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一角,两个少年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
“喂,街上这么多人守着,我怎么混出城去?”
“别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再穿过三条街,就能到达东面的城墙。我在一处墙角的草窝根挖了一个狗洞,刚好可以钻过去,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柱子拍拍胸脯保证道。
“你要我钻狗洞?”陈项年脸都绿了,恼怒的叫道。
“哎呀,不要那么讲究啊,咱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有钻过。”柱子正色道。
“好吧,那过了城墙之后呢,我要往哪走?”陈项年咬牙,但形势比人强,他只好暂时低头。
“沿着潞水河往下游走十余里路,那里有一座旧道观,就建在一处矮山丘上。恩,这些是赵师傅告诉我的,那一片地区比较开阔,一眼就能看到,很好找。道观里或许还有人居住,你就在那里避一阵子。”
……
两名少年小心翼翼的穿过第一条街道,接着拐入一条小巷子。这条巷子比较偏僻,七扭八拐路也不好走,倒是没有看到那些眼线出没,很顺畅的就通过了。
而后是第二条主干街道,这里就不太好走了,一路上光是明面上的府兵就有两个小分队在来回巡逻,更不谈暗中还存在了多少眼线正监视着,想要无声无息地穿过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现在怎么办?走不掉了,外面这么多人,一出去肯定会被抓住啊。”陈项年伸出脑袋张望了下,顿时就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柱子也觉得有些为难,这一条主干街道是平漠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其看守程度更加严密,几乎是无死角完全暴露在这些人的监控之下。
但是想要到达东面的城墙,这条街却是必经之地,不可能绕得过去。
“没办法了,既然躲不过去就只能硬闯了。小年,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给你断后。运气好的话,应该是可以出城的。”柱子咬了咬牙,现在已经是进退不得,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不行,要是你被抓了怎么办?”陈项年一口否定。
“我没事的啊,就算被他们抓去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又没有杀人,他们也诬赖不到我头上。”柱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陈项年犹豫不决,有些担忧的看了柱子一眼。
这些人可不就像无赖一样吗,自己就是被冤枉的,若是抓不到自己反而把柱子抓回去充功,那岂不是害了他了?
“还犹豫什么啊,别婆婆妈妈的,再不跑万一真跑不掉啦!你别担心我,还有老板娘和赵师傅他们呢,不会让我有事的。”柱子说道。
“好啦,听我命令啊,我数三声,就赶紧跑,尽量矮下身子,街上人很多,他们也不一定就能发现。”
“恩,好。”陈项年心里暖暖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三!”
这时,主干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身材高大却戴着斗笠的男子。
“二!”
那名男子逆人流而站,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漠然、狰狞的脸。
陈项年紧张的攥了攥拳头,双腿弯曲,身体紧绷。
“一!”
“啊~”一声惊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那些府兵和躲在暗处的人影。
那名高大的男子甩开衣袍,露出了一把染血的大刀。
他神情冷漠,举起大刀对着身前的一名中年妇女一刀砍下,顿时将她的脖子切开一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身旁数人的衣衫。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鲜血喷得到处都是。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一个个如老鼠般尖叫着仓皇而逃,没有一人敢上前拉那名倒霉的中年妇女,竟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地,气绝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陈项年的脚步,他刚刚踏出一步,却生生的止住了势头。满脸错愕的看着发出骚乱的方向。
那名男人的举动一下子将府兵和躲在暗中的身影全都吸引了过去。
“快,就是他,他就是那名逃犯,就是他伤了城主大人。”暗中有一人影认出了那名男子,惊喜的喊出声。
“好家伙,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还敢当街杀人。来人呐,都给我上,我要抓活的。”有人惊怒道,第一个冲了上去。
男子的脸露在了阳光底下,那是一张冷漠诡异到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苍白且毫无血色,像是死人的脸,让人一眼看去便会觉得背后发凉。那赫然正是流匪之首赵德武的脸。
柱子和陈项年离的还算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一眼便认出了那名男子,心头微微吃惊。
赵德武的周围已经全部清空,所有人一哄而散,除了那名倒在血泊中偶尔挣扎一两下的中年妇女。
赵德武手持滴血长刀,静静的站在街道中央。
一群府兵已经围了上来,正小心翼翼的向男子靠近。
远处,其余街道上的府兵也正在向这边赶来。
“你他娘的胆子倒不小,居然还敢出现,现在乖乖的束手就擒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将你打了半死再拖回城主府去。”领头的一人大声呵斥道。
赵德武不说话,垂下的长刀缓缓抬起了头。一滴滴鲜血正从刀尖处往下滴落。
“看来你是要反抗到底了。”领头之人冷笑,大手一挥,“给我上,把他给我拿下。”
……
“好机会啊,趁他们注意力都在那个流匪身上,我们赶紧走。”柱子神色一喜,拉着陈项年就往外跑。
少了那些府兵和眼线,两人跑的飞快,一路上毫无顾忌,很快便来到了东城墙。
东西两面全是围得严严实实的高墙,寻常想要从这两处地方翻出城外却是没有可能的。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
柱子沿着做下的标记,很快便找到了那一处被枯草和杂物遮掩住的狗洞。
狗洞贴着墙根往下挖了两寸,宽度也有三寸,刚好容的下陈项年这样身形的少年通过。
陈项年看了一眼,磨磨蹭蹭的有些不乐意钻,对柱子抱怨道:“真的要钻?”
“废话,都到这里了,你还不钻?”柱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那个流匪已经被他们找到了啊,所以我也就不用担心他的报复了。不一定非要离开的!”陈项年抱着侥幸说道。
“正是这样你才更要离开一段时间啊,逃犯都找到了,接下来肯定就是要想办法抓你啊。”柱子一脸严肃的正色道。
最终,陈项年还是在柱子逼迫下钻了狗洞。
临分别前,柱子又再三与他交代了一遍道观的路线,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尽快赶在天黑前到达道观,不然夜里常有野兽出没,走夜路会很危险。
不管有多么不舍,陈项年最终还是走了。
柱子趴在地上,透过狗洞,面色复杂的看着陈项年逐渐远去的背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