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寇瞥他一眼,突然抬手一巴掌招呼过去,没打着。也尴尬笑笑,认真解释道:“鼠鼠,这才叫做打。”
楼恕书闪身避过了来势汹汹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愈发笑的深:“打是亲骂是爱,娘子打得好。”
“都没打到你叫个什么劲儿?打到了,才叫好。”寇寇笑了笑,勾勾手:“鼠鼠,有本事你站着别动,把脸伸过来给我出出气。”
“娘子想要欺负为夫,为夫岂能不给娘子欺负?只是——打完了可给圆房?”楼恕书凑近前来,笑的风流别致,好似桃杏迎风,又好似彩蝶翩翩,花间相逐。
“圆什么房?”寇寇还没反应过来。楼恕书敛眉轻笑:“圆房的时候,为夫再欺负回来。”
“鼠鼠,你怎么不去死?”
“我死了,谁给娘子端梯子爬墙?”
“笑话,姑奶奶爬墙,才不用梯子!”寇寇失言,尴尬一笑:“爬什么墙,你不要乱说……”
“爬墙打劫,为夫有说错?”楼恕书上前低头打量她眉间神色,少顷了然一笑:“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寇寇拳头攥了攥,奈何心知打不过,也不白费力气,这时候才想起承惘来。不由左右张望:“咦?小鬼跑哪里去了?”巴巴的把自己从树上赶了下来,人却不见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哎呀不好,一定是脚底抹油,跑出去勾结外人去了!寇寇想到这茬,立刻动身要追,不想被楼恕书一把拉住。
“娘子,为夫还有话想问,刚才跟娘子打情骂俏给忘了,现在补上如何。”
寇寇去意匆匆,跺脚拂开袖子,“说!”
“为夫想问娘子,是不是从为夫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楼恕书低了缠绵音色,笑的意味深长。
寇寇脸色变了变,知道他指的是牵机的半张药方子。
“鼠鼠,空口无凭随意诬陷,我可是会生气的。”寇寇眨了眼强作嘴硬,笑的勉强尴尬。
“看来娘子不记得了,罢,为夫就提醒提醒你。”楼恕书围着院中被拦腰劈断的无花果树走了一圈,悠悠闲闲的道:“被娘子失手拿走的那样东西,是咱俩的定情信物。”
寇寇捡起沉铁大菜刀,一刀在手,气场都平白增强了好几分:“胡说,咱们情都没有,何来定情信物!”
“娘子你果然不肯承认,”楼恕书叹一口气,似乎极是伤心:“你说你爬墙也就算了,为夫忍了,但你把咱俩的定情信物送给了别的小白脸,救人家的性命来讨好人家,这让为夫的情何以堪,颜面何存……”
楼恕书向来有口若悬河的本事,寇寇手中菜刀扬了又扬,等到楼恕书一言一语步步逼近之时,又当真相处久了,下不去手。
只好咬牙切齿的转身,开始在老树的树干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刀霍霍。
楼恕书意犹未尽,扔了手中折扇,上前一步,捧心道:娘子你摸着心口说说,你可对得起疼你怜你恨不得掏出心肝脾肺肾统统给你的区区不才在下为夫我?”
寇寇本来背转着身子只顾磨刀,终于忍无可忍,截断话头:“鼠鼠,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娘子又想抵赖了……难道娘子你不知道,如果你开口问为夫要,为夫会给你的吗?”楼恕书定住脚步,正了脸色,言辞恳切。
寇寇愣了愣,突觉喉头干涩,讷讷道:“若我开口跟你要,你当真会给?”
楼恕书顿了顿,良久,突然换上个洒脱风流的笑来:“不如娘子猜猜,也好增添点闺房情趣?”神情言语,半真半假,似有三分不怀好意。
寇寇也不笨,幡然醒悟道:“你……使诈!”就知道不能相信这厮的只言片语任何话!
“娘子,现在你还敢说你没拿吗?”
寇寇嘴皮子动了动,突然一笑。
楼恕书跟她相处久了,自然知道这是抵赖的前奏,于是抢先一步道:“娘子,你若是现在还敢嘴硬,为夫马上就跟你洞房。”
他说着话,背着光线俯下身来,在寇寇身上投下阴影。
身前是人,身后是树,寇寇退无可退。更何况此时理屈,便难免词穷。更兼楼恕书这姿势太过压迫,寇寇顿觉平白矮人三分,抬不起头来。
风送花香,香气怡人。辨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楼恕书身上沾惹来的脂粉香亦或是其它的什么香。抬起头,一张瑰丽风流眉眼艳丽的脸满含笑意,近在身前,寇寇一时被熏得有些晕了。
“小娘子,你这样双目含羞眼神迷离,莫不是被为夫迷住了?”楼恕书抬手来掰寇寇下巴,眉目含笑,情意流动,似真非假。
“鼠鼠,你嘴里跑马还有完没完?”寇寇怒急,正要抬腿一脚踢开身前这人,突然看见一袭火红衣衫踏入院内。
严府中……何时有了此等佳人?寇寇晕着眼睛暗暗地想:后面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这美人儿给劫回去,给寨子里的弟兄们开开眼,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国色天香!
唇红齿白肤若白雪……美人啊美人。
“你们——你们——”大概是楼恕书和寇寇的姿势太过暧昧,美人儿唇角抿了抿,动了动,眼中似有水雾盈然欲滴。
寇寇推开楼恕书,暗惊这声音好生熟悉,哪里听过?
“啊——”好熟悉的河东狮吼……严红衣?没想到这丫头的包公脸好了之后,还真是个美之又美的美人儿啊。
寇寇刚从惊愕中回神,正要伸手捂耳朵,严红衣却不叫了。
她手中拿着一件鹅黄色的漂亮衫裙,神情纠结,似乎极是恼恨,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楼恕书上前两步,正要客气客气孰熟料严红衣手指一点,指的却是寇寇:“寇寇,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言语温和一反常态……还真是不正常啊!
寇寇眨眨眼睛,估测是这丫头脸好了,要谢咱。于是赶紧跟上前去,跑上两步,又匆匆折返,从地上捡起为自己三番两次带来好运也两次三番招来血光之灾的沉铁大菜刀,往出去敢。
严红衣走到小湖边,就停住了脚步,寇寇喘着气儿一溜小跑过来,差点没把她直接撞下湖。
寇寇颇为不好意思,那丫头却不以为意,回过头来,眼神幽怨:“寇寇,你喜欢鼠鼠?”
严红衣想:寇寇对自己有恩,若是她喜欢楼公子,自己自当忍让。
“怎么会?!我喜欢的明明是七只!”寇寇最难忍受将鼠鼠和七只相提并论。
鼠鼠那厮为人恶劣又跟自己是同行,嘴里时常半真半假地让人拿捏不准,哪像七只美人儿,每见一次,都觉得赏心悦目,直想抢了回去,供了起来,拿个罩子笼子扣起来,不给别人看!
严红衣面上一喜,又一疑:“七只……是谁?”
“七只就是七只,是个男美人儿,他长相好看,还对人温和,举止有礼,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一看见他,便心跳不止,难以抑制……”寇寇越说越觉得七只好,越觉得七只好,越想起那个女美人儿,不由心间泛酸,然而深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既然自己喜欢七只,直接劫走便是,哪儿来这么多麻烦!
反正自己——是土匪!
于是临水反思,突然间振臂一呼:“我要追七只,追到追上为止!我决定了,谁都拦不住我!啊啊啊——”而后忘了身侧还有一个严红衣,拔腿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