀都和凌家无关了。父亲,不值得呀……
叮嘱凌景泉一番勉励话后,凌宇轩最后一次看凌家祠堂,然后毅然抱着儿子潇潇走出祠堂大门。
丞相遗孀凌老夫人现年七十,死了丈夫之后彻底衰老了,经常精神恍惚。自从得知凌宇轩要出继其亲外祖父家,替已经绝嗣的西北战神墨大将军延续香火,她一直以为这是梦。等凌宇轩抱着儿子从凌家祠堂里走出来,身后是表情遗憾怅然的凌宇楼父子,她才知道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