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总是短暂而又仓促的,还没到元宵,李小墨踏上了远去的车程。车站里妈妈的眼睛随着大巴车越走越远,挥手想要去话别离,泪却模糊了双眼。最终车还是走了。李小墨坐在车上回望身后渐行渐远的妈妈,说不出的言语鲠在喉。这次去CD或许得年末才能在回来,年尾赶年头,一年的光景。
大约经过了五个小时,车才到西昌。却还要六个小时才能到CD天很蓝,像是一片海,云很白,像是一艘船。阳光柔柔的洒在荒凉的土地上,大山的树木只有些许新芽,不那么明显。车里昏睡的人们,大半是出去工作的,他们同李小墨一样,再过一会,就成了背井离乡的人,司机师傅发着盗版的老电影,让一些醒着的人们打发时间。但没人去看,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聊天或是看向窗外的黄沙赤土。大约是要到雅安界了,大巴车缓缓停下来,李小墨有些不解,她起身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大巴车打开了车门,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上了车,挨着座一个一个的翻查,这样的场景李小墨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当一名武警走到她面前时,她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的看着那武警,黑色的装备里一张稚嫩的脸,脸颊上还残留着一颗痘印。“请出示你的证件。”干净利落的话语里,道出一声成熟的言辞。
李小墨一愣,然后在包里翻找着身份证,递给这位警察。他看了看李小墨又看了看身份证,“你包里是什么?”
李小墨有些懵,她朝着自己包里看了看,“化妆品。”说完又递给武警,那武警晃了一眼,算是通过了检查。接着问起了李小墨旁边的那位。可李小墨的眼神却停留在那黑衣武警身上,像是被勾了魂。
最终两名武警下了车,大巴车又发动起来,轰鸣声掩盖着李小墨的心声。
翻过泥巴山,天开始暗下来,雾色渐浓,少了阳光遍地,李小墨知道CD不远了。山路崎岖的凉山已经在身后,眼前将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只是雾里很难看得到远处,高速两旁的油菜花已经开出了花,显得那么欣喜。这时她决定打开音乐,带上耳机,听一听舒缓的音乐,配上这阴雨的天气。
坐在李小墨旁边不远的一个客人,说着:“快要到了。”话语中充满期待。然后车内的人开始躁动起来,李小墨从音乐中出来,看了看窗外,快要进三环,离石羊场的确不远了,她收起了耳机,整理整理了俏皮的短发。
车终于还是停在了车站,李小墨取了行李,打了车一路奔向了小南街的家。当李小墨推开出租车门,天已经黑了,她提着笨重的行李,跟司机道谢过后进了小区。大约3分钟后,李小墨已经到了家,她四处搜寻着小宝的踪迹,桌上还没拆封的泡面是小宝留下的,只是人不在。李小墨放了行李,换了行装准备去洗个澡。长达11个小时的车程,将她累坏了。
莲蓬头里热水一滴滴划过她白皙的肌肤,白色的沐浴露在浴花的作用下形成一堆堆泡沫。
李小墨从浴室出来,披着白色的浴袍,一手还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只见沙发上的小宝看着她:“美女出浴图呀。”然后一阵嬉笑。李小墨则是看着小宝说:“别贫了。”然后招呼着小宝过来给她出头发。小宝拿着吹风,看着李小墨还未到肩的头发,“你还真的给剪了啊?”李小墨则是没有太多惊讶:“待长发及腰呗。”呼呼的风吹得头发四散纷飞。
这一夜李小墨或是很累,还没到10点她就进屋睡去。睡得很沉,像是醉酒过后熟睡。她想是一个孩子抱着毛绒玩具,夜很静,只听得零零星星的雨滴落在窗台,隔壁的猫碰到了玻璃杯。
距离小墨处大约5公里的地方,苏寒瑞听着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窗上,像是一颗颗子弹穿过胸膛,刺得他不能睡去,旁边露出香肩的丁然却早已熟睡。他起身拿了支烟,站在窗前点了起来,火光在窗上那么明亮,他竟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不远处就是自己曾经辜负的姑娘,他却难以迈开自己的脚去说一声道歉。他透着窗外的丝丝路灯,看着烟圈一缕缕飘散进空气了,头昏昏沉沉的,像是醉酒的人。他在心里像是一个诗人,“醉酒怎知归途,一曲难以终了。哪怕醉倒清醒,唱到别离。”自顾自的跟自己聊起来,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待苏寒瑞清醒过来,他发现雨已经停了,窗上还残留着雨滴,顺着窗滑落。他觉得有些冷,又回到床上。熟睡的丁然像是做了梦,伸手来紧紧的抓住苏寒瑞,他没有挣脱,只是抱着丁然静静的躺着,觉得身体有一丝丝温暖。
黑夜对于熟睡的人是短暂的,还没抓住就以天明;对于未眠的人是漫长的,还在企图逃跑就被抓住。第二天的清晨,东方泛白,街道上的树叶上还留着昨夜的雨滴,太阳慢慢的升上来,照得雨滴闪着光芒。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推开窗享受着CD的春。
李小墨依旧着去年的习惯,起床敲了小宝的门,让她起床。小宝睁开迷糊的双眼,阳光透过窗安静的躺在床上,小宝竟忍不住透露出喜悦,“哇...今天我们去走走吧。”然后看了看李小墨。
李小墨打了个哈欠说:“那你还不起来洗脸刷牙?”然后转身走进了浴室。
一番洗漱打扮过后,李小墨和小宝裹着棉衣去了浣花溪。那是个及其幽静的公园,但在今天人头攒动,像是过年时的市场。两人显得有些无奈,只得四处闲逛。她们也许在这时知道了“蜀犬吠日”的来历,CD作为一个盆地,阳光并不是常客,也难怪人们会对此如此珍惜,甚至于狗则是少见多怪了。
五公里外的丁然和苏寒瑞从梦中醒来,还在缠绵,丁然拉开窗帘,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像是荷尔蒙的催化剂,让一切变得那么躁动。最后丁然香汗遍体的去了浴室,苏寒瑞则是躺在床上任由阳光肆意抚摸。这时苏寒瑞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是家里人打来的,大约有半年没接到家里的电话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妈妈颤动的话语,这时的苏寒瑞脸色有些慌张,一下子从床上做了起来,竟哭了起来。丁然从浴室出来看着泣不成声的苏寒瑞追问着他发生了什么?苏寒瑞过了许久,收起了泪水,穿上了衣服,打开门径直地走了出去,任凭丁然在身后大声的呼喊,他头也没回。
这样的举动,虽然丁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得这么突然,她真的有些难以接受,竟然破口大骂起来。只不过骂了些许,她收起了声音,心想着苏寒瑞恐怕有些事儿,他总是这样。越这样想,她越冷静,随便穿了件衣服也冲出了门。她下了楼,苏寒瑞还在小区门口等出租车,她大声呼喊着苏寒瑞的名字,只是苏寒瑞没有理她,打开出租车门上了车,说时迟那时快,丁然也搭了车让师傅跟上苏寒瑞。就这样出租车在城里飞驰,一路到了石羊场车站,昨天李小墨回CD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苏寒瑞这次要回去,回去那个距离CD750公里的地方。丁然却并不知道,她只是跟着苏寒瑞,不管他要去哪儿。车站里丁然终于抓住了苏寒瑞,然后丁然只问了苏寒瑞去哪儿,然后她义无反顾的买了两张车票。然后上了车。
10个小时过后,已经是夜里。两人下了车,街灯照得两人亮色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