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Y川的霓虹灯,刘子航自然联想到贺兰山。
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出自宋朝岳飞的《满红红》,让刘子航自小就梦牵魂绕。
在飞机场的出口,刘子航就看见夜色下Y川漂亮的霓虹灯排成的长龙。虽然在黄河大桥上经过了一段殊死搏斗,但没有减少他对故土的渴望。
他曾无数次想象梦见贺兰山下的故土,在一个天高云淡的季节,驾长车沿着贺兰山或乘一叶小舟顺黄河流而下,只为抵达萦绕在梦里多年的凤凰城。多少人,因为岳飞笔下的《满江红》,而对贺兰山有了一种难舍的情情结。接近千年男儿志向,让每一个热血男儿向往。一个漂泊的游子来到凤凰城,被夜里点亮的街灯感动。
黄河就像一个梦,贺兰山就像这个梦的高度与厚重,这个梦轻轻地落在刘子航的心间,使得他在有生之年,为这故土的梦而痴心不改。他自问是个清淡的人,豪爽坦荡的人,却依然无法逃脱故乡梦的纠缠,为了一场贺兰烟雨,为了一剪黄河月光,便想背着简约的行囊,走在贺兰山石铺就的小巷上。现在终于踏上了Y川的土地,来到塞上江南的凤凰城,是为了看自己好多年都没有见过的父亲。
身份的特殊刘子航已记不起多少次想要回来而无法回来了的无奈感,日子过得久了,才知道人间亲情,无法用时光来丈量。车辆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内心越来越激动。
千年的岳飞早就成了一个民族的象征,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多少人事早已更换得面目全非。人间的骨肉亲情离了又聚,聚了又散,贺兰山下的善良人民换了一代又一代,就连河边的古渡头,也几易其址,早就不是传说中的码头了。唯有血脉相连的故土,无法割舍。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深,可以维系千年,任凭风尘起落,情怀不改。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浅,只不过是相逢刹那,转身便成了永远的陌路。佛说,缘深则聚,缘浅则分,万法随缘,不求则不苦。众生以安静的姿态,微笑地看人事转变,看今日离枝的落叶,成了明日枝头的树荫。
有人说话:“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刘子航上一次回来看望他的父亲,还是在十几年前调查大夏宝藏悬案的时候。他并不是用儿子的身份来看望父亲,而是以警察调查案件的借口找到父亲。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只是没想到的是,此次回来还是为了大夏宝藏的事情,看来一切都是宿命。
余浩将刘子航送到刘爷爷的住地后才离开,父子二人十几年没见面,忽然间见面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见到刘爷爷时,老人家也就刚好70大寿,那会儿身体还是很硬棒,头发有一点苍白。现在完全不同了,几乎是雪白的头发,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两只眼睛依旧炯炯有神,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头发很短却很整齐。穿着一身整洁的中山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非常安静,一副军人的坐姿。
“爸,您还好吧。”刘子航有一点哽咽。
“好,好,身边蛋蛋和东亮一直在。你是不是要退休了?”刘爷爷显得非常慈祥。
“终于可以退休了,能接您老人家去香港团聚了。”
刘爷爷笑了笑:“哪里都一样,我这里挺好的。对了,你怎么没有和蛋蛋一起回来?”
刘子航大致将黄河大桥边的事情叙述了一下:“会不会蛋蛋有什么发现独自行动了?”
刘爷爷摇摇头:“我太了解蛋蛋了,肯定不会做冒险没把握的事情,肯定事出有因。”
就在此时,屋门有钥匙开门的声响。
顾耽打开门一看刘子航已经回来了,就不好意思地说:“叔叔好,您都比我回来早。”
“好啊。”看到顾耽满身湿漉漉的,刘子航好奇地问:“怎么全身湿漉漉的,怎么了?”
“去机场接您,没想到黄河大桥下面的桥柱子被轮船撞了,桥上高速封桥堵车,就帮忙参与救援,于是就全身湿透了。”顾耽简单说了一下。
刘爷爷见状赶紧说:“快去换衣服。”
当顾耽知道了刘子航的遭遇,不由得对大桥下的事故有一点点怀疑,是巧合还是有人暗地做了手脚?
“叔叔你说把西夏铜箱扔到黄河里了,那是掩人耳目的,真箱子在哪里?”顾耽好奇地问。
刘子航指了一下行李箱说:“在这个箱子里。”
刘爷爷感觉到好奇,就说:“这么神秘的东西,打开我看看。”
当刘子航拿出行李箱内的西夏铜箱子时,刘爷爷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爷爷,怎么了?”顾耽不解的问。
刘爷爷仔细看了看箱子的外形大小和颜色后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子航一看就知道必有玄机,就问:“怎么不可能?”
刘爷爷摇摇头说:“不可思议,我见过这个箱子。或者说,这个箱子还有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
顾耽好奇地猜测道:“难道是爷爷你当年在大漠中找飞机残骸时,其实特种部队就是为了那个箱子,还和这个一模一样?”
刘爷爷点头道:“蛋蛋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们当年在大漠深处,就是为了一件神秘的物品,直到最后才搞清楚,我们被派去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箱子。当初为了保密,只是说调查飞机失事原因,可能上级并不确定箱子还在,就没有在电报命令里明说,害怕消息走漏,只是让我们仔细搜寻,将可疑物品全部带回来。现在想来,只有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那个箱子后来找到了吗?”顾耽疑惑地问。
“只要和箱子接触过的战士,都神秘死亡了,那个箱子太诡异了,犹如幽灵附体一般,难以用现代科学解释。我们被不知何处的雇佣军打散后,听说那个箱子被藏到了浩瀚大漠之中。”
听到这里,顾耽就问:“爷爷,沙漠之行的任务是什么,就是为了那个神秘的箱子?”
刘爷爷叹了口气说:“唉,要是为了箱子还好,至少目标明确,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叫伊万廖夫的前苏联教授。”
“教授是搞军工研究的?”刘子航问。
“也是后来才知道教授的身份,他随沙俄学者科兹洛夫对黑城进行了掠夺式挖掘,盗取了大量的史料以及西夏文物。当初我们空降到额济纳旗,其实距离黑水城非常近,而我们要找的飞机失事现场,就是在黑水城附近,究竟什么原因造成那架飞机失事,还有伊万廖夫的下落,一直是悬念。”
刘子航到这里,多少有点明白故事的梗概:“那会儿国党军费开支造成国库赤字严重,或许也是为黑水城宝藏而来吧。也许国党也得到情报,只要找到伊万廖夫教授,就有可能找到黑水城,也就有可能找到黑水城的大批宝藏?”
刘爷爷点点头:“执行任务那会儿当然不知道,后来道听途说,感觉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到飞机残骸现场就被伏击,那会儿确实有幸存者,可是我们没有机会将幸存者带走,枪战中也未搞清楚伊万廖夫教授是死是活。第二天返回后,现场惨不忍睹,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枪战结局,谁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人的死亡,好像是一种超自然力量的结果。”
“后来什么状况?”刘子航问。
“再次到达飞机出事现场,已经是下午。我们将金属箱子带走,在沙漠中必须过一夜,才能走出沙漠。就是在沙漠的晚上,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件,那就是晚上我们轮流值班,在下半夜2点到3点的时间段上,接班的士兵发现执勤的士兵悄无声息地意外死亡了,脸上惊恐万状,没有任何伤痕。”
“好诡异啊。”刘子航感叹。
“就是啊,经过我们检查,发现金属箱子位置发生了变化,蹊跷的是,在沙地上竟然没有任何的脚印痕迹。有一位士兵迷迷糊糊的说看见一个黑色的半透明影子,若有若无的,还以为是太困造成的错觉,黑影的位置就在箱子上。”刘爷爷说。
“箱子的问题?和这个箱子一模一样吗”刘子航指了指自己抢回来的西夏铜箱。
刘爷爷点点头:“确实是一模一样的箱子。我们也发现这样的问题,12人的队伍,就剩下8人了,如果没有了箱子,怎么向部队交代,所以还是不能放弃箱子。半夜起来,大家再也不敢睡觉,背对背围着圈坐到天亮。天亮后,行军3个多小时,我们才来到接头的地方。由于没有发报机,无法联系总部,只能按照约定时间等直升飞机,每天一次,连续5天。”
“等到飞机了吗?”
“还好,终于有一天直升机来了,我们将箱子捆绑到飞机投下的绳索后,飞机就离开了,并没有将我们带走,而是让我们在最近的军事基地待命。飞机离开的方向不是向西南,而是向西北。搞不明白,西北方向距离国界线很近的,看地图,额济纳旗距离国界线也就200公里以内。”
“后来怎么样了?”刘子航不解地问。
“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个神秘的箱子抢夺的人太多,那架飞机上居然有被日本人买通的奸细,于是神秘的箱子又一次在黑水城附近消失。我们执行的任务,绝对和大夏宝藏有关,也许与黑水城有关。既然在黑水城附近,或许出事飞机也是为大夏宝藏而来,究竟神秘箱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看来就成了历史悬案了。既然这里的箱子里面是人头骷髅和骨雕项链,那个里面也许是相似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