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兆麟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关教授又开始介绍科兹洛夫的探险旅程了:“科兹洛夫大约在1908年4月到达了巴丹吉林沙漠深处,但他找不到那座传说中的城市。他一次次邀请当地人当向导,但都被当地的土尔扈特蒙古人拒绝了,没有人愿意为一个外族人带路,不管给多少金钱。最后,科兹洛夫带着重礼,拜会了统辖这里的蒙古王爷达西。达西王爷被科兹洛夫的礼物和花言巧语打动了,便派了两个熟悉地形的当地向导,带领科兹洛夫的探险队去沙漠中,按照古老的地图寻找那座消失的城市。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幸运的科兹洛夫来到了沙漠中的黑水城。科兹洛夫后来曾回忆说:‘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欣喜若狂的心情……’”
在偷听中的李兆麟和乔依莲娜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科兹洛夫来到黑水城,发现沙漠下埋藏大陆文物时欣喜若狂的一幕。
关教授继续说道:“接下来,科兹洛夫在黑水城古城内的遗址里,发掘出了十来箱佛经,以及被沙漠掩埋前当时人们的日常生活品。只有佛经和普通日用品,科兹洛夫显然对这点成果并不满意,因为这里没有发现传说中的宝藏。于是,科兹洛夫将已发现的十箱文物,派人运回了彼得堡,自己则带领探险队继续向四川进发。他相信从内蒙古,经宁夏,经甘肃和青海这一路一定能有更重要的发现。但是,当他到达青海时,突然接到了皇家地理学会的信,信中要求他立即返回黑水城,做更深入的挖掘。”
“这是为什么呢?”方馆长好奇地问。
关教授开口解释起来:“因为那十多箱佛经运到彼得堡,地理学会的专家们,竟无人认识上面那些奇怪的文字。他们感到科兹洛夫挖到的东西非同一般,黑水城一定还会有更重要的发现。于是,地理学会要求科兹洛夫放弃去四川的打算,回到黑水城全力挖掘。科兹洛夫当时也是兴奋异常,接到信后,仅用了九天时间,就从青海赶回了黑水城。这是1909年的6月,这次科兹洛夫在城里的挖掘收获不大,于是他将挖掘的重点移向了城外的一些佛塔。其中一座大佛塔位于城西四百米的干河床上,气势宏伟,在所有的塔中,鹤立鸡群,格外醒目。这座塔便成了科兹洛夫首先挖掘的目标。当他打开这座塔时,科兹洛夫被震惊了,因为这座大佛塔中堆满了各式佛像和用西夏文、汉文、梵文书写的各种经卷。最奇怪的就是一尊流泪佛像雕塑,在诸多文物中别具一格。佛雕挂一条骨雕项链,手里捧着一个头骨骷髅。”
“这就是第一尊流泪佛雕的发现?”方馆长问。
“是的,这就是最神秘的流泪佛雕,你们看投影上面的照片。”说着,关教授指着资料上的一幅不甚清晰的照片给大家看。
在那张照片中,是被科兹洛夫用野蛮方式打开的那座大佛塔。佛塔中,堆满了各种经卷和佛像,边上那尊佛雕尤为明显。
关教授指着照片说道:“这次发现,不但数量上远远超过上次,而且质量也不可同日而语。科兹洛夫上次发现的文物大多是民间使用的物品。而这次发现大多是贵族使用的物品,特别是这座大佛塔,甚至出现了多件皇家之物。许多后来被西夏学学者奉为经典的文献,都出自这里,比如你看到的那份西夏地理学著作《圣立义海》,还有著名的西夏文汉文字典《番汉合时掌中珠》等。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因为这座塔的发现,才有了后来的西夏学。”
关教授说的东西,大部分大家知道的,唯独对流泪佛像的讲述,所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方馆长随意地翻着那薄薄的几页资料,突然,他指着资料上的一幅佛像特写照片,问关教授:“这尊佛像你见过吗。”
“当然见过,在圣彼得堡的博物馆见过。”关教授说道。
方馆长一笑说道:“这个不是圣彼得堡博物馆的,而是出土在贺兰宏佛塔内的佛头雕像。”
关教授再仔细看看照片上的那尊佛像,居然和圣彼得堡馆藏的那尊佛头几乎一模一样。关教授笑道:“我观察得很仔细,不过,还是没有分辨出来,看似就是一个工匠雕刻的一样。雕像上都有一些裂纹,都只是佛头部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圣彼得堡那边的是科兹洛夫打开大佛塔时损坏的,还是有人故意破坏造成的就不得而知了。宏佛塔出土的佛头雕像只是在新闻报道里看到了一些公开资料,没有什么更深的印象了。两者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连接点在哪里?我想,就是西夏人留下的事关大夏宝藏的线索吧。”
大家听到这里非常震惊,在外面偷听的李兆麟和乔依莲娜更是如此。
李兆麟所在的香港集团内有一尊流泪的佛头雕像,乔依莲娜所在的圣彼得堡的集团内有一尊流泪的佛头雕像,这里的博物馆内有一尊流泪的佛头雕像。
关炬从文献中研究和俄罗斯方面传来的消息,知道一共有4尊流泪的佛头雕像,现在面世的是3尊,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
方馆长问:“你知道为什么流泪佛雕挂一个骨雕项链吗?”
“这个还真不好推测,按说可以将项链雕刻在雕塑的脖子上,在所有雕像挂一件不相干的外在饰品,还是独有现象。”关教授还是很镇定。他心里明白,项链就是打开大夏宝藏的钥匙。他女儿关慕白和顾耽一起探险,因为顾耽超长的推理判断,加上超好的运气,现在手里已经有三条项链,只要找到最后一条项链,就可以系统分析其中的神秘线索了。
“会不会和传说中的大夏宝藏有关?”方馆长问。
关教授点了点头:“只是一种猜想,我们姑且认为是一种思路,还需要文献以及其他证据的证明。西夏王陵就在这里,如果事关西夏宝藏的秘密,西夏王陵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因为政府挖掘的文献,好多并不对外公开,所以在西夏王陵的环节上,我们海外的研究团体还是缺少这一环节的,所以我并不能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方馆长笑了笑:“我们请您来,自然是不会对您保密什么的,在我们博物馆内馆藏的资料,你可以任意调阅的。”
关教授也笑了:“Y川人民果然有党项民族遗风,豪爽干脆!西夏王陵的神秘,那是难以细说的。我们不要忘了王陵内是党项人,不是汉人,所以入土为安和厚葬的概念在党项人脑中应该不是很强,这点从出土的党项人墓葬可以看出。许多党项人都是采取火化的形式,而不是土葬;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党项一族笃信佛教,至今屹立在N省Y川市内的承天寺塔就是例证。由此种种迹象表明,真正的大夏宝藏并不是在西夏王陵内,这里和佛有关的发现太少,给我感觉,大夏宝藏肯定是另有洞天。”
关炬对中国的历史、文化、民族,特别是西夏文史,简直了如指掌。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还有一点也不能忽略,虽然我们现在掌握的西夏史料很少,打开传说中的大夏宝藏也是天方夜谭,不过,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几股势力渗透Y川,都在为大夏宝藏的传说竭尽全力,所以我们政府部门,如果还是以前那种状态的话,恐怕就远远落后了。”
关炬果然是泰斗,敢于直接批评政府的步调太慢,这本来就是存在的现象,地方政府热衷的是投资盖楼等形象工程,象考古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做。
方馆长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们会加快节奏的,公安系统方面已经有一点线索,不便和大家说,请关教授相信我们。这次我们诚邀您来这里,就是想请您站在西夏学的高度上,我们共同实现新的合作。”
在外面偷听的李兆麟在听到方馆长讲到公安方面有一些线索时,不由得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起来,就是精卫酒店的案子一直不能释怀。虽然通过赵三之手除掉了出卖自己的倪国义,毕竟这些和警方有关联,也和大夏宝藏有关联。现在因为潘永年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多少让李兆麟有一点安心。警方还在追查那支仿真枪的来源,这些就是他的手下从香港搞来的,所以还是有一点不安全因素。因为不能从警方口中得知关于潘永年的相关信息,也就无从判断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
为了安全起见,李兆麟和乔依莲娜在大楼里停留的时间不是太长,他们担心等会议结束后不好离开,就将窃听装备吸附在报告厅窗子的铝合金窗框上,而后悄悄离开了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