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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分别

七月份虽然是个不错的季节,万物开始蓬勃生长,道路两旁的柳树、杨树、桐树已经非常茂盛了,天气也开始炎热起来,但是还是一个毕业季,小学学生们有他们的烦恼,中学生们有他们的纠结,高中生们有他们的不舍,大学生们有他们的痛苦,每个人在不同阶段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宿命与任务。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像即使是关系最为要好的同伴也要有分离的那一天,这才是漫漫人生路,这才叫做成长,而安南青这才仅仅开始,一步一步迈向更为宽广的大道,走向人生的巅峰,感悟更为酸甜苦辣的生活。

这一天大清早太阳还曾露出半张脸,但是一过中午老天爷立马变了脸,可能有人惹她不高兴了,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过,陕西关中就是这个气候,也属正常,一年四季,季季分明,典型的季风性气候,冬季寒冷干燥,夏季则高温多雨。

幸好早上出门时安南青的妈妈叮嘱他携带雨伞前往学校,本来安南青还不想拿认为不会下雨,当他的妈妈告诉他说昨晚天空星宿全无,黯然一片,再加上他的爸爸也告诉他已经听过了天气预报说是今天阴转小雨。

安南青瞥了一眼这把雨伞,一看竟然还是把新伞,原来是他的爸爸从外地回来时临时下雨,之后仅仅用了一次便放置下来,多多少少沾了些爸爸的光,为此心中有些小小激动,这也是他愿意持伞上学的原因。

学校里这几日都没有上课,老师们该教授的东西已经全部传达给学生们了,这几天是为了学生们开的心理课,为他们考前加加油,打打气,不要有过重的心理负担,避免考前焦虑症的爆发。

在中间一节课余时间,安南青收到了来自小娟同学的一封信,并且告诉他说这封信是束雁让她代交的,下午放学后不要先行离开,去往学校操场后面的那颗同龄大白杨树下约会。安南青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一张温馨的粉红色A4纸上跃然几个大字,落款是束雁。

安南青看后心中激动不已,整理了书包,一颗陡峭的心上下跳跃着。终于把时间熬完了,这一短短的一节课好像上了一个下午的课,而且还是大家不喜欢的英文课,还好,总算过去了。

只见他挂起了书包,撅着屁股飞奔向教室门口,跨了出去才知道忘记告诉梁深,又再次挤了进来远视梁深,大声喊出:“梁深……你不用等我了,回去告诉我妈就说我晚点回去,让她不要操心!”

又一个华丽的转身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当大家伙出了教室才发现这个时候天上已经开始下雨了,怪不得在教室里听到了窗外‘唦唦’的响声,看来果真是下雨了,遗憾的是许多人都没有带雨具,若是没有人赶来送雨具,只有狼狈的淋着雨回去了。

安南青开心的撑开了雨伞,用自豪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用书本等物遮挡雨水的同学们,心中再一阵激动,这个时候恐怕感激的只有他睿智的妈妈咯。

跑着小步赶往相约的地点,一经拐弯赫然发现了操场中有两个女生正在不远处聊天,而且也撑着一把带有花边的雨伞,刚开始还以为是束雁,但是明明只约了他一个人前来,为什么身边还有一个女生呢。

带着一颗好奇心放满了脚步,直到走到跟前才发现,自己看错了,这两个的确是女孩没有错,但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束雁,而且年龄也比他们要小一些,自己根本不认识。

两个姑娘也很好奇这个男生为什么下雨天不急着回家而来到了此处,不待安南青开口,两个姑娘径自离开了。安南青只好默默地说了一句:真有眼色。

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钟,在教学楼的中央小门走出来了一个人,身材纤细,梳着精致的一如既往的马尾辫,背着一个时尚女郎的黑色书包,凭此特征安南青可以确信,迎面走来的这个姑娘就是束雁,这下不会有错了。雨越下越大,束雁此时没有任何雨具遮挡,只是用她那嫩嫩的光滑的小手遮挡在额前,宛然一朵雨中的海棠花,越发娇媚了。看到此状,安南青赶紧跑上前去为她持伞挡雨。

束雁看到面前一个伟岸的身影刚才紧凑的额头舒缓了:“你来的还挺早?我刚才耽误了时间,去跟班上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告别了!也不知道今后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到她们。”

安南青拉紧了上衣的拉链,左手撑着伞一步步走向大白杨树下:“怪不得我就说嘛放学后咱两完全可以一块来到此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小娟送我这封信呢,中午的时候我不是看到你也带伞了,你的伞哪去了?”

束雁拽着他的衣服说道:“你走慢点,我都跟不上你的脚步了,每次都得都很快,就像赶集的人们一样,啊,你刚才问我的伞哪去了,刚才看到小娟她们几个都没有带伞,都是姑娘可受不了风寒雨水,所以我就把我的伞送给她们了,也正好即将毕业了,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可以相送,就送一把实用的小伞吧。”

安南青看了她一眼有些吃惊:“我记得你说过那把伞可是你爸爸带你去古城西安参观大雁塔时买的工艺伞,在咱们学校只此一把,不可多见,你还真是大方呀!”

束雁的回答是比较别致的也是很成熟的:“虽然珍贵,但是那里比得上我们这些人在一起这几年的光阴呀?几年来,我们这一班上同学朝夕相处,每一个人我都记忆尤深,现在大家都将毕业了,所以能够有一个曾经值得怀念的东西送给他人也好,算了不说其他人了,说说我们两吧。”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要不然我们去教学楼下边避雨便说吧。”束雁正过身子看着他:“你可知道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为什么吗?”

安南青随口脱出:“因为……因为这个地方有我们两人共同的回忆,因为这棵树跟我们两的年龄一般大小,还因为每年到了植树节它总是我们呵护的对象,我说的对吗?”

束雁听后乐开了怀:“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我知道你是怕我伤风感冒了,我自小身子弱,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你在关心我,不过现在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狂风暴雨,明天我们就不用来学校了,后天我们所有人参加考试,我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为我早早安排好了,不管我的考试成绩如何,他们都将带我搬迁到外地,离开这儿。”“搬到哪里去?会离开咸阳吗?”

安南青急迫打断,束雁慢慢道出:“刚开始我妈妈坚持全家迁徙四川CD,但是我坚决不同意,使性子,后来爸爸妥协了,说是不去CD可以,但是也要离开咸阳,离开这儿。”

一股狂风萧瑟的吹在了他们二人的脸上,束雁的齐刘海瞬间被分成了好多段,接连不断的雨滴声‘哒哒’的击打在二人头顶的伞布上,就像是西安城里市中心古建筑钟楼上面的那口景云钟,促催着他们二人离开。

安南青抬起了右手为面前的束雁整理散乱的头发:“我喜欢看你齐齐的完整刘海,你多次提到古城西安,那么离开咸阳后你们一家会去西安吗?”束雁微笑看着他,含情脉脉:“是的!当我得知爸爸选择的城市是西安时,别提我当时心里有多开心啦!因为……”

“因为你知道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去一次古城西安,因为你知道我非常喜欢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安南青竟然情不自禁的单手抱紧了束雁,束雁靠在他的坚实的肩膀上,闭上双眼,聆听雨声。

安南青此刻的心里宛若沸腾的高汤,五味杂陈,翻滚不停,他也不知道此刻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把一个姑娘拥入怀中,这若是被他的任何一个长辈发现,那么自己在村里就没法呆下去了,名声扫地,还会给勤劳的父母带来争议,可是就在这一刻,任谁也不能劝阻,何人也不可干预,这一份冲动的感情,这一份真挚的友情,这一份只能浅尝辄止的爱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的,包括他们二人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如若用一个词汇来描述这一瞬间的激动心情,这就叫做冲动!

随着一声“毕业后你怎么打算呢?”的询问,安南青慢慢放开了,捏了一下流液的鼻子怅然:“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自然是就读初中,跟着一般同学一样,或许在初中又能跟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位同学再次同窗而读,同板而书,被命运安排向前走,唯一不同的就是你的离开,没有你的相伴,也不知道能否再碰到像你一样的同桌,假如碰到,也不知道能否具有你这么的吸引我,更不知道苍天会安排我们两个何时再见,

说不定这一别就成为了永别,这一走就成了陌人,临走之前,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把伞你带走吧,你好心把自己的伞送给别人了,自己宁愿淋着雨回家,但是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男生淋着雨没有什么,一会儿到了分叉口你就把伞带走吧,算是今后思念我的唯一物品了。”

束雁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安南青手里:“这是我上四年级时爸爸带我去大雁塔游玩拍的一张照片,当时只洗了一张我的单独照,我考虑了好久就把它当做是你我分别的礼物吧,我希望你今后想念我的时候就拿出它看一眼,这样就像我每次下雨天撑着你送的伞一样怀念你。”

当安南青十分忐忑紧张的伸手去接时,竟然不小心没有拿住,瞬间滑落下来,俩人赶紧弯腰去挽救,不曾想脸庞却碰在了一起,安南青吻在了束雁的额头上,惊呆了时光,错愕了大雨。

虽然短暂,但却惊诧;虽然偶然,但却自然;虽然尴尬,但却认真。

这是他此生的第一吻。

安南青慌忙并且动容之态表露无遗,当即许下诺言:“我相信我们两个之间的缘分不止这么短暂,日后我一定会去西安找你的,也一定会带着你一起去看大雁塔!”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人越走越远。看着手上这张照片,走在泥泞不堪的土路上,安南青的心中七上八下,万千思虑,自己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激动,剩下的好似有点点失望,懊悔,他所失望的是刚才在见到束雁之前的那么些话语没有及时说出口,他所懊悔的是明明自己在班上唯独对这这个女孩很有兴趣,

而且非常喜欢跟她在一起聊天的那种感觉,本来刚才想鼓起自己的一生勇气去轻轻的亲吻一下面前这个如风一样的女孩,可是并没有,既没有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也没有吻吻这个有生以来第一次心动的女孩,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懊悔。

如果将来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这难道不是一种缺失吗?倘若将来老天爷安排见到了她,那时大家容貌大改,恐怕见面也不会认识了,这岂不是一种遗憾吗?

假如再次碰到这个姑娘并且已经互相认识了,她又是否会心性大变褪去了今日这份纯真与聪慧,这还不是一种痛心吗?安南青一路小跑一路不断在想,珍贵的照片紧紧地捏在手上,贴着胸膛,生怕有一丁点的淋雨,破坏。

再想想照片中束雁身后的背景是闻名世界的大雁塔,已经矗立在古城西安1300多年了,虽然有些向西倾斜,但是始终屹立不倒,至今仍然雄伟壮观。每一个人不可能像大雁塔坚持初心,也不会跟大雁塔一样亘古不变,这才是最最难料的地方,这才是人生的哲学之处,这也不是一个青少年就能轻易想通的,尚且需要时间的磨砺。

同样是在雨中走路回家,束雁撑着伞今日走的也比较慢,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只要没有同学相伴,她一个人走的可快了。脚下踩的路比安南青的回家路平整多了,而且还是乡镇公路,雨水自然无法避免,但是最起码不担心随时随地滑到受伤。她这会儿的心情也是比较忐忑的,左手紧紧握着安南青送给她的这把友谊之伞、珍贵之伞。

布伞自重当然没有多少,但是此刻在她的手中比往日重了许多,只要稍不留意,一阵风就有可能把伞吹走,这当然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只有紧紧抓住才能不被淋湿,回想起刚才的瞬间,两人独自相处,安南青那种不同寻常的眼神盯着自己看,要是一般女孩早就红了脸颊,但是她的性子在班上来说还是非常开朗豁达的,虽然自己的爸妈平日里关于跟异性相处的事情交代的不多,但是自己也看过一些书籍,大概有些印象。

她自己在刚才那一刻也走心了,仿佛忘却了周围一切,她知道安南青对她的爱慕之情,也了解送她雨伞的意义。试想一下,安南青的家境可谓贫寒,平日里在班上穿着朴素,勤工俭学,但是此人惯有的一副高雅桀骜范是其他男孩所没有的,这点正是她愿意跟他交往的原因。

身处寒门而不弃,心居高雅而不傲,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偶像’了,这难道不是一生所追求的另一半的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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