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梵心如死寂的自嘲,哪里还听的到、顾的着石儿在做什么,整个人任由他摆步。
不久,唐御医正便冲冲进来,行礼后就仔细胗脉,许久后才收回手臂:“凤后无碍,但身体虚弱,需卧床静养数日,更要防范暑气入体,药可不用,多用些凉茶及补身之物即可。”
许久,也不见颜墨梵吭声,唐御医想他是睡着了,便交待了石儿一些注意事项,行礼告退。
“传许总管来。”石儿刚记下御医的话,准备让人炖些补品来时,颜墨梵清冷而虚弱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是,凤后。”石儿立刻应下,颜墨梵心中冷笑,果然,这昭阳宫中被禁足的,就他一个。
博婉玳又是从奉先殿前往清和殿上朝。原州镇西大将军秦悠上了份折子,内容是西漠王同意与大耀通商,博婉玳当场命卢寒秋为使节,携国书出使西漠。
当日,博婉玳也因着秦家之事,召萧家主入宫。
“草民见过陛下。”萧家主行礼道。
“外祖母快请起,以后入宫见朕,外祖母也不必再行此虚礼。”博婉玳快步上前扶起她。
“君臣之礼不可乱,此为国之纲常,陛下为一国之君,今后切不可再称草民为外祖母,这份孝心放在心里也是一样。”萧家主为官数十年,了解帝王的皇权至上,眼前之人,是她的外孙女没错,但她还是一位帝王,而且,她已经逐步融入帝王的这一身份中,萧家主不想因此而给萧家的将来带来危机。
“这……也好,旦凭萧家主。”博婉玳她这么说,也只能答应,现在她也没心情纠结于这种小事。但口称自己的外祖母为萧家主,她还是觉的心虚。
略寒喧几句,博婉玳大致的向萧家主说了原州秦家的情况,及秦悠两次奏折的内容。
“秦悠无非是担心,朕稳定朝纲后,因乐王之事,罪责与她,或对她忌惮,收回秦家在原州的兵权,因而,一而再的探朕的意思。外,萧家主,依您之见,朕该如何为好?”博婉玳浅笑着持起银毫香茗,目光闪烁的问道。
“陛下,臣不敢狂语,不知陛下可有圣裁?”萧家主是一文士,又从小看着博婉玳长大,对她很是了解,见她如此,知她已有决定。
博婉玳沉吟片刻道:“秦家目前有五十万骑兵,是秦家数十年积累下的实力,历代先皇因西北局势,也只能默许。这些将士基本心向秦家,非朕轻易便能夺其兵权,且秦家历代镇守西北,对西北一带了如指掌,也非其他人所能比,若将来有朝一日,大耀与西漠再战,朕还是必须重用秦家才行。”
萧家主点点头,安静的听博婉玳的下文:“秦悠曾在奏折中提过她的嫡子,她共有两位嫡女两位嫡子,朕得知,其嫡次子秦华祁年方十六,长朕一岁,且未许人家,朕有意立此子为君,让秦悠知道朕不会因乐王之事怪罪与她,如此,朕也算拿出了朕的诚意;但不知萧家主认为可否?”
萧家主看了博婉玳良久,不曾说话。
“外……外祖母,您为何这样看着玳儿。”博婉玳略略有些心虚。
“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个帝王,草民很高兴,替大耀替先皇高兴。”萧家主口中这么说着,脸上却只是苦笑:“这个主意甚好,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秦家放下心蒂,继续为朝廷尽忠。”
她知道博婉玳找她的真正用意,如今朝野上下都认为,凤后必被废,这新凤后必是萧煦生无疑,博婉玳则是换一种方式告诉萧家主,秦家的实力与作用,秦家嫡子不可能只会是个普通君侍。凤后既便被废,也轮不到立萧煦生,她让萧家本身莫要生此念头。
萧家主猜博婉玳可能不会废后,若是这样她反而安心了,谁都知道,萧煦生是博婉玳的表弟,如今又掌权后宫,若凤后家世了得,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萧煦生那直性子,能躲得过算计?倒是颜墨梵那样的反而让萧家主安心,他今后的背景,必不敢动任何一个君侍。
“朕需要秦家。”博婉玳往宝座上靠了靠,目光幽深的说道。“还有南边的庄家。”
镇南候庄佳为现任庄家家主,庄家镇守大耀与百里的海岸线,及与百里、卓目的山界,战线之长之广,非一般地区可比。
庄佳的舅父,就是博婉玳的外祖父,萧家主已故的正夫。因此,博婉玳提到庄家时,萧家主心中倒有些慰藉,博婉玳让庄家嫡子入宫,必是因庄家镇守南方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庄家嫡子入宫,可以与生儿有个照应。
萧家主走出宫门时,回头望了眼那庞大雄伟,在夕阳下,夏日灼热气息的映衬下,如在水气中扭曲着的金光四射的皇宫,叹了口气。
次日早朝后,八百里加急将四道圣旨分别颁往原州秦家,翰州庄家、粳州吴家、章城王家。立秦家嫡次子秦华祁为良贵君,立庄家嫡子庄永晏为德贵君,立吴家嫡孙吴逸为怡君,立王家嫡子王明为晋君,接旨之日即可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