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耽说下面有路，乔宇顺着悬崖边较为平缓的地方，借助绳索下到了那片突出的山崖上。
面东的山坡，阳光炫目，山间升腾起浓浓的云雾，在脚下的树林上空流淌。顾耽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岩壁狼牙交错，他看不见十几米之外的景物，只能让自己的身体尽量贴近身旁的崖壁。走了差不多20米的距离，顾耽看见了岩石边的草丛有被啃食的现象，大山里长大的孩子，自然非常熟悉这种情况。
“岩羊果然是从这儿走的。”顾耽唠叨了一句。
顾耽相信那头顽皮的岩羊一定会把他们带上一条通道，可让他有点失望的是，他们顺着岩羊留下的痕迹，越往前走路越狭窄，越崎岖，最后那条盘旋在悬崖半坡的小道似乎平空消失了。
一阵秋风吹过，山林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效果，顾耽心中有一点慌张，脚下的步伐不觉减慢。
“好在悬崖边突出的这段山崖一直没断，就是一条小路的样子。”顾耽想着，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当前方十多米外的雾气散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块突兀的岩壁，空间变得大了许多，脚下的山崖小路难道到这里断了？
乔宇埋怨道：“老大，我说这条路走不通吧，你不信，你是在考验我是不是个胖子吧。这下好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没一村吧。”
“不会的，应该是有一村的。”顾耽还在嘴硬，不相信自己会判断失误。他仔细查看了面前突兀的岩壁，岩壁像一堵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头岩羊是怎么过去的呢？”顾耽望着岩壁，嘴里嘀咕着。
“岩羊能过去，我们可不一定能过去。你外号野人，说不定也可以过去，可我是个不爱锻炼的年轻人，不是一个档次的吗。”乔宇调侃。
“为什么我们过不去，难道是因为我们的选择开始就是错误，应该不会吧，按照地图方位，我还是有自信的。”顾耽的话似乎有道理。
“你现在可以借助新的高科技手段确定空间位置，假设李一刀确实留下线索在附近，那他几十年前怎么定位？”乔宇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想那头可爱的岩羊一定是从这儿过去的。”顾耽知道自己可能判断失误，不过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顾耽一指岩壁外缘突出的巨石，看起来有一点像鹰嘴。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巨石下是万丈深渊，难道岩羊真能从这巨石上跳过去？
顾耽看看乔宇，“怎么样？敢爬过去吗？”
“爬过去？你是说从这块巨石上爬过去？你肯定是疯了！”乔宇叫了起来。
“老四，不要这么激动嘛！既然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要爬也是我先给你做示范，当然了所有的安防设施不会少的。”顾耽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笑容。
乔宇脸色极其难看，面对悬崖侧面吹来的气流，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有了一种崩溃的感觉。但最后他还是不愿认怂，涨红了脸，冲顾耽嚷道：“爬就爬！不要吓唬我。只要你能过去，我就能过去。”
顾耽仔细观察了一下挡住去路的岩石，而后全副武装，在腰间系上长绳，准备开始攀爬眼前的巨石。
“我说你怎么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当年在学校你可找不到像我这么优秀的搭档了。”顾耽一脸淡定的样子。
“那不是一回事，在学校玩游戏，泡妞，打架，你的真本事都在这三条上发挥到极致，你看看你都把我带成啥样了，能对得起一个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吗？”乔宇白了一眼顾耽。
顾耽笑了：“你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对你我很放心。这点小问题对你来说不难。关于泡妞打架的事情，你可不要给我摸黑啊，我现在……”
“你现在要脚踩两只船吧，怕我破坏，哈哈哈。”乔宇笑了起来。
“去去，你以为我是官二代、富二代啊？看好防护绳索，注意保护我，我先爬上去看看。”顾耽说道，准备攀上挡住去路的岩石。
“……下次不许拿什么官二代说事，是不是非要逼我用孟菁菁的事情威胁你？”
顾耽干咳几声：“看好攀岩绳。”
顾耽在巨石上每攀爬一小步，都异常小心，当他确认脚下踩住的确实是崖壁后，便用登山锤在巨石上凿出一个浅坑。如此反复，艰难前行……耳畔寒风呼啸，脚下一片冷风，他不敢低头往下看。忽地，一阵狂风袭来，他拼住呼吸，死死抓住岩壁，等风稍停，才敢再往前迈出一小步。
终于，顾耽感觉自己就要爬过这块巨石了，他已经绕到了巨石后面，扭头向巨石后望去，悬崖峭壁。他的担心还是发生了，要是没有通道，那就太冤枉了。继续向下面溜下一小段，这才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巨石后面的悬崖峭壁下沿着山坡西面侧面的方向，出现了一大块平坦的地方。他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但最起码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顾耽又往下降了2米多。他终于看见结实的地面了，只要自己再往前迈出一小步，就可以踏上巨石后那片未知地带。
可是顾耽却错误估计了他与未知地带的距离。当他抬起右腿准备踏上地面的时候，却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双脚都悬在了半空中。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的攀岩绳起到了保护作用，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抓牢了他刚刚在岩壁开凿出来的浅坑，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巨石的那一边，乔宇一人拽着绳子，当顾耽一脚踏空时，他猛地感到手里的握绳被拉紧，明显感觉到顾耽在巨石另外一面失足了。
“抓紧！”他冲岩石后面大吼道：“顾耽，你没事吧？”
顾耽死死抓住岩壁上的浅坑，他抬头看看已经淌出鲜血的右手手背，被岩石蹭了一道伤口。侧身去看不远处的地面，准确地估算出了他与地面的距离，将腰间的攀岩绳放松了一点，脚下使足气力，纵身向下面一跃，终于瘫倒在了结实的地面上。
顾耽双手磨出了血，身上也被地面的碎石硌得生疼。他重新振作精神，站起来，冲巨石后面喊道：“我没事，你顺着我在岩壁上开凿的浅坑过来，我这里已经将攀岩绳固定好了，后面有路，只要你能爬上这块石头，其他就不是问题了。”
顾耽说完，将绳子再次做了一个固定点，确保万无一失。因为借助攀岩绳，乔宇攀爬到岩石上就容易了许多。
等乔宇过了岩石，二人休息一会儿便继续向前寻路、赶路，继续向前，岩壁后的路越走越宽，而且也比之前平坦了许多。顾耽总算舒了一口气，但很快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疑惑。
绕过一个弯，顾耽感到前面豁然开朗。他抬头仰望，一旁的山峰高耸，在早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非常温暖。往左侧山坡看去，山峰下不远的地方，沿着悬崖边，竟出现了一大片平坦的树林，树梢就在脚下不远的地方，阳光照在树梢上，如诗图画，就是王维笔下的山水。由于地形关系，还看不清这片树林的范围，但隐约感觉这片树林很大，在这片树林子里一定有什么在等待着客人。
“这里的树木沿着山形显得非常整齐，难道也是当年的大火造成的后果？”乔宇问道。
“应该是的，只是我们没有办法下去验证。更奇怪的是，这里的树木的品种几乎一模一样。”顾耽也被眼前的景象感染，刚好是N省十月底的秋天，天高云淡，黄叶形成的线条，就如画家在画布上真彩浓墨的线条。
这片不算茂密的树林，里面是些连顾耽也叫不上名字的树，看上去这些树木的生长环境并不好，一棵棵病歪歪的，奇形怪状，东倒西歪，没有生气。也难怪，在这样的高山崖壁之上，整日风吹雨打，能存活下来就已不易，还奢谈什么茁壮成长。但是树梢上面的感觉就截然不同了，整齐划一的高度和色彩，和山体融为一体。
“好奇怪的林子！”乔宇也注意到了这片不同寻常的树林。
“怎么？你看出了什么？”顾耽问。
乔宇站在树林中一块空地上，叉着腰，四下张望，最后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觉得怪。”
“我们在往前走看看，要是没有道路，那就下去看看情况。我感觉自从翻过那个大石头后，一直好像在下山，总感觉在走向我们上山时中间那条路的方向上，也就是说更接近我们要接近的位置。”顾耽猜测道。
“李一刀怎么只留下一个方位而没有留下距离？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在留下的方向上可以说有无限性远，按照那个反向，单就贺兰山，也有十几公里吧。”乔宇非常疑惑。
“我们难道忽略了什么？让我想一想。”顾耽陷入回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