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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话 坏消息与好消息

一夜繁星。

埃伊诺站在宽广的阳台上,在呼啸的夜风中,看着脚下的城市,灯火糜烂。安伯理少将虽未在这场刺杀行动中死亡,却被流弹击伤,不得不回国调养,令低迷的士气更加雪上加霜。

而新任总司令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降职的处分在下午已经到达,没有被不由分说扔进监狱,埃伊诺就已经庆幸万分,所以也并未将降职的事情放在心上,现在的他更加在意另一件事。

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太牵强了。沉思的埃伊诺摇摇头,总不能把一切归咎于摩帝马的运气,就像大主教贝诺莱恩的背叛一样,这一切绝对早有预谋。如果有内应配合摩帝马的行动,那么一切水到渠成,合情合理。

但摩帝马的内应——究竟是谁?

“要喝酒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即使分别了八年,即使埃伊诺没有回头,也可以听出,那是父亲的声音。乌西雅站在他的身旁,递给他一个青蓝色的小酒瓶。

记得小时候,他在半夜醒来,看到父亲站在的阳台上喝酒,身影孤单而又寂寞。面对幼小的埃伊诺的安慰,乌西雅只会苦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以至于后来,每当看到相同的景色,埃伊诺只会觉得父亲是为了偷偷喝酒,才闲着没事干半夜三更起来。

长大后才知道,原来酒并不好喝,特别是家乡特产的天尼酒,苦涩又呛鼻。埃伊诺厌恶酒精,因为它只会给人带来暂时逃避现实的麻醉,却无法根除任何烦恼,但也得承认,酒确实如同恶魔的微笑一般,令人难以抗拒。

埃伊诺连灌了几口,忽听乌西雅笑道:“记得你第一次来到我的身边,还不过我的腰,再见你时,已经成为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了。”

“独挡一面?”埃伊诺摇摇头,“爸太高看我了,如果我真有能力,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干吹风。”

明明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然难忍心中的落差。记得六岁的时候,被乌西雅手牵着手,从荒野被烧毁的孤儿院,来到了苏伊亚最繁盛的首都。

琳琅满目的商品,喧闹拥挤的街道,无一不让人觉得新奇和有趣。他躲在乌西雅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城市,但是现在,当他想要回去、想要融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记忆中的繁华,不知去了哪里?

也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他变了。

他走入了憧憬的大人世界,却发现那个世界里只有权力的角逐,以及如同沟壑一样填不满的欲望。

当初,乌西雅在危难之际将他送往奥古奴,他站在远洋的轮船上,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一切可以重来,父亲的梦想与他的愿望,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实现。但现在,他只能做回那个束手无策的孩子。

有些话虽然晚了,但乌西雅仍然想说,“埃伊诺,你虽有苏伊亚这个国家一半的血缘,但你从未从这里得到过什么,即便离开,你也不亏欠这个国家分毫,你与我不一样,为何不选择更为宽广的天空。”

“我确实不亏欠这个国家任何,但我对爸有愧疚。离开孤儿院,我什么也没有,是爸给了我现在的一切。而且现在不同,我有能力站在爸爸的面前,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

埃伊诺咬着坚硬冰凉的瓶口,沉默许久后,抬头问道:“你现在提起这些,是希望我离开吗?”

“奥古奴强大而又繁荣,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不输于我的事业,何苦被人利用,成为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

“如果我现在离开,只会增加你的麻烦,谢谢爸……真心将我当成你的孩子。”埃伊诺的神色慢慢放松,笑道:“即使不是为了自己,我也希望能帮到你。我没有家也没有祖国,如果爸将苏伊亚当成自己的祖国,那么我也愿意。”

而另一边的摩帝马,面对着与埃伊诺不同的困境,他已经从初战告捷的喜悦中清醒,看着最新的报告书上不容乐观的战况,焦头烂额。战况并未随着敌军的临时换帅,而得到有效的改观,这次陷入进退两难局面的人,反而是他。

按照原定计划,在占领墨本诺卡后,三方面军同时展开行动,向安洁贝仑推进。虽然杰诺瓦成功占领了裘拿地,但北部集团军和东北集团军却未能达成预期目标,与计划已然脱节。

“我军已成功夺回墨、裘、新三个城市,但这三个地点各自独立,无法对敌形成包抄之势,拖延下去大为不利。”第6集团31军军团长克雷斯劝道:“有这种担心的不仅仅是我,甚至连远在波琴的女王陛下,也对此表示关切。我希望长官可以改变原有的计划,结合现有形势重新策划。”

“我已经给女王陛下回信了——‘我有绝对的信心,请女王陛下给我时间’。”

“就像长官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也一样。”克雷斯打开数据库,“自占领墨本诺卡之后,全军已经损失了五个武器库、以及217名士兵。战线过长,再加上长时间的驻守防御,导致很多士兵产生了疲倦的心理,如果任由这股士气低落下去,我们损失不起。”

“你的计划书我看过了,是想舍弃墨本诺卡,联合主力军从裘拿地方向推进。敌人大概也觉得我们会这么做,所以我更喜欢撤退——或者说佯装撤退这个办法。”摩帝马合手靠在椅子上,“如果下午五点我等不到消息,那就按照这个计划办吧!克雷斯,你可以去写计划书了。”

“呼——”克雷斯长舒一口气,敬礼后准备离开摩帝马的办公室,不想身后忽然传来嘀嘀的长鸣声。转过身,只见摩帝马摊手笑道:“真可惜,阿纳神比较垂青于我呢!”

看到摩帝马多日不见的喜色,克雷斯也大概猜到了进展,笑问道:“必然是成功占领了战略点的好消息,只是不知是哪个集团军立下的功劳?”

“杰诺瓦成功突破了敌人的防守,夺回了安洁贝仑,正向我方面推进。”

摩帝马打开投影地图,双方已经从对垒变成了双钳型,就像两把钳子相互遏制着彼此的咽喉,“看来我们确实要改变计划了,要求所有军队向春城靠近,消灭敌军的右翼部队。而我们则从墨本诺卡继续向东前进,以此堵死苏军的出路,然后将敌人包围起来——关门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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