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看着浑身上下不透风的装扮,无奈的蹙了蹙眉,那人从身后抱住她,挑眉看了镜子一眼,“又不是去应酬,自家人一起吃顿饭,爷爷不会介意的。”
江韵哪里说得过他,事实上他一出门就发现,慕寒川的决定是对的。
上午阳光虽然很好,但到下午四点以后太阳就落下去了,于归园地处微雨湖,风大水汽大,比较冷。
男人牵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走在别墅阶梯通往园子大门口的路上,他仍走在上风口,风把他的几丝头发吹乱,没有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多了些年少放荡不羁的味道。
江韵笑看着他,“你上学时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慕寒川也被她这话逗笑了,薄唇抿出漂亮的形状,“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韵仍旧看着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在想怎么回答合适,她想了很久,却只说了四个字,“就是感觉……”
慕寒川揽过她的肩膀,“事实上,并没有人追求我。”
江韵觉得不可思议,侧过头问他为什么。
想当年在江大校园里,方岳每每出现,屁股后面可是都跟着一大堆觊觎者。
慕寒川眉一拧,“十岁之前有专门的老师教我我所需要学习的所有课程,十岁之后我被送出国,那时候英文只会那么几句,还没到可以跟洋妞谈恋爱的程度。”
“后来呢?”江韵问他。
后来,后来的岁月,他记不清楚了,印象深刻的事就是那次章孝先的葬礼,他抱着那个如今竟成了他妻子的小女孩在怀里,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安慰她,给她擦眼泪。
慕寒川笑,仿佛自己的人生在遇见她之前是一片空白,说出去恐怕都无人相信。
那些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懒得回忆,那些商场之上的谋略算计,他更不想提起。
他蹙眉捏了捏面前女子的脸,“后来啊……就娶了你,你没事问这个做什么,觉得自己的丈夫被别人追是很有面子的事吗?”
好吧……他有道理。
江韵不再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与他一起上了车。
他们到慕家老宅时,宅子里的佣人早在门口等着了,一下车,那人便上前说老太爷在莲厅摆家宴,一路引着两人去了。
慕家家宅极讲究,一厅分为会客厅、宴客厅,棋牌室和休息室。
慕寒川说莲厅最简单温馨,是非常素雅的风格,适合一家人一起吃饭。
江韵点点头,晚间了,廊上有些冷,她看着自己身上过膝的长羽绒服,再次感叹慕寒川果然有先见之明。
到莲厅后一进室内已是温暖如春,江韵坐了一会儿,喝了杯热茶,觉得燥得慌,就把羽绒服脱了,挂在实木落地衣架上。
慕寒川也脱了风衣,他穿着天青色羊绒衣,同色西裤,简单的休闲鞋。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不杂乱,看上去反而很有型。
两人刚坐了一小会儿慕建廷就来了,笑着道,“就知道你们今儿个得闲,所以叫你们跑这一趟。”
慕寒川一笑牵着江韵的手回话,“是我疏忽了,应该得空就带韵韵来看看爷爷。”
管家跟在慕建廷身后,手里捧着一方乌木盒子。
江韵忽然想起她姥爷留下的棋还在慕爷爷这儿放着,慕建廷示意管家把那盒子放在桌上,坐下来朝着江韵一笑,“丫头,棋子儿都修好了,有些可能不尽人意,但爷爷就这点儿本事,你看看入不入得眼。”
江韵打开乌木盒子,把分放黑白棋子的两个陶罐拿出来,再看到这盘棋时,玉石与银钿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虽玉有微瑕,但慕仲勋的修缮已经是大师级的艺术了。
她感激得不得了,眼眶一热,把陶罐放回去合上乌木盒子,“谢谢爷爷。”
慕建廷拍拍她的手背,“你是爷爷的乖孙媳妇,爷爷帮你这点儿小忙,算不得什么,你不用谢我。再说,爷爷年轻时与你姥爷还是棋友,故人已去,再见他的东西,多少有惺惺相惜之感。”
江韵把桌上的盒子推到慕建廷面前,温声道,“爷爷,这东西本应该由懂它之人留着,我已经许多年不下棋了,而且它在我手中也并未得到最好的保护。从今天开始,我把它转增给您,您是爱棋懂棋之人,这东西在您身边也是算是物善其用了。”
慕建廷一双满是风霜的眼微微有些湿润,半晌点了点头,“好…好…”
江韵说完这话发现慕寒川看了她一眼,那神情中带着赞许和骄傲。
她是他的骄傲吗?江韵不知道。
老爷子高兴,接下来又跟她聊了许多,最后聊到了工作上,江韵据实回答,“之前在中医院做医师,这次四城联合招标会,寒川让我过来在慕氏旗下的康达药业帮帮忙。”
老爷子点点头,“也好,也好,在自家工作总多些便利。”
说完了他又瞅着慕寒川,扬起眉道,“寒川,你也别只顾着慕氏,千万不能冷落了韵韵,爷爷还盼着咱们慕家能四世同堂呢。”
慕寒川朝老爷子一笑,走过来坐在江韵身边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爷爷放心,我和韵韵正在努力。”
呃…江韵脸又红了,他们什么时候在造人了!虽然昨夜的确做了那种事,但那还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说到怀孕,江韵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有些后怕,昨夜慕寒川未做安全措施,已经一天过去了,她刚过了经期应该不会怀孕。
江韵一垂眸,在慕老爷子看来是害羞了,她心里想的却是,虽然她学过相关知识,但毕竟不是那个专业的,晚上回家还是上网查查的好。
几人说话间门口又走来一人,是慕寒杉。
她看到江韵,十分开心的样子,跑过来坐到她身旁,偷偷瞅了慕寒川一眼,把嘴唇凑到江韵耳朵边上,“上午我走之后你跟我哥,嗯哼……交流的如何?”
江韵被她打败,脸更红了些,不知道这些话那人听到了没,她余光瞥了一眼,只见慕寒川唇角带笑,并无异样。
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这才安稳了些,江韵深深呼吸了一下,慢慢抚平情绪。
老太爷见孙女进来,脸上更和颜悦色了些,但一双眉却皱着,“杉杉啊,你穿这些也太少了,大冬天的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小女孩儿别只顾着臭美,等身体落下了寒症,还是得自己受着。”
慕寒杉一笑,坐到老爷子身边,“不冷啊,我下午赶完通告正好碰上冯远哥,是他送我来的。”
慕寒川有些诧异,“冯远?他去三亚出差,下午两点半刚回的江州,那么巧就碰上了你?”
慕寒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老太爷也问她,“冯远人呢?”
“噢,他送我到门口,我跟他说是家宴,不请外人,就没让他进来。”小妮子答的理所当然。
老太爷一挑眉,意味深长地点头嗯了一声。
饭菜做好上桌后老爷子却没让他们先开动,说还要再等一个人,慕家叔伯辈的都分了家,各住各的,老爷子特意把他们三人叫了来,那剩下的那个人是谁,不难猜测。
慕寒杉脸一冷,“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做完,你们吃吧,我走了。”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拉住了手,回头一看,是慕寒川。
慕寒杉低着头,“哥,我最近绯闻闹的正厉害着,他恐怕不想见我。”
“那你还不老实。”慕寒川冷冷责问了一声。
江韵看慕寒杉几乎快哭出来了,忙对慕寒川摇了摇头,不让他再说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