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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杀神的素衣娘子(朵岚)

第一章

那是一个尼姑庵!确切来说是一个有点破败、有点荒唐的尼姑庵。青砖、青瓦,原本红色的朱漆大门上已经很难看出曾经辉煌的样子,两扇木门忽忽悠悠地在风中啪啪作响。

从敞开的大门向里面望去,满目的苍凉,院落里杂草丛生,遮挡了原本留出来的小道。再往前看去,青色的瓦砾上也同样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在微风中摇曳。瓦砾下的屋檐已经破败,上面歪歪扭扭地挂着一扇牌匾,上面草书着三个字——“兰若寺”。

“吱嘎。”杂草丛中的大殿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尼姑打扮的少女从里面出来,一面伸着懒腰一面抬眼瞧了瞧头顶的太阳,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伺四周,不由得哀叹一声,转身又进了大殿。大殿里正中央供奉着一个铜像,由于年代久远,恐怕连她也不知道每日烧香供奉的是哪路的神仙。

神像下端的神案上凌乱地摆放着几个干巴巴的水果,也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东西,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抬眼瞧了眼少了一只眼睛的神像,低头又瞧瞧自己身上洗得破了一个大洞的素衣,连她自己也不由得微微一笑,对着神像下面的蒲团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咕咕……”耳边响起肚腹的嗡鸣声,她缓缓地睁开眼,伸手摸摸自己扁平的肚皮,略微粗壮的眉毛不悦地挑起,对着上面的神像道:“哪路神家,人吃五谷杂粮,不食人间烟火,还是恩赐我一个馒头吧!”说罢,转身进了神像旁边的一个小门,门后是一贫如洗的灶房。

灶台上架了一口小锅,锅里还留有昨晚吃剩的半碗米饭。端着饭碗思索了片刻,她最后还是盛了米饭合着凉水一并吃下。

饭后,她拍拍胀满了水的肚皮,想起昨天还未见底的米缸,有些意兴阑珊地走到米缸旁,打开上面的木头盖子一看,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里面挣扎着。米缸的边沿滑腻,老鼠无论怎么挣扎也爬不出来。

“你是来偷米的吗?”她挑了挑眉,伸手去抓米缸里的耗子。

“吱吱。”耗子见有东西朝自己伸来,慌张地四处乱窜。

“别动!”她不悦地瞪了老鼠一眼,伸出另一只手进米缸。

老鼠被死死地抓在两只枯瘦的小手里,龇牙咧嘴地朝着她的小手狠狠地咬去。

“哎哟!”她疼呼一声,甩手扔掉手中的耗子。

“吱吱。”耗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站在离她不远的地上朝着她叫了两声,转身跑进米缸后面的耗子洞里。

她吃疼地看着被耗子咬破的手背,半天没有动静。

会不会有鼠疫呢?

“吱嘎。”

大殿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她连忙跑回大殿。只见大殿上站了一个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留着两撇胡子,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什么划得一条一条,里面皮肉翻飞,鲜血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

“施主?”她站在男人对面,双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

男人没有回话,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思量着她到底何人,怎么栖身在这破败得有十年的兰若寺里?

“施主。”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澄澈的眼眸既不害怕,也不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从头看到脚。

男人背上受了很重的伤,脚下的地面被血染成了红色,“大侠,麻烦你挪动一下身体好吗?”

什么?男人不明所以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可这一动不要紧,直接牵连了背上的刀伤,疼得他一头栽倒在地,砸起了地上厚厚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你没事吧!”她缓缓地凑到男人的跟前,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烫得要死。

“没事!”男人微微地牵动了唇角,口中的血就喷了一地。

还好她闪得快,不然呀,这唯一的一套换洗的素衣就完蛋了。

“我想你也没事的。”她蹲在他前面双手支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断抽搐的身体。

男人有些昏眩,想着她会不会救他一命,伸出染了血的大手抓向她,“姑娘!”

“我不叫姑娘,我叫姑苏。”若有所思,她当真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

“姑苏……”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她站了起来,转身隐在神像的背后,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支毛笔。

“你说你的遗言吧!要是不太难我会帮你办到。”她又重新蹲在原来的地方,抬眼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遗言?男人一愣,原来自己没有救了。可想想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抬眼看着这出家人打扮的少女,缓缓地张开满是血的大口,每说一个字就吐一口血:“我要杀轩辕镜鉴!杀!杀轩辕镜鉴!”

“你要杀轩辕镜鉴吗?”她在纸上写下了他的话,转而又问了一遍。

“对!杀、杀他!”男人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抽搐,身下的地面被他的血浸染,模糊了一片。

“你有银两吗?”她用毛笔点住了他的四处穴位,止住了他背后伤口的血。

男人被她熟练的点穴手法震住,但很快地反应过来,艰难地伸出手想拿腰间的钱袋,可是伸出的手臂在半空颓然落下,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双手被废了。

“我来帮你吧!”她凑到他跟前,伸手从他腰间摘下一个蓝色的钱袋,看也不看地就收进怀里。

“姑……苏……”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的身体一阵剧烈的抽搐,白眼一翻,断了气儿。

“哎!施主安息吧!”纤弱的手附上他瞪圆的双眼。

**********

唐初定都长安。唐高宗显庆二年(657年),以洛阳为东都。此后高宗频繁往返于两都之间,以住洛阳为主,直至在洛阳病死。武则天称制后,于光宅元年(684年)迁都洛阳。她掌权期间,除了长安元年(701年)十月至长安三年(703年)十月住在长安外,一直居住在洛阳。

是以,武则天在位期间,洛阳城是军政要地,能居于此的达官贵人多半是武则天的亲信。江湖上的重要名流人物多半居于北方,甚少在洛阳定居,一来是怕惹上官府的麻烦——哪个江湖人士手里没有个几条人命。二来,洛阳乃是军政要地,武则天天性多疑,屯兵数百就要判个叛逆的罪名,谁敢把成百上千的弟子门派安在武则天的眼皮底下,怕是也不想活了。

704年,武则天迁居洛阳,大刀阔斧,在之后的时间剿灭薛氏一族,但是薛刚逃走,竖大旗反唐,武则天终日不得安宁,视薛刚为心头之大患。

为了防备薛刚在洛阳行刺,武则天暗中为自己培育了一支无坚不摧的敢死队,赐名“立煌”。立煌是直属武则天管理的,掌权的是一名神秘的高人,据说此人是武则天梦中指引寻来的,武则天对此人深信不疑,几乎将所有的特权交付一人。

传闻,此人深居简出,神秘莫测,总是暗中助武则天绞杀朝中叛臣,曾经还试图劫杀狄仁杰,后来不知何故却和狄仁杰成了莫逆之交,每逢狄仁杰出巡必与其一聚。

……

洛阳城西,一座占地辽阔的庄园内,一名身穿锦缎,眉清目秀,俊逸非凡的年轻公子正与一名年过半百的老翁对弈,棋盘上黑子占尽优势,白子险险堪危。

“阁老,你的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在下甘拜下风。”轩辕镜鉴微微一笑,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凑到唇边。

“小老弟过奖了。”狄仁杰哈哈大笑,手中的黑子落在白子中间,然后洒脱地捡下足足有十颗之多的白子。

“阁老今日造访,想必是皇上又有什么大事为难阁老了吧!”轩辕镜鉴放下手中的茶杯,含笑的眸子微微抬起,对上狄仁杰略显老态的四方大脸。

“呵呵!”狄仁杰笑着打乱棋盘,指着棋盘上的一盘散沙道,“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天下,但是——”说罢,满是皱纹的老手指向棋盘南方的位置,“有人惹得皇上不安心,煽动武林各派****。”

“喔!还有此事?”轩辕镜鉴故作吃惊地挑挑眉,拿起一旁的折扇“啪”地甩开,上面草书着“青灵”两个大字。

“确有此事!江湖人士本不足为惧,皇上就怕是有人存心策反,对朝纲不利。”

“皇上的意思呢?”

薛刚是皇室的一块心病,借此机会一定除之,天下不免又是一场浩劫。

“皇上的意思是,我与武三思一起查办此案。”狄仁杰瞧着对面这个心思诡秘的年轻人,此人胸中有韬略,运筹帷幄如股掌之间,眉宇间更是有王者风范,只可惜此人无心朝政,否则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轩辕镜鉴微微一愣,“皇上此举有何用意?阁老和武三思向来不和,若是一起经办此案,怕是有欠妥当。”

“小老弟当我不知吗?想来皇上是要我们两人互相牵制,唯恐有一方为乱。”狄仁杰乃是绝顶聪明之人,又是前朝老臣,武则天必防之;但是武三思办事专横,容易护短,若是牵连到他的门下,怕是要寻思。皇上的用意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阁老的意思?”轩辕镜鉴挑眉看着对面的狄仁杰,心思百转千回,猜想着狄仁杰此行必有用意,自己想明哲保身恐为难事。

狄仁杰一笑,伸手拍上轩辕镜鉴的肩膀,“幕后之人当有我和武三思出面缴获,至于江湖上的人物,皇上的意思是可以有求于贤弟。”

“是吗?”轩辕镜鉴漂亮无害的双眸含笑地看着凉亭外荷花池里争食的五彩锦鲤,悠闲地伸手从石桌上的点心盘里取出一块桂花糕,碾碎扔进池里。霎时间,数百只肥硕的锦鲤聚拢过来,不消一刻工夫,湖面上的桂花糕碎屑便被一扫而空,锦鲤满足地向四处游去。

“贤弟意下如何?”狄仁杰再问。

“皇上不会勉强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轩辕镜鉴每吐出一个字就停顿一下,仿佛怕狄仁杰听不懂一般。

狄仁杰一愣,随即又是一笑,“皇上早就料到贤弟有此一说,特赐我一样东西给贤弟。”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轩辕镜鉴面前。

果真如此!轩辕镜鉴料想武则天会有此举动,但还是微微一愣,伸手将桌面上用红色绸缎包裹的东西收进怀里。

“阁老!此事我办了,但是,你回去告诉皇上,我答应她的三件事已经办了两件,这是最后一件了,请她保重。”

狄仁杰并不知道那红布里到底包裹着什么,皇上临行前将之交付给他,明言,如若轩辕镜鉴不答应此事,就将此物交付给他便可。

“好!那老夫就告辞了。”

“不送了。阁老。”

狄仁杰向轩辕镜鉴辞别,转身出了凉亭,在回转的长廊间渐渐走远。

微微的风儿吹乱了纠结的发丝,轩辕镜鉴缓缓地从怀里取出用红绸包裹的东西,拨开外面的红布,里面竟是一块明晃晃的纯金铸造的金牌,上面雕龙画凤,正中央刻着“立煌”两个醒目的大字。

“少爷!少爷!”一个家奴打扮的老者匆匆地向凉亭跑来,一边跑一边招呼着凉亭里若有所思的轩辕镜鉴。

轩辕镜鉴抬眼看了远处奔来的老者一眼,将金牌重新包裹好放进怀里,朗声道:“金管家慢点,小心掉进池里喂鱼儿。”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可听在金管家耳里却是事关生死的大事,赶忙缓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来到轩辕镜鉴的面前,“少……少爷……”

轩辕镜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金管家,微笑着道:“先喝杯茶吧!瞧你慌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慌什么?”

金管家接过茶杯,就口喝干了里面的茶水,将茶杯放回石桌上才开口道:“少爷!门外来……来了一个尼姑,口口声声要见少爷您,我们说我家少爷不在,她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不走了,说是那就等少爷回来。我拿扫把赶人,可是却怎么也打不走她。”

“尼姑?”轩辕镜鉴一愣,“什么样的尼姑竟然连扫把都打不走?”

金管家心虚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明明眼看扫把就要打在她身上了,可是偏偏又打不到,好像被弹回来一样。”

金管家本是善良百姓,哪里知道什么武功,什么内功。听他描述,轩辕镜鉴猜想门外之人必是用武之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抹好奇,是什么人会找到他的府上呢?

“我随金管家去看看吧!”说着,他手持折扇走在前面,金管家则乖乖地跟在后面。

**********

穿越长长的回转长廊,出了前厅,轩辕镜鉴站在威武的朱漆大门前,左边的石阶上坐了一个头戴尼姑帽的少女,她正无所事事地逗弄着地上路过的蚂蚁,将它抓在手里,然后又放回去,等到蚂蚁走得够远了又重新抓回来,以此类推,那只可怜的蚂蚁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了。

微微的风儿吹起了她身上肥大的素衣长褂,前襟竟然破了一个女人拳头大的洞,可以看清里面白色的内衣。

似乎感觉到身后被刻意隐藏的气息,姑苏放掉手里的蚂蚁,转身站了起来。果然,身后站了一个身穿锦缎的俊逸儒雅男子。

“你就是轩辕镜鉴吗?”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惴惴不安。

“是。”轩辕镜鉴微微点头,手中的折扇在脸颊旁扇了两下。

“我杀不了你。”姑苏失望地遥遥头,转身想走,可刚刚迈出的步伐又有些犹豫地停歇,再次转身看了轩辕镜鉴一眼,确认无误后才下定决心离开。

“慢着!”轩辕镜鉴闪身挡到她面前,合拢折扇指点她的面门。

姑苏侧身闪掉他的折扇,迈步继续往前走。

“呵呵!好个有趣的尼姑。”轩辕镜鉴轻笑一声,再次绕到姑苏的面前,挡住姑苏的路,“你为何要杀我,又为何决定不杀了?”他既非江湖人士,也不在官府谋官,今日竟然来了个小女子声称要杀他,真是有趣。

姑苏看着挡在身前的男子,眉头轻轻挑起,缓缓地道:“杀你,是因为有人要杀你!不杀你,是因为杀不了你。”

“你为何要杀我呢?我与你有仇?”轩辕镜鉴摇晃着折扇,不解地看着她。她一身破败,风尘仆仆,想来是赶了很长的路,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沾了些许灰尘。

“没仇。”

“咕咕……”肚腹一阵嗡鸣,姑苏低头抚弄着扁扁的肚皮。

“那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人真啰嗦!“都说了!有人要杀你,不是我,我和你没仇。”她想吃饭,若是这奇怪的男人还不让开,她就当真要走了。瞄了一眼对街的屋脊,不算高,也许飞得上去。

轩辕镜鉴还是不明白,又问:“你能告诉我什么人要杀我吗?”

果然!姑苏不悦地看了眼他挡住的道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纸递到轩辕镜鉴面前,“你自己看吧!”

翻开黄纸,上面写着几个丑陋的大字:我要杀轩辕镜鉴!杀!杀轩辕镜鉴!

“就这些吗?”轩辕镜鉴从黄纸里抬起头。

“就这些。”

下意识地摸摸腰间,姑苏想起一路上的盘缠,原来那人交给她的钱袋里的银两已经快让她用光了。看来,这人,杀不了也要杀了。

“是别人委托你杀我的吗?”

姑苏点点头。

“那个人呢?”轩辕镜鉴问。秀气的眉向上挑了一挑,想起狄仁杰的皇命,想起武林上的风风雨雨,想起皇上的心头病。

“死了。”

“死了?”轩辕镜鉴不由得一愣,再问,“死在哪里?怎么死的?”

“死在兰若寺,被人杀死的,我将他埋了,你要去见见吗?我未必找得到坟头了。”姑苏思索一阵,觉得,也许把这个人带到那人的坟边看看,那人在九泉下看了也就明白这人杀不了,而不是她不守承诺。

“看倒不必了。”轩辕镜鉴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让开道路。

姑苏不悦地抬起头,“我要走了。”

“去哪里?”轩辕镜鉴问,朝姑苏身后的金管家使了个眼色,金管家立刻躲进了大门内侧。

去哪里?当然是找吃饭的地方。姑苏拧了拧眉,伸手要推轩辕镜鉴。

轩辕镜鉴退身闪开她的手,却没料到她只是虚晃一招,施展轻功飞上了对街的屋脊,轻巧的身姿几个蹿跃就消失在视线之外,徒留轩辕镜鉴在原地发呆。

好俊的身法!轩辕镜鉴感叹一声,竟然看不出她的身法出自哪门哪派。

“少爷!她……她飞走了。”金管家从大门后面转出来,指着姑苏离开的方向发抖。

她竟然像鸟儿一样飞走了。

轩辕镜鉴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啪”地敲在金管家的头上,“大惊小怪!那是轻功。”

“是……是吗?”金管家被敲得眼冒金星,再回首,哪里还有少爷的身影,只见围墙上方一闪而过的蓝色锦缎,“我家公子不会也飞走了吧!”

**********

洛阳城里的繁荣是天子脚下的假象,富人食山珍海味,穷人食糟糠,更有乞丐盘踞在酒楼饭馆的门前讨食残羹,偶尔,遇上两个恶人免不了一顿好打。

今年,长江水患,更多的灾民聚集到洛阳城外,等着朝廷给个答复。救济款拨了上万两,可是竟然没有落到灾区一两银子,百姓无处申诉,竟也知道来皇城告御状,可惜,守城的官儿胆大,派遣官兵将上千个难民赶到城外的一处盆地,任其自生自灭,反正不干扰他升官发财就好。

姑苏吃过了午饭,腰间的盘缠所剩无几。

出了饭馆,门前的一个乞丐拦住了她的去路,伸出污秽的双手到她面前,“小师傅行行好,给个赏钱吧!我一家五口三天没有吃饭了。”

姑苏看着拦在身前的乞丐,此人身高体健,除却满脸的污秽不说,倒也看不出是个乞丐,“你一家五口没有饭吃,为何不去谋个差事?看你也不像是重病缠身之人。”

乞丐微微一愣,倒是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为难地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饭馆,小声地道:“小师傅不知,我乃长江水患的灾民,千百个难民来洛阳求救济款,可是那守城的狗官不让我们进城,将千余人赶在城门之外,城外无粮,已经饿死不少人了。我仗着有点功夫底子,偷偷溜进城来想谋个差事,可人家一见我这落魄模样哪里还敢雇用我呀!没到官府告我就不错了。”

乞丐越说越激动,双手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地上的石粒刮伤了皮肤,黑漆漆的手背上血肉模糊。

“有这样的事?”姑苏微微皱眉,红红的脸上染了抹怒意。她虽不知天下疾苦,可是将数千人的性命当儿戏的事确是万万不敢想的。

“我骗小师傅有何好处呢?”

“我不是尼姑!”姑苏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素衣。

“啊!”乞丐一愣。

“你想杀死那个守城的官儿吗?”没理会乞丐狐疑的表情,姑苏缓缓地问道。

师傅曾经说过,若是一个人临死前要求杀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一定该死。

乞丐摇了摇头,“我想皇上把拨给灾民的救济款追回来,救济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灾民。”

姑苏看了看他,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仅有的一两银子扔在地上,“那我没有办法,你寻他人吧!我要走了。”说罢,转身款款地走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乞丐目送姑苏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两银两。

“咚”的一声,一个足足有十两重的金元宝掉落在乞丐的面前,乞丐揉了揉眼睛,捡起地上的元宝放进嘴里一咬。

“是真的。别咬了。”

头顶传来一阵悦耳的清脆嗓音,乞丐慌张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着笑的俊逸脸庞,“公子!”他将手里的金元宝扔在地上,转身想跑,大概以为是某个富家子弟耍弄人的把戏,只要他捡起地上的元宝放进怀里,四周马上会冲出一堆打手将他打得半死。

“你的东西忘了。”轩辕镜鉴笑眯眯地捡起地上的金元宝,拦在乞丐的身前。

“不!不是我的,公子你放过我吧!”乞丐大概是被捉弄过很多回,再也不敢捡地上的元宝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敢动弹,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

“哎!”轩辕镜鉴长叹一声,扔下金元宝在乞丐的身前,转身寻着刚刚姑苏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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