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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象牙白的交错心情(1)

清晨。

苏家的厨房飘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苏放揉着眼睛好奇地探头进来,然后下巴差点摔到地上-站在厨房里忙碌着的不是高岚,而是自家的宝贝女儿苏雨琪!

“琪琪你这是”看着苏雨琪把做好的早餐小心翼翼地放进便当盒里,再装进厚厚的保温袋,苏放简直目瞪口呆了,“你做给谁的啊?”

苏雨琪这才发觉老爸站在厨房门口,她朝苏放扮个鬼脸:“这是秘密!”

“老婆!”苏放开始呼唤高岚,并一副捶胸顿足状,“咱们宝贝女儿给人做爱心早餐啦!”

高岚过来揪着苏放的耳朵把他往饭厅拽:“你啊,适可而止吧女儿大了,别老是多管闲事好不好!”

苏雨琪无奈地歪歪脑袋,把保温袋的拉链拉好,提到了玄关放好,这才走回饭厅跟爸妈一起吃早餐。

“咦?对了,琪琪,小欣欣最近好似都不跟你一起去学校是吧?”高岚忽然想起以前都是自家的贪睡女儿抓着牛奶叼着面包光速往楼下冲,从阳台上往下一看就能看到陶艾欣的身影,可这阵子好似很少看到陶艾欣来找苏雨琪了。

苏雨琪怔了一下,好不容易把豆浆咽了下去,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像是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啊?你们吵架了吗?”高岚和苏放?全都愣了一下。

“没有啊!说不定小欣欣有秘密了吧!”苏雨琪笑出了声,抹了抹嘴巴跳了起来,“我吃饱了,先走了哦!”

拎起书包和便当盒,苏雨琪一蹦一跳地冲下楼梯。

“早啊。”在班级里看到江乐梵,苏雨琪率先跟他打招呼。充满朝气的声音和毫无芥蒂的笑容仿佛暗示要把昨晚的不愉快一笔勾销。

“哦,早。”江乐梵随口应和道,眼睛都没从书本上挪开过。

“难得看到你那么用功呢。”苏雨琪笑眯眯地走到江乐梵的身边,把便当盒放在课桌上。

江乐梵微微扬起唇角,故意抬高声音:“噢?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浑身是刺’的差生而已啊。”

苏雨琪假装没听到这句挑衅,仍然保持着微笑,打开便当盒:“你看,我帮你带了早餐来!我自己做的红豆包,很好吃哦!”

小巧的便当盒被分成了几个格子,最大的格子里放着四五个胖嘟嘟的红点包,另外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格子里装着两个金黄色的煎蛋,另外一边是几片切好的火腿。苏雨琪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保温袋里又拿出一只保温杯递过来。

“还有豆浆,都是热的哦!”

江乐梵怔怔地看着仿佛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早餐——上一次这样吃早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似乎不记得了,也许是和伙伴们一起在KFC或者是M记吃的?可是这样的除了家里的厨房以外没办法做得出来的真正的热乎乎的早餐,他……已经忘记了是什么味道……

“你干嘛一直发呆啊!”苏雨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快吃啊,不然都凉了!”

江乐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拿起一个红豆包咬了一大口,面粉的清香混合了甜甜的红豆沙,让他口中充满香甜的感觉。

苏雨琪得意地眯起眼看着江乐梵两口酒吞掉了一个红点包,很开心地笑了,“好吃吗?好吃吗?我加了蜂蜜进去哦!”

“好吃……”江乐梵轻声回答。他侧过头,看着因为得到了称赞而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苏雨琪,“……谢谢你。”

红豆包很甜,那种甜蜜的味道仿佛从唇齿之间慢慢地渗透到了他的心里。江乐梵静静地看着苏雨琪,看着她明亮温暖的眼睛,看着她微微挑起的似乎会跳舞的眉毛,看着她花瓣一样润泽美丽的嘴唇。

苏雨琪被江乐梵那样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推了推江乐梵,“好吃的话就继续吃啊,你可得把它全部吃光哦。”

江乐梵看着苏雨琪微微有些泛起红晕的面颊,轻轻地笑了笑。

看到他笑了,苏雨琪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这段时间来,一个打击连着一个打击,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江乐梵发自内心的笑容了。他既是街舞社社长又是风头最盛的“舞皇子”,再加上和林焰说不清的纠葛,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最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像自己一样的亲亲家人,没有人可以在他伤心难过、沮丧失意的时候给他安慰和帮助,这也难怪他一碰到问题就会像刺猬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

昨天晚上和江乐梵吵开以后,苏雨琪真是气得想一辈子不睬他!谁叫他老师把自己的好心当成讽刺和示威,动不动就跟她唱反调!可冷静了一个晚上,她开始理解江乐梵会这么做的原因了。

哎,没办法,谁叫他是“舞皇子”呢,街舞社的核心人物啊,只有他摆正自己的态度,克服自己的弱点,街舞社才有可能完成和训导主任的约定,她这么“拍马屁”也是迫不得已哦。

可惜,她脸上一抹宠溺的笑容却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当陶艾欣和展陌远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雨琪一脸笑容坐在江乐梵身边,看着他把最后一个红豆包扔进嘴里。

“哇——好香啊!”展陌远一进来就用力吸了吸鼻子,“老大你吃什么……”

他看到苏雨琪坐在一边,立刻换上一副“我了解了”的笑容,“啧啧,老大你真有福气,不但有人帮你做早餐还直接外送上门哦。”

陶艾欣没想到早上一来就看到江乐梵和苏雨琪在一起,她愣了一下,细长的双眉有些不自然地耸了耸,一丝阴影飞快地自她眼中掠过。她慢慢地走到他们身边,低头看了看,然后转过头,似乎别有深意地朝苏雨琪笑了笑。

“阿琪,我只知道你喜欢睡懒觉,可从来都没想过你居然也能早早爬起来做早餐啊!难怪不跟我一起来学校了,原来是另有约会啊。”

苏雨琪嘟起嘴巴,抱怨似的说道:“小欣欣你怎么这么说啊?明明是你自己先跟人有约的嘛……”她看了看展陌远。还不是这家伙嚷着说要去接陶艾欣还要跟她一起吃早餐,她才没有去打扰他们的嘛。

陶艾欣的神情有些不屑,却也没再说什么,因为这时候展陌远已经飞快地把买好的早餐送到了她面前。

“你想吃早餐,我也有帮你准备啊!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不过味道也应该不差,尝尝看?”展陌远热切地看着陶艾欣。

苏雨琪和江乐梵都笑了起来,陶艾欣却有些异样,似乎并不领情。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喜欢吃这个,以后你不用帮我准备了!”一边说,她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重重地拉开椅子坐下。

展陌远碰了一鼻子的灰,一副受伤的表情嘀咕着:“不吃也不用这么凶啊……”

苏雨琪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陶艾欣,忍不住心想:小欣欣的心情好像很差的样子,为什么呢?

TWO

早晨的自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八点钟,上课铃准时响了起来,第一堂课就是江乐梵最不喜欢的英文。

以前这种时候,江乐梵是一定会逃课的。即使坐在教室里,也多半是趴在桌子上补眠,根本没有认真听过课。因此,苏雨琪从一上课开始,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江乐梵的方向看,生怕他又不认真听讲。

不过这次江乐梵的表现还算不错,虽然依然皱着眉板着脸,不过态度已经认真了许多。他一会儿抬头看看老师的板书听听讲解,一会儿低头去看面前的课本,偶尔还会见到他拿起笔做笔记。

哇!苏雨琪一边觉得放心,一边又忍不住有种“这不是幻觉吧”的奇异感觉。虽然江乐梵承诺会认真学习期末考出好成绩,但是苏雨琪总是有点担心,生怕他又说到做不到。

事实证明苏雨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她第N次偷瞄过去的时候,发现刚刚江乐梵走神开小差又不看黑板了!

老师明明正在往黑板上抄例句,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啊?

苏雨琪一边宽慰着自己可能江乐梵只是偶然走个神,一边死死地盯着江乐梵,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回神听课。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有没有搞错?!还在看!居然还在看!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苏雨琪相信自己的眼神已经能在江乐梵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了。

但江乐梵还是毫无知觉,一直盯着窗外在看,仿佛外面不是操场而是电影院的大屏幕,正在上演什么最新的大片一样!

太可恶了!苏雨琪咬牙切齿地想。不行,必须要提醒一下这家伙,好好听课!

隔着这么远,俺来只能写张纸条搓个团子丢过去了!

苏雨立刻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刷啦刷啦地写了起来。

江乐梵!你给我,好好听课!不许走神啦!不然的话明天我不带早餐给你吃了哦!

后面的三个感叹号,她还特意描粗了以示强调。

苏雨琪一边把纸条叠成一个小方块,一边注意着英文老师的动作。等英文老师一转身,准备往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苏雨琪就抓紧机会,半站起身子来,把纸条朝江乐梵那里用力丢了过去。

可惜……

“苏雨琪,你在干吗?”

英文老师严肃的声音从教室前方传来,顿时所有同学齐刷刷地望向苏雨琪。

糟糕!

苏雨琪在心里惊呼,她满脸黑线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英文老师笔直鄙视而来的视线。

天啊!老师你是不是后面也长了眼睛?怎么时间掐得这么准!我真的好衰啊!

苏雨琪哭丧着脸,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那个……活动一下脖子……”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偷偷去看江乐梵的反应。

江乐梵听到动静,也跟着大家回过头来望她,一副迷茫不解的神情。苏雨琪无奈得想撞墙,自己被老师喊起来都是因为谁啊!

“苏雨琪,你还在往后面看!”英文老师拉长面孔,眼神愠怒,指着门外,“给我到外面反省一下!”

苏雨琪哀怨地看着英文老师,嘟着嘴巴走出了教室。她真的欲哭无泪了。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啊!而且,牺牲这么大把自己都搭进来了,可那张纸条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被江乐梵看到!这样的牺牲也太不值得了吧!

走出教室的苏雨琪没有看到,当英文老师重新开始上课之后,陶艾欣轻轻俯下身,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了那张被大家都忽略的小纸条,尽管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陶艾欣的心却仍旧砰砰地跳得很快。

她一直注意着苏雨琪和江乐梵,看到苏雨琪一直在偷看江乐梵,陶艾欣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堵了什么一样。

而当苏雨琪被老师罚到教室外面罚站的时候,陶艾欣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这让她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阿琪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她被老师罚站自己居然好像在幸灾乐祸……

可是,当她打开那张小纸条,看到那句话的时候,陶艾欣忽然觉得刚刚的一点点愧疚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阿琪,你跟江乐梵,已经那么要好了吗?

陶艾欣转头看了看江乐梵,他已经没有再继续往窗外看了,可心思却也明显不在课堂上。他趴在课桌上,双眉皱得死紧,眼睛里有迷茫也有一些陶艾欣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正在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陶艾欣知道,她应该把苏雨琪写好的纸条丢给江乐梵,提醒他注意听课,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悄悄地把纸条放进了自己的文具袋里。

苏雨琪一个人站在教室外面,站得腿都开始发麻了。

她无聊地东张西望,可惜还是上课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到从教室里传来的老师大声讲课的声音。

唉!外面的天空格外晴朗,一朵朵白云棉花糖似的飘来飘去,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自己要被罚站呢?

哀怨地垂下头,苏雨琪开始无聊地对手指。

怎么还不到下课时间呢?她看了看手表,天啊!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二十分钟啊!难道自己都要这么傻乎乎地一直站着吗?

活动了一下发木的双腿,苏雨琪站得实在有点累了。她悄悄探头看了看教室里,嗯,英文老师正讲得天花乱坠呢,应该不会注意到门口的自己的。

哈哈,机会难得!苏雨琪吐了吐舌头,朝旁边稍稍挪了一下,然后悄悄、悄悄地以不易察觉的微妙速度缓缓蹲了下去。

呼——长舒了一口气,苏雨琪总算觉得两条腿能够打个弯了。站了那么久,脚好痛,腿也好痛,蹲下来果然舒服多了。

哼,都怪江乐梵!放松下来的苏雨琪不免又想起那个导致自己被罚站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为了提醒他好好听课,自己怎么会这么可怜地被踢出来啊!

“讨厌鬼!大坏蛋!”仿佛江乐梵就在面前一样,苏雨琪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手指用力地戳着地面,仿佛江乐梵就在面前一样,“下课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戳了没两下,苏雨琪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双鞋子。

猛地抬头,她愕然地发现林焰正站在面前,疑惑地看着她。

……

造了,苏雨琪猛地想起来,昨晚一着急就冲出大剧院追江乐梵去了,完全忘记和林焰解释。林焰一片好意邀请她,却闹出那么大的不愉快,自己还没好好跟林焰道歉呢!

而且……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自己被发展竟好死不死偏偏让他看到了!苏雨琪真的很想找块砖头把林焰砸晕了,或者赶紧在墙上挖一扇门赶紧躲进去,要不然她立刻变成隐形人也可以。

“苏雨琪同学,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林焰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澄澈的眸子显得格外晶亮有神。昨天她追着江乐梵离开后就没有回来,没想到今天两个人又意外地碰到了。

“啊……呵呵……”苏雨琪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上课丢纸团所以被老师罚站的丢人理由怎么好意思说啊,还是学鼹鼠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比较快!

不过林焰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唇角轻轻扬起,轻声问道:“里面上课的是杨老师吧,她以前也教我们英文,要不我和她说一声,让你回去上课?”

“别——”苏雨琪“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尴尬。

可惜她忘记了,人一旦蹲得太久,猛然站起来的话,必然是会头晕目眩的,于是还没站稳,苏雨琪已经眼前发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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