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奶奶准备走。婆婆着急的一把攥住:“别啊,再唠唠呗。”
张奶奶看一眼直眉瞪眼的公公,“呵呵“笑着拉着孙子走了,“再会再会。我不当电灯泡了。”
看着张奶奶渐渐远去的身影,婆婆又急又气,好了,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老太太正焦急害怕着,老头的问话又来了:说吧。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明白地。
“那啥。真没。。。。。。”老太婆抬头胆怯的看了老公一眼,声音低的像蚊子:真没啥。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老头骂道:你把我当活死人呢。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一点没感觉啊?我大概齐的算了算,咱儿媳出现这些症状就是在吃了你买的那些神药之后不久。“
“那咋知道不是巧合呢?”老太太兀自挣扎着争辩。
“巧合?一个人算是巧合。那咱县城那些出现症状的也都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那叫必然,懂不懂?”
“咱县城?我有那么说吗?”婆婆心虚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刚自己说了,就不承认了。你是不是谎话说的太多,都搞不清楚自己说过哪些哈?”公公讽刺着。
“我说谎?”老太太听了老头子的话,心里的愧意还有怕意忽然消失了,一股羞愤从心底升腾起来,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我说谎,我还谎话说太多?咋说话呢?我为啥啊?是!是神医的药出了问题,可我那为啥啊。”婆婆眼泪汪汪的哭诉着。
“为啥?为啥也不能给咱儿媳吃成这样啊。”公公愤怒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我是诚心给她吃的吗?说来说去我还不是一心一意为了你们李家啊,希望你们李家在上海有个男根,从此也就算在这大城市落下脚了生下根了。那谁知道,神医的药有问题啊?”婆婆委屈的嘟囔着。
“你终于承认是这药的问题了。那,你知道是这问题,咋不跟亲家母不跟儿媳说呢。你就这么看着他们四处奔波,查来查去,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能对症下药?!”
婆婆听了这话,越发生气,她梗着脖子,嚷嚷着:“对啥症啊,下啥药啊。咱县城那么多小媳妇都吃了这药,也没瞅见怎么着嘛。也没见人家治疗来治疗去的,这时间一长,药的副作用代谢完了,可不就自己好了么。”
婆婆看了眼气的“咻咻”直喘粗气的公公,继续说道:“也就你那儿媳,太娇贵。那话咋说来着:明明是小姐的身体吧,却偏偏是丫头的命。这么折腾就该出生在那富豪大家,或者嫁个富翁去折腾去。咱们平头老百姓的,咋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啊。。。。。。”
“啪。”话未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公公的一巴掌。
公公力气不小,这一巴掌又是气极了甩下去的,手起掌落,婆婆脸上立刻红起了五条清晰的手印。
婆婆显然没料到老头会来这一手。她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脸颊,眯缝小眼里满是疑惑委屈和惧意。
虽说年轻的时候两口子老是动手,老头子喝醉了更是没少揍过自己。可自从年纪大了之后,老两口倒越发的相敬如宾了,老头子不光脾气变好,要再也不打自己了。可是如今,为了自己的这番好心,这番为了他们李家的好心,他倒是又揍上了。
婆婆捂着脸,想嚎。却声张不得,心理是无比的郁闷:自己最近是咋地啦?可怜这张脸了,先是那老逼头子周妈妈五指山揍她,她揍完了,自己的老公,一个被窝里滚了几十年的老头子居然也五指山罩她。
老头子一巴掌下去,自己也楞住了。眼前可是对自己几十年不离不弃的老婆子啊:冷了亲手把厚衣服给捧上,饿了就赶紧去造饭,这几十年对自己的知冷知热的,自己咋还失去理智给揍上了呢。
唉!也该揍!谁让这老太婆说话太气人,做的那点事儿,还叫人事儿嘛?
老头子放下心里的愧疚,用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这就走啦?甩手打人这一巴掌,倒是默不作声的就走了?捂着脸的婆婆越发觉得委屈。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滚滚的从精豆小眼中滚落而下。
夏天的傍晚有一种闷热,可是婆婆却仍然感到了泪水流过的脸颊滚烫的,火辣辣的。比挨过巴掌的地方还痛。
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又狠狠的擤了擤鼻子,随手把纸巾往地上一摔,一扭身朝隔壁的小区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捡起地上的脏纸巾。生气归生气,伤心归伤心,纸巾乱丢,污染环境事小,被保洁员逮到了罚款可就不好了
自己家的小区可呆不得了。正是傍晚时分,来来去去的都是散步的邻居,而由于自己平时的热情,这么大个小区,居然大多数都是熟面孔,要让人看到自己这眼泪汪汪的红肿着个脸,还不定传出什么样的闲话呢?
家也回不得!看着自己兴冲冲的出来,那老逼头子还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呢,这一转眼,自己居然又哭丧着一张脸回去了,那老婆子,还不乐开了花啊。可不能让这老娘们占着便宜看这好戏。
更何况,自己这么着回去,儿子看了肯定得问啊。自己的爹妈闹矛盾还闹得动了手,就儿子那脾气,肯定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儿子问了事小,自己咋解释啊?咋说啊?
照实了说肯定不行,儿子倒不至于打自己一巴掌,他没那个胆。可是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肯定得恨死这当妈的了。至于当妈的这苦心,又岂是他那怕媳妇的面瓜所能体会到的?!
更何况,儿子知道了,还能瞒得过儿媳,儿媳知道了,还能瞒的过那老娘们。等老娘们知道了,到时候,肯定的天下大乱,到时候,这个家都要保不住了。
唉!哭也哭不得!家也回不得!
婆婆把手上的纸巾又狠狠的擦了把眼泪,抽了抽鼻子,快步朝隔壁的小区去了。
那里没人认识,随便怎么哭怎么嚎也没人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