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振啸看着床上这个虚弱看着自己从幼年到成人的老者眼圈红了，死死的抓着老族长的手臂，双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话。
“叔，你就服下灵丹吧。”司振啸动了动枯干的嘴唇声音颤抖的说道。
老族长微笑的摇了摇头，又满眼欣慰的看着幼小的司空。
司空看着木床前的二人也是觉得鼻头一酸，老族长当时作为司空自然全知晓，对于这个修为低弱的垂死老者敬佩一点不比对已逝恩师的少。
“叔父。”司振啸摇晃着老族长的手臂十分不甘。
老族长干枯脖颈下的喉结动了动，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着一旁的水杯动了动嘴唇。
兄弟连心，三太爷自然知明白道老族长的想法，从一旁端起水杯小心翼翼的放在老族长的口边，慢慢倾倒。
‘吭吭吭......’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老族长的口鼻里闷闷的发出，这一幕在场的人都慌了，司振啸一把将老族长虚弱的身体扶起，伸出厚重的大手顺抚着老族长的脊背。
咳嗽声慢慢停止，老族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垂头闭眼已经全然没有知觉，好像下一秒就会逝去一般。
一众族人都紧张的看着老族长一脚阴一脚阳悬在鬼门关门外。
司振啸猛地从一旁族老手中拿过木盒，从木盒里拿出一枚一颗指肚大小的微红色丹药，将那枚指肚大小的药丸握在手里，浑身腾起一阵红光，光芒顺着脉络愈演愈烈，最后汇集至司振啸握着药丸的手掌上，红光熠熠，煞是耀眼。
周围原本悲伤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红光惊醒，伴随着阵阵耀目红光的还有一丝清香宁静的味道。
众人嗅着那种通透人心的清香味道都是精神一振，看着司振啸散发着红光的手，绝望悲愤的眼眸里留露出丝丝希冀。
原来司振啸怕老族长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有也怕那执拗的老者不肯，便以自身灵力融化药丸。
这药丸本就是几十年前，一门派出外历练，司族民风淳朴，对于那几许外者都是尽心尽力的帮助，那门派领队老者赠与司族的。
这药也不知在司族存置了几十载，药力剩余几分，甚至族中众人都不知道这药丸到底有何功效，究竟是毒还是宝。
淳朴善良的族人只坚信一个道理，良者福报，所造之善，转返身边。
就是这简单几乎到偏执的理由，让这颗丹药与司族古籍一同存放多年，不知经历多少变迁始终无人舍得服用。
司振啸觉得那股清香宁静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了，原本圆润的药丸此刻已经化为丝丝清流，仿佛有微弱灵性一般流淌在司振啸的手掌上，不曾滴落一滴。
司振啸小心翼翼的将已经意识全无垂死的老族长扶了起来，以灵力为引，引着手掌中的涓涓清流缓缓流入老族长的口中。
最后一滴液体滴入老族长的口中的时候，司振啸手上红光又是一阵大盛，从掌心钻出一丝红色光线。
不少的妇孺看着眼前紧扣人心的一暮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眼泪顺着眼睑悄无声息的流下，妇人伸手用力的捂着自己嘴，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怕扰乱眼前二人的心神。
红色光线顺着刚才涓涓药液流入的痕迹也进入老族长的嘴里。
‘咕咚。’
老族长已经干枯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一下，药液顺着老族长的肠道流下，挥发成一汩汩药能修复着老族长坏死的躯体。
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红意，额头上已经散开的皱纹也渐渐聚合了，胸膛平稳的起浮着。
司振啸小心翼翼的将老族长放倒，看着老人安然祥和的躺在木床上，司振啸悬着的心落了地从一旁拿起一床被褥仔仔细细的为老族长掩好被角，抬手抹去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站起身松了口气。
但是一旁的司空看着父亲的做为眉头轻轻皱起，闻着之前的丹香司空心里早就知晓，这顆他人赠之丹药不过是灵韵二品回元丹。
虽说确实灵药无错，而且老族长身体也无重病，只是年岁大了，遭遇重创损伤心神，年迈的躯体难以自行修复而已，按药理说这灵韵级二品回元丹可留老族长性命。
但是这丹药在这破败司族没有得到好的保管，也存放的太久了，药力早就流逝的十分七八了，加上之前司振啸在体外以灵力催化丹药，这回元丹在外界挥发的程度更大了，恐是老族长服下药液之时药效不及巅峰之时十分之一。
这十分之一的灵级丹药根本救不回一个垂死的老者，恐怕之时让老族长残弱的多喘息一会罢了。
司空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弱小却伟大的老者，想起老者以精血滋润他肉身的那一幕，司空的眼神顿时变的笃定深邃。
脑海中那颗不断转动的绿色圆珠抖了一下然后猛然的停止了转动，一道道冰蓝色流光和蓝绿色微弱光芒静止般的停在宝珠两侧。
司空竟然硬生生的以意志力压制住了那颗曾数次救他于水火中的绿色宝珠。
那绿色宝珠是何等瑰宝，岂会被一个小小的凡体境登堂武者压制？那绿色宝珠碧光荡漾，好像又微微转动起那圆润的珠体。
一阵强烈的意志波动出现在司空的脑海中，刚才那绿色宝珠微微动起的势头再次被扼杀，几道冰蓝色的纯净能量物体慢慢从那张静止的场景中，慢慢突出，挪动，最终缓慢的凝于一体，脱出那一条蓝绿色豪光已经走了千次的通道。
就在那凝实的光芒从那绿珠附近飞起的那一刻，绿色宝珠在此旋转起来。
原本那股强大的意志之力消失无踪。
心脏承受不住宝珠带来的压力急促的跳动，原本起伏有序的胸膛此刻带着几分凌乱。
‘呼。’
司空有些脱力的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一道虚无缥缈的流光从司空眼中极速的暴射出来，冲着床上的老族长飞速掠去。
周围一众族人原本紧张的心里此刻归于平静，对于这木床上发生的事也没有太过在意，加上司空将那丝精髓光束波动压制的非常之低。
连离老族长最近的司振啸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能量破空而去，只是一瞬，下一瞬便消失无踪，司振啸全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那道无形光芒有意无意的在老族长的身体不同位置撞击了几下，然后悄无声息的钻入老族长的嘴里。
原本老族长有力起伏的胸膛在这一刻缓缓少了几分弧度，呼吸也变得更冗长，整个人都显得分外沉寂。
司空控制着那条纯净寒力光束将老族长身体几个重要穴位锁住，以致更好的保留药能。
看着沉寂的老族长司空的心才略微的松了几分，奶声奶气的问道“爹，你看族长爷爷怎么了？”
司振啸也听出老族长呼吸的不对了，刚刚放松了几分的脸庞又凝重起来，一道灵光从手心窜出，探入老族长的身体内。
“到底怎么样了，啸哥！”一个年轻的汉子看着脸色愈发凝重的司振啸，实在压不住心底的疑惑开口问道。
一旁的族老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也是十分凝重。
片刻后，那道灵光从老族长的体内钻出，重新融入司振啸的身体里。
“那丹药药力所剩无几，只能暂时让族长沉睡，不得续命。”司振啸说话的时候神情恍惚，显然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究竟能保证大哥弥留多久？”三太爷苍老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这期颐老者今天实在经过了太多起落。
“很难说，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年，又或许几天半月。”司振啸说话的表情有些呆滞“更或许，连明天都过不了。”说完滴滴热泪猛地从司振啸的眼眶中涌出，好像绝堤江河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司振啸这一哭一屋子人都乱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不停擦拭着眼角，一种悲伤的哭声瞬间充满了整间屋子。
“爹爹，族长爷爷是不是吃点好东西就能醒来阿。”司空带着稚气的话语清脆的打破哭声，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司振啸听着儿子的话猛地直起身子，坚毅的脸庞上依稀挂着泪滴紧紧握着拳头，坚定的开口“对，我现在就进山，为族长猎兽续命！”
“振啸，现在正是冰荒里凶兽躁动之时，不可贸然进山呐！”一名族长看着一脸坚定的司振啸急切墩了墩手中的拐杖。
“是阿，振啸，此时太过凶险，现在这司族里只有你修为最高，你或许不怕，但是那一群年轻孩子可抵不住漫山遍野的凶兽阿。”连哭泣的三太爷都顾不上心里的悲伤，开口阻止。
“没事族老，只要能救活族长，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谁人畏惧！”一名年轻汉子伸手抹去脸上泪水大声喊道。
“对，我们不怕，司族儿郎何时惧过苦难！”
……
十六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