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凤鸾,其实凤凰的心中是很痛苦的,当初,父亲想要送进宫的人是她,只不过,她生性高傲,并不愿进宫侍奉皇上。父亲一再的逼迫于她,她最后不得已只能用死来威胁父亲。
或许是因为她的威胁管用了吧,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父亲最终放弃了。她也本来是以为父亲放弃了送女儿进宫的计划的,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不知为什么竟然会想起了已经毁了容,被冷落的多年的她那个妹妹凤鸾。
父亲从魏国找来了一个大夫,为凤鸾进行了换皮。换皮,或许在这之前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妹妹的院落,她特地去了解了,这时的她才知道,原来换皮竟然是那么危险的事情,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凤凰在凤鸾躺在床上修养的那段时间,日日偷偷去看她,每次看到她那生无可恋的眼神的时候,凤凰都觉得心疼。因着自己的性子,凤凰一向是不太会说话的,也给人一种高傲冷淡的感觉,可那毕竟是她的妹妹啊,是她血脉相连的妹妹。
或许是因为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她也在凤鸾换皮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了那种疼痛,她知道,她感受到的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第一次,她对于凤鸾起了一种怜惜,也开始默默的关注凤鸾的事情。
慢慢的,她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懦弱,她万事都忍了下来,只是因为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虽然她备受父亲和母亲的冷落,可是她还是常常祈祷,希望父亲和母亲身体健康,希望他们能够心想事成,就连她这个很少和她说话的姐姐,也都在她的关心之列。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那个丫鬟问凤鸾为什么愿意进宫的时候,凤鸾并没有说什么大话,只是淡淡的说道,姐姐不愿意去,那也就只有我能够为父亲分忧了,我去的话,父亲的问题也解决了,姐姐也不用勉强自己了,这其实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凤凰想,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她才真切的了解到,自己的这个妹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多她都不是记得那么清楚了,她记得最真切的是,每次和母亲进宫看望妹妹的时候,妹妹恋上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表情。
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受尽宠爱的妹妹的脸上为什么不是幸福的表情,而是这种复杂的让人看不懂的表情。直到经过了那次的宫变,直到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当初妹妹脸上的那种表情是爱恨交织的表情,她也才能稍稍理解妹妹当时的心情,也注定了她的万劫不复。
“娘娘,皇上要来了。”一名宫女说道。
宫女的话拉回了凤凰的思绪,凤凰看向紫莘,问道:“当初我精心挑选的东西是否已经送到丞相府了,父亲可是喜欢?”
“回娘娘的话,您精心挑选的东西早就在第一天就送到丞相府了。丞相大人很是喜欢娘娘送去的东西,一直说,最懂他的嗜好的果然还是娘娘您啊!”
紫莘笑着说道,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娘娘对丞相大人的话无动于衷,而且脸上的表情甚至是有些复杂的。
“送到了就好,送到了就好。”凤凰重复着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凰儿,朕一下朝就听到太监禀报说你找我有事情,只不过朕的手头上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才会来晚了,凰儿你不会怪我吧。”君昊霖脸上带着很明显的笑意。
他的确是很喜欢凤凰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才学,更重要的是她够识趣,不会像一些嫔妃那样,稍稍得宠便会恃宠而骄,让人厌烦。
“皇上,凰儿新作了一款点心,特地让人请皇上尝一尝。”凤凰对紫莘示意,让她端出做好的点心。
君昊霖的心中是有些讶异的,他的这位皇后可不是会巴结他的人,平素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的,难不成她是有什么难事要求他,所以才会对他这么热络,君昊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试吃的太监品尝了一口点心,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君昊霖也放下心来。君昊霖一边喝着他往日喝的茶水,一边品尝着点心,等着凤凰开口,可是不知道等了多久,凤凰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突然之间,君昊霖感觉到腹痛如绞,嘴边似乎是有什么流出,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才发现时鲜血。君昊霖睁大了眼睛看着凤凰,忽略了周围人们惊叫的声音。
凤凰忍住腹痛,平静的说道:“皇上如此看着我,是因为没有想到我竟然敢杀害你吧,皇上,这茶没有毒,这点心也没有毒,只不过两者到了一起,那就是剧毒了。皇上其实也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吧。”
凤凰的嘴角也慢慢的流出了鲜血,她毫不在乎的用手帕擦了擦,继续说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理由呢,我的母亲应经死了,抑郁而亡,母亲死了还不到一年,父亲便续弦了,娶的还是皇上你的胞姐。我妹妹凤鸾也死了,死的时候是带着遗憾的。皇上,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呢?皇上,之所以会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和我父亲的贪婪之心,就让我们一切下去向我的母亲和妹妹赔罪吧。当然,我的父亲也是不会独自活着的,我送给他的东西可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不释手,想必现在他也已经快要死了吧。”
凤凰努力的坚持着,直到看到君昊霖倒下去,她才闭上了眼睛。母亲,妹妹,等等我,不要放下我一个人!
凤凰死后,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