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一样么？”还是有些不解，我搓搓胳膊。
看样子，肉体凡胎的我，多多少少对这里的湿气有些不习惯。
“当然不一样。”赫连常望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在那个年代，被执行死刑的人，多数都是被人枪毙的，有的打胸口，多数是打。，如果，你爷爷选择其中任何一个，我们都将必死无疑，但是你爷爷偏偏没有那么选，他选择了一个最和平的方式，给包括我在内的人留了一个全尸。”
“我还是不懂。”我说着，憨笑一声，“您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个没有被勒死，或是用某种方法突然活了过来？”
“差不多。”对方说着，苦笑连连：“我是第几个从那土坑里头爬出来的，已经不清楚了，但，能确定的是，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爷爷这么做，是在引火烧身。”看他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摇摇头。
对方见了，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他这样做，确实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可能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这件事情之后，你爷爷，很快就在一次执勤之中负伤退休了。一个人带着仅有的一点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说来倒是有点意思，你们家，就像是有传统似的，父一辈，子一辈，不管什么时候，这两代人之间总是不能步调一致地看事情。当年，你的太爷爷急流勇退，你爷爷就不理解，非要出来跟着闹。后来呢，你爷爷大彻大悟了，走了，你四叔，却又悄悄地冒出头儿来。现如今，你四叔没有儿子，你这个侄子，又在他年命不永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在这趟浑水里头乱搅合……”
“听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您认识我四叔？”更是惊讶，我咧着大嘴看着他。
对方并不表态，仰着头，闭上眼睛，“你四叔，是孙悟空转世，本事还没多大的时候，就干出了一大堆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他那个时候的名头，可是比你们鬼符门的前辈们大多了，毫不夸张地说，那个时候，但凡是对道门里的事情有兴趣的，就多多少少对他的事情有些了解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好像有点话多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我小的时候，我家翻新老房子，挖地基的时候，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坛子，那坛子里头……有一种金黄色的后背带图案的小蛤蟆，后来，那蛤蟆被人收走了，不知下落。而后这几年，我又在不同的地方见到了类似的东西，看他们的意思，好像这个东西还是一个挺紧要的存在。可我不明白，这些小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么？它们……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又为什么，又那么多人在找它？”
“你倒是问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呢。”迟疑了一下，赫连常望看过来，“你知道，１０５３调查局的来历么？”
“多少知道一点。像您刚才说的，１０５３调查局是建国以后建立的，好像是高层的人，想要研究一下那个叫李青云的老人为什么那么大的岁数还没死，并以此为基础，逐渐地将研究方向拓展到了一系列可能会对他产生影响的相关领域而形成的一个神秘组织。据我所知，在研究李青云的过程中，有很多学者，提出了很多迥然不同的观点，有的认为，李青云的体质跟正常人不同，代谢与再生功能远远超过正常人。也有人认为， 李青云的身体，得益于他独特的养生方式，草药、气功、茶、作息规律、饮食规律，像这样的环节，都被人仔细研究过。当然，还有一种说法，听起来有点吓人，但是……”
＂但是很多人，都接受了。”赫连常望说着，呵呵一笑，“你不用避讳的，这里没有其他人。像你说的一样，坊间传闻，李青云吃过仙丹，能长生不死，这样的说法，看起来很荒谬，可在毫无头绪的后期的研究里，也一点点地变成了我们不得不正视的研究方向。当时，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的道门子弟都被叫了去，上面的人做了详细的笔录，记述我们对丹道与养生的理解和看法，还问了我们，很多稀奇古怪的小问题。”
赫连常望说着，一摊手，“他们问我，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丹，那，一个身患重病难以痊愈的人吃了，能不能迅速康复呢？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丹，一个伟大的人吃了，是不是，也能像李青云一样获得长久的寿数呢？甚至说，如果仙丹真的存在，那，仙丹的效用是不是可以叠加的，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有这个东西，那，吃了以后，人的寿数最多可以延续多少年？”
短暂的沉默之后，赫连常望一声苦笑，“被问了那么多的问题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某个不能提起姓名的大人物的将来着想。听起来有点可笑是吧，但事实即是如此。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个时候，他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是这个国家的理想与现实的支撑者，在当时，几乎每一个人都希望‘他’或是‘他们’，青春永驻，万寿无疆。你可能想不到，在某个时期，我们距离答案有多近，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出了问题。”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是什么。”点点头，我做好奇状，“可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群对牛鬼蛇神深恶痛绝的人相信丹药的存在，照理说，那些人不可能对你们研究的东西感兴趣。”
“照理是那么说，但凡事都有例外。”赫连常望说着，冷笑一声，“别看那些人说得冠冕堂皇，可在事实面前，他总不能闭目塞听不是？后来我才听说，真正让他们转变的，是一次实验。”
“实验？”
“对。”赫连常望说着，闭着眼睛点点头，“那些搞研究的，在李青云的身上提取了大量的血液样本，经过仔细的对比和观察，他们发现，在李青云的血液里，存在着一种极不寻常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应该怎么说，但是，听他们的意思，这种东西是类似病毒的一种病菌，很小，用眼睛是没有办法看到的。有很多证据证明，这种像病毒一样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李青云那种特殊体质的来源，也正是，我们研究的关键所在。”
“那，他们怎么证实这一点？”微微皱眉，我一侧头。
“用实验。”对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他们抓来了一个人，名义上，是志愿者，他们从李青云的身体里抽出血液，注入那个人的身体里，但是，那个人没有活下来，实验只维持了五分钟，那个人就浑身肿胀，死了。同样的实验，一共做了五次，五个志愿者，全死了。负责实验的人仔细研究了那几个志愿者的死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李青云体内的东西，并不是可以直接转嫁到它人身上，它，对血液环境极为敏感，一丁点的差别，就极有可能让它发生异变，由一种能让人健康长寿的秒物，变成一种能迅速杀死一个人的毒物。”
赫连常望说着，用手掐了一个小药瓶的形状，对我说，“事情进行到了这里，已经进入了僵局，当时，很多人都非常气馁，不知如何是好，也就是在此时，我们发现了一种生存能力极为强悍的生物，它不怕水火，不需大量饮食，在多恶劣的环境里都能顽强地活下来，而且极具攻击性，局里的人，在仔细研究过以后，决定将它命名为，‘金鼎大王蟾’。”
“不是我说的那个蛤蟆吧……”一脸黑线，我看向赫连常望，对方笑了笑，轻声道：“如果没有意外，你见过的那个装在罐子里的，就一定是它了。”
“可我见过的那个，只有这么大。”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直咧嘴：“就这么大一个东西，也能叫‘大王蟾’？这跟事实也差得太远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对方说着，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又摆摆手，轻声道：“世间万物，往往不在其表，是谁告诉你，叫‘大王蟾’的就一定要比普通的蟾蜍体型大？没有这样的说法的。”
“这倒也对。”我说着，点了点头，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如果这小东西名叫金鼎大王蟾，那，在黄羊神女的地宫里看到的，那比面包车都大的蟾尸应该叫什么……可如果这话说出来，总觉得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左思右想，我还是尽量不在这个事情上过多地纠缠了。
想到这里，思绪一转，我抬起头来摆出一副孜孜不倦的架势来：“那个，那个叫‘金鼎大王蟾’的东西，跟你们的研究有什么确凿的联系么？换句话说，你们在研究大王蟾的过程中，有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