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孙大胜已经归来,人群之中寻得唐生,见他却是瘫坐在地,便拿起刚买来的肉包,在他眼前摇晃道:“饿吗?”
唐生迷迷糊糊望着眼前包子晃动,天下竟有掉馅饼的好事,难道是饿出幻觉来了?
孙大胜见他呆呆傻傻,又着手用力推了唐生一把,冷笑道:“饿傻了?”
唐生狠掐了脸部一把一个吃痛,这才二话不说的抢过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天色渐晚,二人本想找个栖身之所,无奈绕了一圈下来,能栖身之地已被乞丐占领。便一路闲逛,逛累了,索性坐在河边的地面上。
唐生忽想起一事来,对孙大胜道:“你不是去赌了吗?钱呢?”
孙大胜两手往后脑勺一放,说道:“买包子了。”
唐生道:“你就这么点出息?”他心中不免大骂这个白痴,哪有人赌博就赢了包子钱的道理。
孙大胜道:“知足常乐就好!”
唐生道:“连地方都没的睡,还知足个屁。”
唐生正为晚上的去向费尽心思,孙大胜却是在一旁悠哉自得,嘴里叼着一片叶子慢悠悠道:“船过桥头自然直,何必杞人忧天!”
唐生扔了一块小石子儿到孙大胜脚下道:“船都漏水了,快醒醒吧!”
二人坐了一阵,忽听河对岸有人在喊话:“喂,那边的师傅,能进一步说话吗?”
唐生望向孙大胜,低声道:“是叫我们吗?”
孙大胜叹道:“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好事来了!”说完便从从地上站了起来,弹走裤子上的灰尘。
唐生也跟着站了起来,缓缓道:“瞎蒙的吧,还能有啥好事?”
见二人迟迟无应答,对面又唤了一声,这时唐生才匆匆应了一句。二人绕过一座桥,见有一人,约莫不惑之龄,满脸笑意朝二人走来。
不等二人先开口,那人却先道:“师傅,看你这身行头,想必是个出家人吧?”那人上下打量着唐生,此时唐生还未将道袍脱下,看来这次定是拜这身道袍所赐了。
唐生一听此言,自己都觉好笑,心下道:我本不就出家之人,披上这道袍却是一神棍,但见眼前之人定是要求于我,我先探探情况。便佯装难为情道:“也不算什么出家人吧,酒肉照吃,诳语不误,不过随师父学了点皮毛。”
“啪”的一声,那人手心手背一击,满面笑容,一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状,乐道:“是道人就行!我这也找了好几天了。”
唐生惊愕道:“啊……”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所听到的,暗自庆幸,心道:碰上这么个救世主,今晚算是不用喝西北风了。
那人又道:“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襄阳敖氏钱庄的管家!就是想让你们去给我们老板做个法事,驱驱邪,报酬自然是少不了!”
唐生想来按理说这些请人的差事,吩咐些下人跑腿就行了,还没听过管家亲自来请人的,便问道:“就这事,还用的着劳你大驾吗?”。
赵经低声道:“这事你有所不知,别人办事我不放心!”
见其说的神神秘秘,唐生便也不好多问。
随后,赵经叫了三个拉黄包车的车夫,三人各搭一辆。又拐过大半个襄阳城后来到了一所别墅大院。这别墅大院仿西洋建筑,大理石堆砌而成,大门边上“敖氏大公馆”五个镶金边的大字,发出闪闪金光,格外亮眼。唐生见大院好生气派,不由暗喜道:这主人就算不是襄阳城内首富,也是第二第三富了,这下算是发大发了。
赵经对二人吩咐道:“等会儿,见到几个当家的,你如实回答就行。”
唐生痛快道:“明白!”他想的是此时要我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要是如实回答那还真是便宜我了。
二人下车后,不免对眼前的景象所痴。好大的院子,却找不到一块黑暗的角落,灯火通明,照的跟白天一般。通向大宅大门的青石路边上,一排排的盆景,上面种着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稀有的树种,随便抱走一盆都能发上一笔。再往前走到宅子门口处,是两根玉柱,柱壁上浮雕着两条大龙,盘旋在柱子上,有如定海神针一样支撑着这座豪宅大院。
赵经见唐孙二人盯着门口的两根玉柱迟迟未动,又上前招呼了一下:“请!”
“哦…哦…”唐生顺势拍了下孙大胜肩膀,为抹掉脸上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好气派的大院,想必老板也是襄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吧?”
赵经摇了摇头又叹了声气道:“华而不实,比不上曾经啦!”
赵经顺口一说,但在唐生看来却像是话里有话,却也没在多想。
三人一前两后沿着一个螺旋形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厅堂却是空旷如也,到处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唐生不由的抱起了双肩,环顾四周。孙大胜倒是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凑到前来,附在唐生右耳边,低声道:“此地阴气慎重,不宜久留!”唐生也没作答,只是使了个眼色,示意孙大胜,先观察下情况,见机行事。唐生对于这块快要到手的肥肉不想轻易罢手。
赵经又对二人道:“你们先在这等等,我进去说明下情况。”
赵经的话让二人回过神来,唐生清了下嗓子,道:“好!”
只剩二人的厅堂中出奇安静,唐生也不敢大声说话,怕传来的回生叨扰道里面之人。不多时,厅堂一侧的走廊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是皮鞋与瓷砖清脆的碰撞声。仅听这脚步声,应该有四五个人。
果不其然,出来的共有五个人,除了赵经外,还有三男一女。
“大师好!”过来与唐生握手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两鬓微白,眼窝深陷。“我是敖氏襄东钱庄老板熬广。”
另一中年男子也道:“敖氏襄西钱庄老板敖润。”这人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好生斯文。
又是襄东又是襄西,又冒出两个老板,搞得唐生晕头转向,又不好问出口,只好强装淡定。
敖广身后站着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年纪约摸着二十二三,和敖广有几分相似。和敖润靠的极为近的是一位中年少妇,虽说年过中年,却也是美貌。唐生眼睛一撇之余,好似在哪见过这少妇一般,眼神却不敢在她脸上逗留太久。
“你好,唐生。”唐生一听别人叫自己大师,颇感别扭,厚着脸皮道:“你还是别叫我大师吧,虽说入道二十年,但仅仅是略通皮毛。”
“那师傅是哪个道观的?遵从哪位名师?”敖广见眼前这位少年甚是年轻,出口之俗也不像入道之人,不免心生顾忌。但毕竟人不可貌相,先试探性问问。
唐生先是一愣,这老道的名号他决计是不肯透露的,便道:“师从黄花观,先师以驾鹤西去。”
“原来如此!”敖广作惋惜之态,也没再问,黄花观他倒是听过,传说观里有位真人,若眼下这位身为其徒,不免可以一试。而后又追问:“小师傅可做过法?”
唐生正色道:“先师每次做法,我都在一旁观摩,耳濡目染,想必问题不大!”他这倒没说假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嗯!”敖广若有所思,双眼闭目,寻思一会儿,又对敖润道:“三弟,你怎们看?”
“全凭大哥意思办!”敖润没再多言。
“那好,先这样定下来。”敖广道:“小师傅,你先随我来见见家父吧!”
一干人等便沿着走廊来到内堂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