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怕我欺负嫂嫂,所以要先把我嫁出去?”
闵浩哭笑不得,又忍不住伸手去掐她。允儿躲闪不及,索性一头扎进他怀里哈哈大笑。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气从她后颈窜出,碎花珊瑚绒的睡衣衬得她一截雪白的脖子,像颗白得发腻的奶油糖。他几乎把持不住,只觉得喉咙里有团火,逼得他要吻上去才甘心。他咬紧嘴唇,直到齿间有了血腥气。
允儿笑闹了一阵就罢了手,抬头正看到闵浩脸孔煞白,嘴唇上还有隐隐血渍。她慌了神,叫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啊,我没事。刚才不小心咬破了皮。”闵浩拿纸巾擦着嘴唇,心跳逐渐平复。他不敢再多看允儿一眼,匆匆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闵浩是早晨七点的飞机,因此六点就离开家往机场赶。允儿醒来已是七点,正是闵浩登机的时刻。昨晚睡前原本定了五点半的闹铃,可闹钟不知何时被闵浩拿走,空荡荡的床头柜上只躺着一张纸,用水笔压着,上面写:我走了,记得吃早餐。
我走了……允儿瞪着那张留言纸,心里空落落的,满眼都是那三个字,我走了,我走了,我走了……
新年上班第一天,按例是全体员工大会。多功能厅,夏氏集团的员工坐的满满当当,大部分是陌生面孔,允儿相熟的只是少数。她本不欲参会,可是夏西狸特意发短消息通知她,最末还补上一句,我哥有来哦。
她心内大喜,终于能见到夏大公子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她一直认为那米色大衣的斯文先生就是夏大公子,虽不愿听冗长的会议,但为了见到他,只好忍一忍。
她和公关部的人坐在一起,都是些妙龄美女,不停的端着小镜子扑粉补妆。她今天因为闵浩离开的缘故心情低落,脸都没有洗,只穿着一件运动衣,头发松松的绑了个马尾,被那些花枝招展的美人一衬,简直丑成了土豆。
秘书露娜正忙着摆水果,还特意在夏西狸的位子多摆了一盘火龙果。允儿想起在公司BBS上看到过一个关于夏二公子饮食喜好的帖子,排在首位的就是火龙果。允儿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闵浩发短信。
哥,记得拍照片发给我。还有,我好想你呢,饭都食之无味。她想了想,又删掉最后一句,改成,还有尽快找个嫂子回来。果断按下发送,盯着那小信封旋转了数次,最后只看到一个红叉,发送失败。
飞机平稳降落,闵浩出了机场,先坐客运到台北,又坐捷运才到学校。忙着办了各项手续,又跑去打国际长途。电话通了,响起熟悉的彩铃音乐,允儿低低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喂?”
“喂允儿,是我。已经到学校了,刚办完了手续。声音这么小,信号不好吗?”
允儿低头半掩着嘴接电话。台上夏氏的领导层已经落座,夏西狸罕见的西装笔挺,那位传说中的夏大公子还没有现身。
“哥,我们正在开会,完毕后我给你打过去。”电话嗒的一声断开,闵浩握着听筒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允儿挂断了电话。他放回听筒,站在电话亭旁等待。
台北一月的温度还很低,他穿着棉服,戴着允儿手编的毛线围巾,麻灰色长款,能在脖子里围上两圈,很暖。他拿出一支烟,刚要点火,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抹火红的身影,正是蓝诗琳。
她穿着红色大衣,纯白的兔绒贝雷帽下是一张红扑扑的脸。她急急向他跑来,等跑到跟前又缓下步子,抚着胸口喘气,“可找着你了。”
闵浩不想跟她多话,点上烟一边吸着一边说:“你哪个班?我现在有事,办完去找你。”
诗琳没想到闵浩会主动找她,喜上眉梢,“工商管理学系,五班。”
闵浩一惊:“我们同班?”
“是呀,以后请季哥哥多多关照。”
“我不是你哥!”
闵浩眉头一拧,甩了她就走,她趁机挽住他的胳膊,任他怎么瞪眼都不松手。
夏大公子姗姗来迟,身材颀长,虽算不得英俊但气质儒雅,特别是一双手,干净修长,握着青花瓷杯令人心动。其实,心动的只有她一人,夏氏所有女性员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西狸身上。
她又盯了夏大公子几眼,但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她,她有些失落。夏西狸还是纨绔子的散漫派头,手指间的笔杆不停旋转,唇角含着浅笑,目光漫不经心。
她埋下头去玩手机游戏,幸好前排的椅背很高,她将手机调到静音,打通关也不会发出声音。偷偷摸摸反而状态极好,顺利通关,有鲜花和彩带在屏幕上绽放。她伸个小懒腰,抬头正和夏西狸的目光相遇,他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弯弯的正冲着她笑。
会议终于结束,夏大公子从始至终都一言没发,她有些奇怪,待要再看一眼,那神秘的大公子又不见了。顾不上多想,她跑去大堂,用接待台上的电话打国际长途。
闵浩的手机没人听,又拨刚才的公话号码,还是没人听,心里正纳闷,自己的手机却响了。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脱口而出:“哥!”
对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允儿就慌了,他是东方达文。她结结巴巴:“不好意思,东方先生有事吗?”
“季小姐,我们的生意还没有做完,今晚我去接你。”
“啊,不麻烦你了。”允儿握着手机走到背人的角落,东方达文又在笑,“只一夜就能抵消十万欠款,很划算的。”
允儿气到了极点,只差摔手机。这妖魅如魔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何偏偏盯上了她?达文听着话筒那端传来季允儿急促的呼吸,显然是气急了。他不欲与她废话,半命令的胁迫道:“不要耍花样,下了班乖乖等着我。”
他合上手机,将吸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缸里,抬头问彼特:“我是不是很卑鄙?”
彼特正在看行程表,彩色笔画下一道粗粗的线条,听到达文这样问,他撇了撇嘴,叹道:“整天无休止的自我批评是多愁善感的另一种表现。”
达文扑哧一笑:“多谢夸奖。多愁善感,说明我还是个好人。”
两人勾着肩膀开怀大笑了一阵,彼特举着行程表提醒道:“别忘了,西狸晚上约你去参加夏氏高管层的聚餐。”
达文这才想起来,踱步到落地窗前站定了冥思。钢筋水泥的城市就像一个太过冷酷严肃的人,看得久了会生厌。他把头抵在冰冷的窗口,呼吸喷在玻璃上,逐渐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