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灾

“老李！？”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穿着人民警察制服的中年女人。李天乐停住了脚步，站在市公安局一楼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叫他的人。胖胖的女警察从后面迎了上来，“听说今天上午出大案了？”李天乐皱皱眉头，随口答道：“听谁说的啊？”“跟叶姐还保密？不是抓了个杀人放火的家伙？”李天乐心想：“你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当记者啊？还混进了公安队伍里来干嘛？”嘴里却说：“什么跟什么啊，就暂时羁押了一个孩子。”话还在传，李天乐人就已经上了刚开门的电梯，并立马按下了关门键。“局长，这就是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李天乐把今天早上的杀人纵火焚尸案的情况及警方所掌握的线索，简要的向市局邓局长汇报了一下，在会议室里就坐的还有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及其他部门的几个领导。“老李，这个案子发的不是时候啊，正好市里在申报全国文明城市，领导很重视，进来之前我已经接到电话了，要求就四个字，快速处理，等下我还要到市里去向聂市长汇报，你把你的材料留下一份给我带走。”邓文忠局长靠在大沙发上，神情很沮丧。“抓的那个疑犯，要审，要快。”散会后，李天乐掏出手机给队里的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值班的刘良，“小刘，我是李队啊，那几个负伤的怎么样了？恩，疑犯等我回来再审，先关着，他应该还没吃饭的，送点吃的给他，不要为难那个孩子。”挂了电话，李天乐又想起了早上接警的场面。和往常一样接到有人报警，刑侦队就出发了，5个人坐的是一辆猎豹的SUV，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围住了案发的小院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报案的是一对晨练的老年夫妻，就住这条街上，据报案人称早上7点左右看见收废品的院子开始冒烟，她就叫自己的老公去看看，老头子推门进去，里面就发出了他的惨叫，老太婆再推门就锁了，接着就看见火起来了，老太婆吓得不行，大叫杀人了，旁边卖早餐的才给打了电话，刑警队比消防队离案发地近，所以当李天乐他们到现场的时候，火还在烧，想救火的人正在想办法弄开这个小院子紧锁的铁门。这个时候，铁门突然开了，李天乐正好对着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满脸满身是血的血人冲了出来，院子里地上还躺着两个老头，都是仰着，也是满身是血，，大家见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都吓了一跳，还满身是血，帮忙的居民都不自觉的退了几步，离门口较近的是刑侦队的张自强，他一个箭步就迎着那人上去了，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扣住了血人的左臂，可是当他正准备反扣时，只见那个血人像发了狂一样，大叫一声，在张自强的腰间用手一点，张自强就倒在了地上。跟来的几个队员一看，不对啊，好歹我们也是刑侦队的，这么多群众看着我们呢，怎么今天小张一下就给练趴下了？除李天乐以外剩下的三个就一起上了，还没出手，血人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口中还是在狂叫狂吼，一眨眼就又撂倒了三个，李天乐这下知道今天要栽，来的五个队员一下子就被这个血人打趴下了四个，再看看在维持秩序的几个民警，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能帮，现在自己已经站了在最前面，下一个就应该是自己了，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李天乐下意识的就掏枪，拉栓，上膛，瞄准，叩击一瞬间就完成，听见“砰”一声巨响，子弹就向血人射了出去，可血人不但不闪避，还迎着上来，时间仿佛就停了下来，李天乐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血人的拳头伸在自己脸前，握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大拇指顶住食指，食指关节突出，跟着子弹就打进血人的肩膀，一股贯穿力带着这个几近疯狂的人向后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民警和市民，呆住数秒，才缓过神来，拿着手铐绳子把受了伤的血人捆了个扎实。李天乐进到院里一看，三间瓦房快要烧完了，院子里躺着的两个老头早就死了，在靠路的墙边还有一条死狗，“惨，连狗都不放过。”李天乐见过不少杀人案，但灭门灭的这么彻底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等半天也不见倒地上的几个队友过来，李天乐这才奇怪的去看，只见几个队友被周围的群众扶着，满脸的痛苦。李天乐正想招呼他们过来保护现场，可外面的人一见门开了，里面还在烧着，大家一下子就涌了进来救火，等到李天乐再组织民警保护第一现场的时候，院子里的积水都快漫到脚背了。车停在刑侦大队的院子里，李天乐下了车直接就进了刑侦大楼，从市局回来的路上，李天乐脑子里一直在围着早上的案子打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李天乐心想，感到自己堵得慌。值班的刘良见队长回来了，就招呼大家去会议室准备开会研究案情及侦破方案。李天乐却叫住了他，问清楚了早上的疑犯关在第几审讯室，又交代刘良先不开会后就直接去了关押那个血人的第三审讯室。李天乐看到一个队员坐在门口，就叫他打开了门，里面还坐着两个队员和一个队医。第三审讯室是专门用来审讯病号的，有给病号专用的医疗床和设备。本来应该直接把这个疑犯送去就近的医院，但当时市局领导却直接来电要求先关在刑侦队治疗，所以才被送到了这里。看见李天乐进门，坐着的两个队员马上站起来让座给李天乐，队医一边对李天乐点头一边还在不停的用酒精清洗血人。李天乐坐在了病床边，掏出烟盒抽一根出来，放在嘴上又拿出打火机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看着队医。“这个人年纪不大，”队医还是边做边说，“全身就一个伤口，是枪伤，但是近距离枪击子弹已经贯穿了肩膀，他身体很好，送来的时候我给上了止血粉，伤口很快就止血了。其余地方的血迹应该是其他人的，现在给他吊水，消炎抗菌。”李天乐看着血人被清干净的脸，稚气未脱，五官很端正，浓眉，高鼻梁，健康的黝黑肤色。“什么时候会清醒？”李天乐又抬头看着队医问道，“我清洗后就给他包扎，他一直是醒着的，也不叫痛也不说话，就是闭着眼。”队医已经开始给血人包扎伤口了。“李队，这里可不够条件缝合啊，要手术的话是要转到医院去的。”“恩。”李天乐听到这个疑犯中弹后一直保持清醒却好像并不知疼痛以后不经有点惊讶。队医做完他能做的治疗后，就收拾了东西坐在一旁去了。李天乐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看见队医忙完，才掐灭了手中的第五支香烟，又把凳子向病床拉近了点，才开口对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问：“你是王传元？”“…………”“你不说话，我们也知道你的情况。”李天乐抬手接过旁边队员手中的一叠资料，放在病床的枕头边上，“这里是刑侦大队，我是队长李天乐，我们希望你配合警方把今天早上的案子说说情况。”“…………”“你不想说，那你听，我说，今天早上7点在顶王路227号，发生一起杀人纵火焚尸案，死者一共有三人，都是男性。在院子里死亡两个人，王左，男，85岁，是外力重击头部多次致死，李解放，男，68岁，也是外力重击胸部致死。在被烧的房屋中，发现一具已经烧毁的尸体，身份暂时还不明确，但据周围群众反应，我们暂定为，王传宗，男，16岁，死因未定。在里面唯一生还的只有你，王传元。”李天乐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王传元的表情，王传元眼睛还是闭着的，但是泪水却流了出来。李天乐又接着说：“在院子里，还有一条狗的尸体，三条人命和一条狗，应该是什么人才能下出这样的毒手。”突然躺着的王传元睁开眼睛，眼里充满血丝，双手发力，但是他的两只手都被牢牢的拷在特制的病床上，被勒出了血丝仍在试图向空中抓去，嘴里因为牙关紧咬后满嘴都是血，大叫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血随着声音喷出，仿佛那个他要杀了的人就在王传元的眼前。李天乐却没有移动他的位置，只是按住了王传元的头，另两个队员也赶紧过来按住了他的手，待按住了王传元，李天乐又问：“他是谁？”王传元似乎已经疯狂，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全身都在挣扎，仍不停的喊叫：“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刚刚包扎好了的伤口，也开始出血，已经都浸过了纱布，流到了床上。“王传元！他是谁！”李天乐大声的怒吼，“是谁杀了你全家，是谁！”王传元停住了挣扎，仍张着嘴，血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眼里，脸上全是泪水，眼神一下子失去了光芒，就像一个死尸般，半天才念叨到“他是谁？弟弟，他是谁？爷爷，他是谁？小白龙，他是谁啊？你们告诉我啊，他是谁？是谁杀了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把我也杀了，把我也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