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循声望去,只见山壁上石门大开,一个头发花白、长须如雪的老者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正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们:“喂,我问你们话呢!”
四人皆愣住了: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医仙吧?
离晚溪走上前,向老者行了一礼:“敢问老先生是不是终南岛的医仙?”
那老者上下打量着离晚溪,随即吹胡子瞪眼:“什么‘老先生’?你这老太婆能比我年轻到哪里去啊?”
“呃,”离晚溪抽了抽嘴角,“实不相瞒,我这副样子是乔装的。”
老者一愣,伸手指着凌紫逸:“那他……”
“他也是。”
老者眨了眨眼,随即抚着长须,摇头晃脑的说:“其实我一眼就看出你们是假扮的了,只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说实话,嗯,不错,挺诚实的。”
四人暗汗……
离晚溪稳了稳心神:“那么,老先生是不是……”
“哎,你们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啊?难道、是想跟我比一比谁更老?”老者挑了挑眉,笑道。
四人:“……”
凌紫逸向老者行了一礼:“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还请老先生见谅。”
“哦,”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们谁有病啊?”
离晚溪紧紧握着双手,暗暗克制自己不要冲动。
凌紫逸倒是一脸平静:“是在下。”
老者上下打量他:“把手伸出来。”凌紫逸照做。此刻,他们才确定眼前的老人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他似乎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只见医仙一手捋着长须一手搭着凌紫逸的脉搏,认真诊着脉。离晚溪站在一旁,屏气凝视。不多时,医仙收回手,一语不发。
离晚溪见状,心中有些忐忑:“老先生,他的身体……”
“你们走吧。”医仙摆摆手,转身准备进去。
“老先生——”离晚溪一把拉着医仙的衣袖,“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老先生为何不医治?”
医仙一挑眉:“没有‘为何’,就是不想医,你们走吧。”
“老先生……”离晚溪闪身挡在医仙面前,“还请老先生救救他,不管您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其他三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尤其是凌紫逸,见离晚溪如此恳求医仙,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触动。
医仙摆摆手:“我可没什么条件要你答应,别挡着,我还要回去煎药呢。”
见医仙不为所动,清儿叫道:“什么不想医,我看你是不会医、不敢医。你一定是怕医不好,会砸了你医仙的招牌。”
“你、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说我不会医、不敢医?”似乎被清儿的话逼急了,医仙的双脸顿时涨得通红。
清儿双手叉腰,跺了跺脚:“你就是不会医、不敢医!什么‘医仙’,不会是自封的吧?”
“你你你……”医仙气得直跳脚,“我没自封!没自封!”
清儿晃了晃脑袋:“那你倒是让我们进去啊。”
医仙看了眼凌紫逸,哼了一声,甩袖转身:“走吧!”
离晚溪轻笑出声,冲清儿伸出大拇指。清儿做了个鬼脸,捂嘴偷笑……
随医仙过了狭长的通道,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座清幽的竹楼,竹楼斜对面是十几丈高的瀑布,远远看去,如一条玉带垂下,纯净无暇。竹楼前水流蜿蜒,清澈见底。
不远处还有一大片竹林,正随风摇动。这个地方,四面被山壁包围着,进出口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进来所走的那个通道。
“这里,我喜欢。”离晚溪微微勾唇,低声说道。凌紫逸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医仙招呼了一名年轻的弟子过来,让他带他们去客房休息,等吃过晚饭后,再给凌紫逸诊治。随即,他们跟着那名弟子去了最边上的那座竹楼。
“几位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那片迷雾中走出来,真是厉害。”那名弟子说着,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三人看向离晚溪,离晚溪低头一笑,没有说话。
“这几天师父的心情不好,不太想给人看病,所以在外面摆了迷雾阵,能走出阵的就给看,迷失在阵里的就让他们回去。不过,迄今为止,也只有你们走出了阵。”
清儿努努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大夫?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求医,到最后能不能求到还要看他的心情?”
眼见那名弟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蓉惜急忙低咳几声,提醒清儿别说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医仙为何心情不好?”离晚溪适时岔开话题。
那名弟子叹了口气:“当今太后的侄子在这里养病四年,与师父的感情很好,前段时间他的身体康复了,便准备离开。就在几天前,太后派人来接他了。师父舍不得他走。”
李修晨?原来他已经回去了。离晚溪皱了皱眉,暗道。
“到了,几位好好休息,晚饭我会送过来的。”
离晚溪点头:“有劳了。”
凌紫逸推开房门,四人便一齐走进去。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竹屋,里面陈设简单却不失雅致。分了内外间,而内间又一分为二,形成两个独立的卧房。
清儿四处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客房看起来还不错……。”蓉惜一挑眉,不置可否。
离晚溪扫了眼卧房,随即看向凌紫逸:“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会儿?”
凌紫逸摇头:“不了,待会儿就该吃晚饭了。只是,宫主,我很好奇,刚才在迷雾阵中,你说往右走,这真是猜的吗?”闻此,清儿和蓉惜也看了过来,等着离晚溪的回答。
离晚溪淡笑:“我听到了瀑布声。”
原来如此,三人心下了然,随即各自惊叹于离晚溪的深厚内力……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几个都没有恢复本来面目。吃过晚饭,医仙来了,仔仔细细的给凌紫逸检查了一番。随后,便沉默不语。
离晚溪见状,不禁双眉紧皱:“老先生,是不是很难医治?”
医仙迟疑片刻,说:“他的病,有点难办。”
离晚溪心下一沉:“那么,老先生有办法吗?”
闻此,医仙双手叉腰,抬起下巴:“我当然有办法,只是,有一味很关键的药,我这里没有。”说到这,医仙的语气软了不少。
“什么药?你告诉我,我去找。”得知只是缺了一味药,离晚溪的眼眸瞬间转亮。
医仙看了眼离晚溪,说:“雪晴花,一种珍贵无比、拥有奇效的花。生长在烟城的雪山上,三年开一次花,每次仅有一朵。”
三年开一次?离晚溪低声念着,随即抬起眼帘:“那么,这次要等多久?”医仙张了张口,而后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仙叹了口气:“一个月前,那座雪山发生崩裂,将雪晴花掩埋了,不知,会不会绝种。”此话一出,让众人深感意外。离晚溪重重的坐在床边,眼眸逐渐暗淡。凌紫逸见她如此,心中微微一动。
“老先生,是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蓉惜见离晚溪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暗自蹙眉。
“也不是,只不过……”医仙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
蓉惜一转眸:“只不过什么?”
医仙一捋长须:“是这样的,飞云山庄有一颗丹药,名叫雪晴丹,是他们花了数年用雪晴花研制而成的,乃世间灵药……”
没等医仙说完,离晚溪便猛然站起身:“飞云山庄的雪晴丹?功效与雪晴花一样吗?”
医仙点头:“或许比雪晴花更有效。可是,这颗雪晴丹是飞云山庄的至宝,曾有人出重金购买,都无所得。所以,他的病不是我不会医、不敢医,实在是有心无药。”
说着,医仙很是无奈的耸耸肩,随后指着清儿说:“小丫头,你明白了吗?离开以后可别四处说我医不了他的病哦……”
清儿努努嘴:“知道了。”
离晚溪微微抬起头,眼中眸光流转:“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前往飞云山庄,势必拿到雪晴丹。”话音未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