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余潇潇驾车来到刘爷爷住所,准备去找孟菁菁。
在准备上车的时候,顾耽对刘爷爷说:“我还是不去了,去了反而不好说话,大家都尴尬。爷爷你和潇潇去吧,我把孟菁菁的电话给你。”
刘爷爷看了一眼余潇潇,看不出余潇潇的态度,就说:“也好,我和潇潇过去。”
电话里交流得知孟庆超已经返回老家看望病危的父亲,想想在视频中看到战友饱经沧桑的面容,已经是形容枯槁,让人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
生命,只有在风雨中,才能体验到追逐的快乐!人生只有在黑暗里,才能静赏到昙花一现的美丽!生命,对于历经过苦难的人,才最有资格评说。
轻轻叹息,过隙般流年,凉透薄裳,似是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星光,和伴着星的月。即使刘爷爷无比虔诚的祷告,无比卑微的等待,冬意寒,心难寐。
那些静默的时光,那些温暖如春水的往事,在寂然的运行中,汇聚成长河,岸边一路花开,如同美好的未来,只不过未来已经不属于老人,而属于年轻人。而这暗流汹涌的时间河流,又沉积了多少人的微笑与泪水,怀念与伤痛。
孟菁菁来的很快,看到余潇潇和刘爷爷站在车边,她首先和余潇潇拥抱了一下,脸上多少有一点歉意,不过始终是淡然的,真诚的。
当他扑入刘爷爷怀中时,再也忍不住泪水,就那样凝噎着将清泪滴到初冬早晨的阳光下。
害怕看到命运的改变,又期待着命运的改变。这样的矛盾挣扎,心痛绵绵。难言,那些伤心再也说不出。无助,身的疲惫抗不过心灵的蛊。只能,任疼痛蔓延自行消散。
最痛苦的不是分别,而别离之后,回忆还是根深蒂固。离开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遗忘却要一辈子的时光。不能遗忘,就要学会释怀,如果不能释怀,心里必定是凄然,努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似乎也是神话!
刘爷爷拍了拍孟菁菁的肩头说:“孩子,该来的会来,该过去的也会过去。当年江湖上小李飞刀的盛名就是传说,一个人在世间留下了自己的传说,生死其实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坚强。”
孟菁菁当然明白刘爷爷的话,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在看到刘爷爷80多岁的高龄,还要亲自去看一眼鬼宅,心里还是非常的震撼。以前一直感觉到刘爷爷的存在是大家的精神象征,现在看看那雪白的头发,心里非常难受,为了几个孩子,老人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哭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孟菁菁接过余潇潇递过来的面巾纸,说道:“谢谢潇潇姐。”
刘爷爷看到孟菁菁情绪平复下来,就问:“你能猜到我们为什么要看一看蛋蛋买下的那幢院落吗?”
“当然知道,因为爷爷您想知道那块西夏玉佩的来历,还有就是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和子航叔叔说得一模一样。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您老想知道我是不是走出了心里阴影,因为我是你没有见过的孙女。”孟菁菁回答的很干脆。
刘爷爷淡淡一笑:“果然子航说得对,我们就这三个目的,一点不错。”
孟菁菁看了刘爷爷一眼,很慎重地说:“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其实您老还在观察我,就是评估我是不是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刘爷爷苦笑了一下:“是呀,太聪明的女孩不好出嫁啊。”
“那我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吗?”孟菁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爷爷。
没等刘爷爷回答,余潇潇赶紧说:“当然可以,因为我们都爱刘爷爷。”
“潇潇说的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女,走吧,去鬼宅。”刘爷爷说完上车,三人向鬼宅进发。
顾耽买下了这幢宅子,刘爷爷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感觉顾耽的决定肯定不是草率的,将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一幢鬼宅,也需要勇气。
一路上,孟菁菁介绍了他爷爷一些往事以及她的成长经历,和其他小孩都差不多,唯独不同的就是自小家庭条件就非常优越,接受在宁夏来说是最好的教育。以前孟菁菁一直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最初安家在金山,现在才有一点明白,因为金山镇是距离贺兰山最近的一个镇子,不远处就是西夏王陵。当年他们16位战友在贺兰山腹地出生入死,感情亲如兄弟。住在金山,其实本意就是为了更好地寻找当年失散的兄弟,只不过因为时局变幻,没有达到目的而已。但是对最终战斗过的地方有一种怀念,也是人之常情。
“菁菁,见过你家的小妖精刀了吗?”刘爷爷问。
“见过了,不过见得次数很少,我爷爷的至宝,当年就是他喝醉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我才有机会看到,那是他老人家最喜欢的东西。以前我一直没明白,现在才懂了。每一把小刀,都是一个有灵魂的无坚不摧的战士。”
“孩子,你会做到无坚不摧吗?”
“以前不会,现在,相信我爷爷,我很坚强很强大的。”孟菁菁说完,脸上少有地出现了笑容。
人有时候可以做到违背自己的本性去迎合别人和社会,但他整个的一生总还是要服从自己的本性。所以,如果想要获得幸福,就必须去了解你自己,了解自己的天性,这样就不会去尝试力所不能胜任的事情。对一个人来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他应该极力避免置身于与他的天赋禀性不适合甚至是冲突的环境当中,否则他会变得不伦不类,他的内在将是一个持续的冲突,他的一生将是一个漫长的悲剧。只有看清自己的时候,才会有自己的人生。
刘爷爷笑了,说道:“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这句话来源老子的《道德经》: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蜂虿虺蛇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说的意思就是:本含本德之厚,好比初生的婴儿。有毒的蛇虫不螫咬,猛兽不扑捉,凶鸟不搏爪。赤婴的天性,有死了兽不吃的民间找老者草烧的习俗。这种潜性、天性应当给人以益生的启迪。
孟菁菁一听,不觉一惊:“爷爷,你还是很有学问的,孙女很佩服你,知道这句话的人都不多。”
“这孩子,就会哄爷爷开心。”
车辆停在鬼宅前,孟菁菁带着刘爷爷和余潇潇进入鬼宅。她已经放下心魔,变回了自己。
“菁菁,你说的玉佩和这里有关系,究竟是什么关系?”刘爷爷问道。
“听我爸爸说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在我爷爷安家到金山镇以后,就认识了这幢鬼宅的原来主人,他们家当年是宁夏川很有名的大财主,祖上留下的基业很大。在那个****的年代,谁拳头厉害,谁就有发言权。我爷爷本来很低调的生活,到后来也被批斗,一起被批斗的当然还有鬼宅的主人。在他差一点被批斗致死的时候,我爷爷冒死出面,打残了当时批斗的组织者救下了他。后来,鬼宅的主人侥幸活下来,就送了这块玉佩给我的爷爷。可是时间不长,鬼宅的主人还是横死在这幢宅院里,从此这里就开始闹鬼。紫楣的父亲当初是从上海支宁来的一批知识分子之一,在金山镇当老师时买下了这幢不祥的宅院,没想到几年后悲剧也发生在他的家人身上。”孟菁菁回忆道。
“解放前鬼宅的主人是本地人吗?”李爷爷问。
“肯定是本地人,因为这个宅子很有历史,我后来闲暇了就开始找资料研究,可是因为没有线索,也就没有结果。一直到了去年春节,我问起我爷爷时,他老人家才说那幢宅院好像是马鸿逵为四姨太刘慕侠家族修建的避暑宅院。我当然好奇了,我查阅了好多资料没有结果,我爷爷怎么会知道,就问过消息是不是可靠。我爷爷说当年自己也是国党的人,对国党还是有感情的,当初就知道鬼宅主人的身份,要不然也不会冒死相救。那时我就对我爷爷的身份有了猜想,他老人家只简单的回答自己是国党的逃兵,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直到最近通过子航叔叔的介绍,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终于可以完成我爷爷当年的心愿,希望刘爷爷以后在探查大夏宝藏的过程中,也带上我。”孟菁菁说道这一段时,显得非常安静。
刘爷爷长叹一口气:“刘慕侠,当年可是名气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