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狐狸公寓,苏筱在门外徘徊了几圈,每次想敲门,可是又觉得此时端着一盘煎蛋,脚上还是一双男人的拖鞋。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奇怪。于是犹豫再三,还是背着门,默默踱着步。原本昨晚,陆逸想送苏筱回来,可是苏筱当时的情绪很复杂,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老哥,最无法面对的应该是狐狸。他怎么那么傻,怎么会去找陆逸。他对自己的好,自己一直都知道,可是这样的好,苏筱都无法做到。或许,相爱,不如相知。
“早,萧横。”苏筱微笑,标准的八颗牙。
苏筱又摇摇头,不行,于是,“早,狐狸。”不对,这样太不自然。苏筱随即将那盘煎蛋放在地上,双手摸头,乱糟糟的头发,此时的形象更是如女鬼一样。理好,又烦躁地越弄越乱。苏筱预演着跟狐狸的碰面。最后,苏筱彻底放弃。自己这样子无疑是掩耳盗铃。掩饰,就能当事情没发生吗?如果,有些注定离去,挽留?只是拖延离去的迟与缓而已。要走的,始终是要走的。让你难过的是,你不想失去的,却一点一滴在你生命中抽离。人,不能贪心。
这样想,但苏筱却不希望跟老哥,跟狐狸就此远去。苏筱从未说过,他们对于自己的意义。从高中,大学到今天,自己一直是个孩子。可是有他们在,苏筱成长的路上并没多孤单。朋友的意义,苏筱很明白。虽然,对于这些,总是太过迟钝。不习惯去维系,但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珍惜。越来越,不敢,不会去表达。
苏筱蹲下来,吃那盘煎蛋。黄色色泽的中心,白色的花边。苏筱就这样拿着吃起来,没有筷子,头发随便别在耳边。这样子的自己,有点落魄。同时,又借着吃,在发呆。苏筱一直不喜欢吃煎蛋,讨厌那样子的味道,但今天,嘴里木木的,也没多大感觉。心里迷糊着,自己跟陆逸在一起了,以后都在一起了,不会分开。这样的事是梦还是臆想?狐狸,老哥,他们会祝福吗?
可就在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苏筱鼓起勇气转身开门的那刻,门却开了。是——狐狸。
苏筱端起盘子,想打招呼,眼睛却在看到萧横的那刻,笑意怎么都觉得有点牵强。
“你。。。进来吧。”萧横拉苏筱进屋。
苏筱想说什么,却总是被狐狸打断。先是换鞋,再是洗漱,总总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萧横却是不想听到苏筱提到那些事。提了,苏筱就要离开这里。提了,很多都会变。提了,就连守护,都会变得再没借口。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这世上,从没有,无私到底的爱。
“狐狸,谢谢。”
“谢什么?快点,要迟到了。苏筱,你应该换衣服了。我再等你五分钟,换衣服。”萧横站在客厅下命令。
苏筱立刻奔上楼,就在进自己房间的那刻。看到出门的老哥——周静。
“早。”
周静闷闷地点点头,“早。”
苏筱选择向前去拉周静,周静不是个小气的人。苏筱也不是,所以在苏筱拉住她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就什么嫌隙都没了。或许原本的嫌隙,只是我隐瞒了,而关心自己的人,不清楚哪种方式是对我的好。
“老哥,我。。应该早就告诉你。我遇到。。陆逸了。”
“你。。。遇到他了,怎么样?你为什么不早说。怎么办,那条绳结。。。”周静满脸愧疚,完全不记得苏筱的彻夜未归。
“老哥”苏筱抱住周静,“谢谢你,之前,或许就是因为那条绳结,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敞开自己的内心。我选择不说,选择离他远远的。昨天,它丢了,我却看到了陆逸和我自己的心,我才知道,我距离幸福那么近。”
周静木然,完全傻了。因为昨天有一部分是为了萧横,才扔掉那条绳结。可是结果,苏筱却离萧横越离越远,是不是,真的,不能勉强。
“你昨晚,在他那?”周静换了角度看问题,开始关心起另一个人。陆逸,如果小妹真能和他在一起。那,也算最大的幸福。至于萧横,只能算可惜了。之后,怎么走。让时间来决断吧。
“昨晚,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尤其是狐狸。你说的都对,我一直看见他的好,却没有推干净。现在,我明白了。老哥,其实,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他。”他可以做到,毫无所求陪在一个人身边。可以为了她的情绪,将她送到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一个怀抱。这样的心,苏筱除了感动,除了说谢谢,还能做些什么?今后的岁月里,我默默祈祷,要让它幸福,除了自己。一定有其他的可能。我相信。
“不是,苏筱。我。。小妹,我不知道怎么说。祝福你。一定要幸福。”周静拍拍苏筱。这一路,苏筱走得有多艰难,她看得清楚。熬过青春期的期待,那么长等待,就算是寂寞苦涩无望,苏筱都笑着过来了。她不知道遇到陆逸后,又发生了什么。可是到今天这一步,苏筱需要太多祝福。而自己肯定是第一个要站在苏筱身后的人。
“老哥,我。。谢谢。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傻,甚至是变态的坚持与执着。我之前,一直隐瞒自己所想,是我不够勇敢。真爱一个人,应该是无条件的相信以及为其牺牲。狐狸,教会了我。”
两个女生在楼上互诉衷肠,可这样的话落在楼下的人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感觉。萧横心死了。心溺在痛苦的深渊,没知觉。高八度的声音,在心底投递。原来,明白,离平静接受那么远。走过来的许远扬什么都没说,手却放在萧横的肩头。
“为什么要送她走,这次是你自己成全的。”最后,远扬上楼,叹了口气,说了这样的话。
“苏筱,还有两分钟,你还走不走。”萧横在楼下警告,与往常一样的口气。
一切都没变,可是苏筱却明白。还是变了,他没说“小尼姑啊”这样的话,苏筱顿时明白,我们,都无法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