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多事,温晚晚只觉得很疲惫,但脑子仍一阵乱麻。
“怎么了?”在她背后,一道好听的男声低声轻响起。
白苏泽刚从浴室走出来,穿着一身羽白浴袍,他往桌上拿起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见温晚晚坐在床边似是陷入恍惚发呆的状态,随口一问。
没怎么。
她摇摇头,默声不语,偶而看到他穿着这样出来,属于男子气息的胸膛漫不经心地敞开,微露锁骨……极显性感,又一丝不声不响的撩人。
温晚晚似是忆及某些事情,她不由脸红耳赤,有点尴尬的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知道白苏泽长得特别好看,但没想到……他也能像白泽那般诱惑人心。
她心里嘟囔着,真是太没天理了,出来一个白泽还不够,难道还要再来一个他吗?
白苏泽一直盯着她的样子,忽然轻笑出声,“莫不是在想那次晚上的事?”
闻言猛地抬头,她一下子更加又羞又脑的,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么想!”
但她的说辞反而显得苍白无力,没有说服力,因为她真实的情绪想法透过她的神态动作全展露出来了。
他笑看着她,挑眉戏谑道:“真的没有吗?难得春宵一刻……”拖长的句尾说得意味深长。
温晚晚一哽,咬紧下唇,脸色不住的涩红,她……大概是中邪了,否则当时一开始,怎么就同意跟着他一起同房?
“放心吧,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动你的。”玩笑话过了,他又不是强人所迫的流氓,君子应有的原则他是有的。
白苏泽临时订下的总统套房,设备应有俱全,和只有两套床的标准商务房不同的是——室内只有一张特大的床席,可以足够装下堪比三人的容量。
温晚晚略不自在许久了,而此时,他说完后就躺上床了,距离她的位置,近在咫尺。
她……
反而更加手足无措了呢。
“晚安。”
温柔的一声男低音,竟让温晚晚不由一愣,她随之眉目舒展,忽然觉得他其实并不坏的。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一向这般的克制矜持,也不会像寻常男子拿女子来作弄,总是恪守着君子风度,不会随意碰女色。
她想起在公司路过听闻的,白苏泽作为少有的钻石级单身汉,不仅有颜值有家世,还一表人才,这样的男人就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追求他的人都能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也数不过来。
当时让人惊讶的是,他基本上没有桃色绯闻,意外的洁身自好,几乎不近女色,除非有人得到他的中意青睐,否则很少有女人能接近他的身边。
大家对他的印象是,白苏泽总是以谦谦君子的形象示人,再加大事小事总爱带着秘书伍孜先生处理行事。
她想,白苏泽既然说了不会动她,那她应该多少有点信他一次吧?
犹豫了一阵,她这才爬床,磨磨蹭蹭的,揭被迅速躺下。
“晚安,白先生。”
晕黄的暖灯不知何时灭了,一股黑暗迎面而来,她适应了一会,四周静静的,只有两人的心跳声缓缓起伏,她听着,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背对着白苏泽的身影,她忽然低声的说了一句后,不再言语。
接着,沉寂了很久。
“嗯。”
他轻轻的一声回应。
————
“徐警官,你看……”
戴着白手套的年轻警察蹲下身,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性尸体,对一旁面容严肃,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说道:“经过法医鉴定,此人叫陆小刀,男性,二十三岁,职业媒体记者,奇怪的是……他死于枪杀。”
中年警官顿时眉头一拧,语气不太轻松:“看来,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谋杀案!”
众所周知,Z国对国内的枪支控制这方面可是出了名的严格,非一般人不可能轻易拥有,更别说持枪来行凶犯罪。
就是他们警察的人,除非特殊情况下要向上级申请批准才能得到枪支。
“那你说怎么办好?徐警官?”年轻警察忧心忡忡的。
徐警官眯起眼,“查!我们要继续查下去!这次恐怕跟三起酒店杀人案有关联。”
“是!徐警官!”
…………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她轻轻地哼吟着,“云雀说,是我。用我的弓和箭……”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我。”她哼唱着,唱调里的声绪有一点怪异,“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我,鱼说……”
谁也没想到,就连至亲好友之人,也不会了解到,向来热衷于传统文化的方青雯,也会唱起来这首鹅妈妈的童谣。
不仅会吟唱,她也对外来文化略通一二,同时对鹅妈妈童谣显然格外钟爱,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童谣她能深入了解许多。
她的生母早逝,那时她才五岁大,父亲亲自为她寻找能愿意照顾她长久的保姆,他怕自己找来的保姆不得爱女喜欢,便将一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女保姆候选人站成一排长队,供给女儿任意挑选。
父亲要求的女保姆可不一般,他罗列了一些严苛的条件:要相貌好、能歌善舞,还会十八才艺,懂Z国文化,精通语言,能负责孩子的教育……
他提供给方青雯的,都是千挑万一的非凡人才,从才艺、素养、礼仪等方方面面都是最好的。
但当方青雯在她们的面前缓缓脱下遮盖着她面容的口罩,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即使大部分人有持着一定镇定稳当的职业素养,仍然多少眼中的神情还是有些异样,不甚淡定。
他们见到的,心里的感受只能说——
这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对于大多数人的此番表现,小女孩似是习以为常,不大在意,她毫不犹豫的指向人群中,“爸爸,我决定就她了!”
她指的人从人群里站过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穿着一身Y国女仆制服慢慢地走向她面前。
金发女人朝她鞠躬一身,颔首点头,笑道:“我叫艾丽怡丝。”
“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叫我,艾丽怡丝随时恭候在你身边!”
那一年,方青雯初遇艾丽怡丝。
她五岁,艾丽怡丝二十五岁。
来自Y国的女保姆艾丽怡丝,自从那天起,就一直照顾着方青雯长大。
直到,她不再需要艾丽怡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