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屋子里的灯火相继熄灭,偶有虫鸣,也在片刻后销声匿迹,归于平静。
“叩叩叩。”
“谁?”
“哥哥,是,是我,千佑。”诺诺的声音有些迟疑,也有一丝害羞。
“进来。”
“哥哥。”千佑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小鹿眸子有些怯怯的。见千赫身着里衣正欲休息的样子,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吗?”她抬了抬眉,唇畔弯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盯着已经梳洗干净的小家伙,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毕竟在一个世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真是非常奇妙体验。
“我,我……”千佑低下头,怯怯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小脸儿越发红了起来。
“你想和我睡?”她挑着眉头,试探性的问道。果不其然,问完这句话,某个小家伙彻底成鸵鸟了。她不由得好笑,拍了拍里侧的床榻道:“上来吧。”
“嗯。”他开心的点了点头,慢慢爬上了床。侧着身子躺着,一双小鹿眸子盯着一旁一模一样的脸,都不舍得眨眼。
突然,一只素白纤细的手轻柔的覆上了他的眼,冰冰凉凉的,却莫名的觉得安心。
“该睡了。”她轻柔的说了一句,话说,他这样盯着,她可睡不着。
“哦,哥哥,你,会不会,丢下千佑?”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第一次感到了温暖,可他不知道这样的温暖是不是昙花一现?
闻言,她略微有些迟疑,眼神暗了暗,良久才道:“不会呢,除非我死。”
听到这样的话,他很是开心的依偎在她旁边沉沉的睡了过去。今晚,梦似乎也是个好梦。
翌日一大早
“出发。”她骑在马上,眉头一挑,墨色的眸闪烁着一丝光亮。三千墨丝高高的束起,风一扬,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哥,哥哥。”千佑瞅着眼前的白马,扯了扯衣角,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你不会骑马?”千赫挑了挑眉,也是,他以前的生活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的。
“嗯。”他糯糯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是不是很没用啊?
“主子,二公子就和流云同乘一骑吧?”流云微微一笑,柔和的声音如柳絮飞舞一般轻快。
“哥哥!”千佑急急出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满脸希冀。
“上来吧。”眸子一敛,她伸出白皙的手一把将他拉上了马。这个小家伙儿,怕是还认生。
千佑抿了抿唇,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环上了哥哥的腰,小脸一片笑意。
“驾。”
西域
千赫瞭望着西域的景色,深深被震撼到了,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刀鞘般的悬崖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而西域族人皆是住在山巅的洞穴里,每处山巅皆由铁索连接。抬头仰望,犹如一张天网笼罩着,甚是沉重压抑。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她伸了伸懒腰命令式的说道。现在她,穆冰,流云三人隐于一个废弃的山洞里,只需等待明天的时机了。
“谢谢。”穆冰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的。
“不用,我把小澈当作弟弟,救他也是应该的。”她盘膝而坐,调整内息,淡淡的语气有些清冷。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总是竭尽所能守护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闻言,流云眸光一亮,当作弟弟?心莫名的愉悦了。随即他又皱了皱眉,说出自己的分析:“主子,死亡塔不能硬闯,若在明天祭祀圣池时救人更是不可能。”
“明天吹东北风呢!”她低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随即闭目休憩。
“主子的意思是?流云明白了。”流云会意的点了点头,神色多了一丝轻松。
穆冰沉默着,脸色若冰。她和他的相处十分有默契,仿佛谁也不能插足一般。这样的感觉,莫名的有些刺眼。
翌日
清晨,阳光缓缓的升起,洒下的光莫名的染上了一丝妖异。
此时,祭祀台已经摆好了祭品以及祭祀工具,而祭祀台下站满了西域族人。在他们脸上没有对即将要祭祀的人有半分怜悯和仁慈,甚至有的年轻人欢呼跳着舞,有的小孩拿着石头砸着祭祀台上的银发银眸的恶魔。是的,父母告诉他们,那是恶魔,十恶不赦的恶魔。
“开始吧。”穆格斯端坐在族长之位上,眼神盯着祭祀台上狼狈不堪的穆澈,说出口的话亦是没有犹豫,冷酷得残忍。
穆澈莞尔一笑,冷眼瞧着这些丑陋的嘴脸,银眸里染上了一丝血腥。佛不渡他,那他就成魔,杀尽所有的佛!
“吾以大祭司之名,焚妖魔于烬,顺天意而行……”西域大长老拿着手中的权杖念念有词,而祭祀台下的族人则一脸虔诚的祷告着。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千赫紧了紧手中的玉萧,眼前的一切,让她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寒意。冷漠由心而生,亦可由心而灭,可原本就是一颗冷漠的心,又怎么能灭呢?
“祭圣池。”随着大祭司一声令下,十来个穿着祭祀服的男子从两边拉开了圣池之上刻着巫符的石板。一股灼热之气瞬间漾开,那哪里是圣池,分明是艳丽得刺眼的滚滚岩浆。
一阵风儿吹过,微微凉意也没有让那些人稍微有一点点清醒。
蓦地,两根银色的玄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扎在了架着穆澈身体的祭祀人手臂上。两人手一松,穆澈微微倾倒,眼见着就要掉入圣池,却在下一刻一只纤细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只是眨眼之间他便落入了一个让人熟悉也让人眷念的怀抱。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温柔的嗓音,如旭日东升的太阳突破层层乌云,在他那满是黑暗的世界里打开了一个缺口。
“阿,阿千。”他有些呆呆的望着她,悄然放下手中蓄势待发的暗巫妖刀,一双银色的眸子也退却了深处的疯狂噬血。
“放心,没事的。”千赫浅浅一笑,揉了揉那头银发,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耶。
闻言,穆澈无声的抱紧了那纤细的腰,嘴角勾起一个暖暖的笑容,刹那间,一笑倾人国。
“你是谁?竟敢擅闯西域一族,来人,给本长老……”二长老话未说完,便软软的倒在地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二人所站之地。
“空中有毒!”七长老惊呼一声,蓦地也倒在了地上。他本是西域里最擅长研究毒物的人,没想到这空中的毒如此厉害!像他这种百毒不侵的人都中招了,可想而知其他人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小澈,没事吧?”穆冰和流云同时飞身而来,落于二人身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确实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哥,我没事。”穆澈抬起头轻轻一笑,随即又往千赫怀里钻了钻。那依恋的神色让穆冰和流云同时皱了皱眉。
“呵呵。”千赫干笑两声,无视穆冰冷冰冰的视线,有些戒备的往周围瞟了瞟,弟控的人伤不起啊。
“主子。”流云看着全部倒下的西域族人,眼里满是柔柔的笑意,利用风向在空中洒下主子配置的千魂散,效果果然是极佳的。
“穆冰。”穆格斯低低呼唤了一句,瞧着全都倒下的族人,眼神里全是复杂。
闻声,穆冰握着手中的剑一紧,冰冷无度的眸子望着高台上的男人,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不是虎毒不食子吗?
“杀了他,你将是西域一族的下一任族长。”穆格斯强撑着身体走了过来,声音里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可能。”他摇了摇头,眸子一寒,眼里满是坚定。
“那就由不得你了。”穆格斯神色一冷,紧扣住了穆冰的肩将他带到了一旁。
千赫神色一凝,穆格斯居然没有中毒。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哗。”突然,千赫三人脚踩的大地一颤,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三人扯进了圣池之中。
“千赫,小澈……”
耳边传来穆冰痛苦的呼喊声,但没过一会儿,便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