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玛拉!你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了,在想什么呢?!”诺布睁着他的大眼睛问我。
“拉”字有尊敬和亲切的意思。
我不知道这样的大眼睛在经历了成长的烦恼和人世间的困苦是不是还一如清泉一样明亮透彻,它那闪着光的黑洞里让人不禁黯然神伤,多少年以前,自己也是如此的不谙世事,少年不知情为何事,大概就是诺布这样的了吧!
恍然间,我仿佛也看到另外一双黑色的双眸在冲我微笑,浓黑而弯曲的眉毛让我想起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风雨过后,潮水退去,一切就会归于平静。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必定归于平静。没有过节,没有怨言,更不谈恨意。同样,我是佩服他的,至少他可以大胆地去爱大胆地去追求,而我只能在自己卑微的爱意中生活在残喘的夹缝中。
吴刚,如果你尚且爱着我,不妨放过我!
思绪中,我不禁想起俩昨晚的电话。
“你终于开机了!”
“有事?!”
“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没有你的打扰。”
“李星星,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吴刚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你说对了,我就是阴魂不散,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我就去找你!”
这一次是他挂断的电话。
清晨,虽然是清晨,但太阳依旧透着刺眼的白光,让人不禁皱眉。西藏的早晨就是这样,只有远处的山顶矮矮的几片云飘着。
我蹲了下来,因为我想看清远方那些村子的“长相”。
他疑惑地盯着我,好似在问“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从来没试过面对这样的小孩用一种教育式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常常喜欢望着无名的民房发呆,我会想象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故事,我会勾勒他们幸福欢愉的画面,望着望着,我便笑了,好似为我亲眼见到了这样的情景而发自内心地高兴。
但是我不能这样回答,以他脑子里贫瘠的语言是无法理解我真正的想法的。
他继续抬起头,打量着我,企图用一种成年人的思维来揣测我的想法。
我笑了,将他的身体调转方向,“走,进去了,你的母亲在找我们了。”我指着门口站着的那位年轻妈妈,长年的殷勤劳作,让她显得健康而有力,不过脸上堆积着黑红的斑,这是她辛苦的见证。在我思考间,她已经提着一个塑料黑桶去喂牲畜了。
我想,人世间的生活如果可以归为平淡,归于格桑这样的生活,远离了吵闹、竞争和淘汰,没有快节奏的工作。只是这样悠闲地赶着几只羊,在羊群中唱歌,然后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幸福地向自己跑来。唯一的娱乐方式便是站在离天际很近的山顶,脚下踩着洁白的云,一伸手,仿佛就可以摸到飘过来的云朵,看着湛蓝的天空,然后感叹,城市里大概没有这么美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