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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绝式亡身霸王谷(上)

一、刀行,血至,会死局。

西岭霸王谷,秋风分外凉,阴处无枯骨,阳下闻断肠。

霸王谷深处,静谧无声,飞禽曝骨,森木枯枝,烈日之下却是一片死寂之相。两旁的山绵高栾欲让人感触微微绝境。狭长的谷道无尘无叶,一人面色冷峻,踏着沉稳脚步而至,背挂四尺长的斩马刀,风起吹扬两侧的长发,渐显刀者英姿。莫尘绝一心寻敌,虽感此地令人心冷气止,却仍不止前进的脚步,快至路尽头,莫尘绝见前方现一淡蓝色挺拔身姿背身而立,莫尘绝行至身前停住脚步。此人缓缓转过身,却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灰色鬓须垂下,虬髯顺白,一副怡笑天颜如沐春风,老者捋了捋白须笑而开口道:“年轻人,如此深处而独行至此,何不停步?”莫尘绝不语,冷冷眼神毫无动摇,继续前行,身形交错之时,老者笑而又语:“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怪,前日是两个怪人,今日又是一个更怪的人,这终年不见人的霸王谷可真热闹!”

莫尘绝停住了脚步,头微微向侧倾而冷语问道“那两人去了何方?”

老者微笑而道“这霸王谷有尽而无通,自古便只有这一条路,不妨你走进去看看......”

莫尘绝顿了顿不语,严峻的面容又现,轻语一句“多谢”便又踏起了沉稳的脚步,步行数丈后,却感身后一阵瞬风而逼身,继而一身影又立于身前。莫尘绝心神一惊:如此风速般的身法,此人定修为高深。蓝衣老者又现于莫尘绝面前,微微一笑,而道:“阁下与老夫在此深谷不期而遇,亦是有缘,何不陪老夫寒暄几句?”

莫尘绝见此人定不平凡,心思:若执意而行,此人定一路纠缠不休,道可与其攀谈一番,些许可得线索。“有何话速说,我还有要事”

“哈哈哈哈!想必老夫所言之事你当会有兴”蓝衣老者捋了捋白垂的胡须笑笑而道。

莫尘绝不语,眼神冷而目视前方,脚步又渐起。蓝衣老者见状,便平身共行,二人共往谷深处而走,老者开口:“老夫爱絮叨,便委屈阁下听老夫讲一故事,相信阁下听后定会有所获......”莫尘绝继续不语,依然面无表情,脚步仍未停慢。蓝衣老者便开口道:“多年之前,亦有一如你一般的刀者行至此,与你不同,那一刀者却是身负重伤逃亡至此,而他却不知谷内前有一拳术高手围堵,后有掌术、弓者双杀追行,终于在这霸王谷内的狭路相逢之地,三人合力制服了这霸气刀者,刀者被拳、掌两大高手废断武脉,身负多出致命箭伤,而这三人对其残躯威逼,便是为完成一百年大计,而此刀者却是位顽固不化之人,宁死也不透露他的后人藏于何地,三人无奈将此人吊挂于谷内。三天后,刀者奄奄一息之时,却被另一刀者趁夜色无人之时而救,受伤的刀者心感其恩,便把他家室后人的栖身之地告诉这名救他的刀者,托他而护周全。而却不曾料到,这名救他的刀者亦是与那三人一貉,四人合议出这欲擒故纵之计,为的便是威逼不成,用此计策利诱出口中讯息,最后此刀者含恨而终,不久之后,他的后人皆在漠北被杀,却有一子幸免于难,逃至中原......”

话到此时,莫尘绝内心瞬生怒意与疑云,神情变惊觉,打断蓝衣老者的话严肃而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此事?那些人又是谁?”蓝衣老者笑容未变,却是多了三分邪气而道:“哈哈哈哈!那四人双手腕处皆有个‘印’字,想必阁下已知,而老夫便是当年那名设计救他的刀者”

此时,莫尘绝执刀瞬出刀鞘,话不言语怒气而发,面容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恨意与愤恨,出手便是绝恨第三式:三恨江湖少情,吐纳阴阳乾坤造。霸道刀锋转身袭向蓝衣老者,老者见状淡定而笑,身形瞬闪避过刀锋,退至一丈外。

与此同时,在莫尘绝身后从高处飞下两人,莫尘绝速转身而视,却见一老一中两人:老者身着淡绿色长袍,后背长弓,面色死沉,无胡无须,虽年过知命之年却依然杀气凌凌;而另一中年,肃然而立,表情淡然,一身淡青色长袍掩不住其深眸的气势,一手上缠着包扎伤处的布条。莫尘绝见状便知身着青色长袍之人乃万家堡夜中那名高手,心知自己已落入敌方算计,已如九死一生,却在准备搏命一拼时,深谷远方却响起一道道憨厚而熟悉的声音:“血门印楼潜于世,一司千财掌万局,莫怪武林多生变,一钱可买天下兵”见一人身圆体胖的中年人面露邪容,双手背身,迈着轻盈的步伐,从远处缓缓而至。

莫尘绝见此人后更是心生一诧,面露惊色,而道出三个字:“万通财......”此刻莫尘绝才知,从一开始自己便掉入了印血会给自己布的局,遭此算计,更是心生愤怒,得知今日已绝境之势,支语不道,便从身上拿出前日方子陵赠其的丹药,从瓶中倒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顿时身感气血通汇,内元如生。此时,却见三人对万通财面露敬意,肃然躬身同语而出:“少司”

万通财行至莫尘绝面前。这两腮的横肉,眯笑的双眼,常人定想不到这一脸蛮肉、一身肥彪的万家堡一掷千金的当家,真实的身份却是印血会的少司。

“莫尘绝,你自认为寻印血会多年终得一线索而复仇,却不知,在你踏入万家堡那一刻便落入我们所设的计策之中,殊不知,是印血会要寻得你而除之后快。而你!也万万不知,身居漠北数十载,却是久远之前从西域逃亡出的莫氏一脉的后人,隐世多年终于让我们找到,而你却是侥幸逃过一死,多年来,亦让我们费尽心思,想不到今日终于成功布局把你引入这绝谷,哈哈哈哈!你断然没有想到,那位风家三公子纵然是聪慧绝顶也定料不到他费心得来的线索竟引你走向了死期......哈哈哈哈!今日一过,人间再无西域莫氏,此刻你定不会如多年前般侥幸而逃了”

谷中风起,吹起阵阵凉意。莫尘绝不语,心中却是充满无限愤怒,话不多言,一刀瞬发,袭向万通财,却见万通财现出与他臃肿形体所不搭的灵巧步伐,侧身一闪避过刀锋,刀气打在后面的石山上,石山上的石头奚奚而落。而万通财霎那间轻身一移,虽已到后方,但深不可测的笑容依然长存于那张肥横的脸上。

此时,前方的蓝衣老者与后方的绿衣老者、青衣中年同时袭来,莫尘绝见状,瞬提内力挥动刀锋,使出横扫千军之势,出手便是绝恨第八式:八恨家仇不息,身如飘摇定死灰。然纵使刀法刚行、霸气十足,却不及印血会三大高手齐招而应,三人各出一掌,瞬间将莫尘绝的绝式化为空无,三人强大的内力使莫尘绝后退数步,逼至绝境。然莫尘绝气势却不减,依然立于三位高手面前,稳如山松,无畏无惧。这时,青衣中年跨出一步淡定而道:“上一次领教过你的绝式,低估了你的刀法,故意留伤引你至此,而这一次便让你见识到血斩的真正掌风”莫尘绝见状,深知对方要采取车轮战,便更豪气应对,无半点恐惧与退缩。

话甫落,青衣中年双手运出柔顺之势,归纳内力于一掌,单掌如化流水之风,以柔克刚之势挥向莫尘绝,其掌势如风如水,似见非见,虽现形却难以捉定。莫尘绝见此柔韧之式,便收起刀器,气纳丹田,运功至两臂双腿,见对方掌风逼近,闭目而静,心如止水,凭借感知捉拿掌风,只过霎时,突然,莫尘绝双掌齐发,瞬时睁眼,只见成功捕捉到青衣中年如风的单掌,莫尘绝一掌应其娇柔之力,一掌打在对方左胸上,莫尘绝刚武霸气的内力迫使对方后退数步。

青衣中年嘴角微翘笑道“武资确实可赞也,如此才会更起兴,现出你的绝式!”

话不分说,莫尘绝瞬间拔刀而出,同样如上次交手般,风驰电掣之势而出,刀式风转残云,瞬间直逼青衣中年,正是绝恨第十式再现:十恨万物寡意,霜冷残裘应无情。这次出手,却是短距向击,刀气随刀锋一同袭向对方,威力更甚。在旁局观战的二位老者不由一诧,心思:瞬间使出如此霸刀而疾风的刀法,世间的确罕见,若是常人定当难以招架,甚至更会瞬间一命呜呼。此时却见青衣中年,淡然自若,单掌运气刚劲之力,瞬间提掌而应,瞬间刀气化于无形,而刀锋所及处却在完好的掌心中又留下一伤。青衣中年神色煞变,面露严肃之态,不顾伤势,倾尽全功准备运出绝式,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蓝衣老者不知何时已到青衣中年身边,一手安抚其肩而道:“血斩不必动怒,如此蝼蚁慢慢体会玩弄之乐岂不快哉,这局就让老夫接着陪他便是了”语落后,以瞬身的步法行至莫尘绝身边,一掌袭向莫尘绝正胸,身法之快让莫尘绝不及应招,莫尘绝后退数步,嘴角挂了一丝红,气势却没有丝毫退缩,面色依然冷峻而霸气。

“能让血斩双掌皆伤,你也是第一人,就让老夫见识下你刀中的造诣”蓝衣老者说完便捡起身边一根木枝,对莫尘绝相向。莫尘绝见状,擦去嘴角的血迹,挥刀使向蓝衣老者。一支轻可折断的残木却在老者手中运用自如,与霸气刀锋交锋数次却不见断,而老者所使出的招式亦是诡异,似柔非柔,似刚非刚,瞬间十招内便三次分别击中莫尘绝的胸部、肩部、腹部三处。

分招后,莫尘绝后退数步,得知对方刀法诡异灵巧,若此下去定无胜算。只见莫尘绝把刀掷一旁,从背后拿出刀鞘,以此为刀继续应战,如此便可多增些巧速以应对对方的刀招,然而,二十招交过,莫尘绝又身中两处。蓝衣老者捋了捋白须笑笑而道:“年轻人,老夫没那心力陪你玩了,使出你的绝式吧!若不然老夫保你必丧命与此木枝之下”

莫尘绝听后更是怒由心生,挥起刀鞘,急速向蓝衣老者袭来,虽是刀鞘,却也是全力的一击,老者无奈摇摇头,只见木枝与刀鞘交击一瞬,却是刀鞘被拦腰而断,木枝却完好。莫尘绝再次捡起地上的斩马刀,顺刀式而旋身,集起劲于一处,飞身而起,披星戴月,以不世之威从高处向老者斩下,正是绝恨十一式:十一恨叶落无根,光阴幻梦轻浮沫。老者感其霸气临身,淡然以应,集内气与木枝,提手一应,只是看似如此简单一击,刀与木的相对,却是刀者被震飞,后退数丈,虎口被震出道道血红,而两侧的山石受余劲为渐渐奚落下来。

不容停歇,莫尘绝强势又起,挥刀又至,老者从容应对,刀锋时而排山倒海、时而横扫千军、时而铺天盖地,却伤不了老者丝毫,老者虽拿的是木枝,却是挥出了完美的刀式,攻守兼备,刚柔兼济,不同的是二十招过后,莫尘绝却是身上显现出数道血痕,就如刃器刺身一般,常人一看定不会认为这是木枝所留之伤,终于在一招对垒后,老者另一支手迅速挥起,令莫尘绝猝不及防,莫尘绝右胸被这看似普通的一掌击中,却是后退数步,刀刃撑地,胸中压不住一股浩瀚之力,由下而上散出,瞬间莫尘绝忍不住吐出一口红流在地。此刻莫尘绝虽深知对方修为极高,但眼神却更加凌厉,怒目而视对方,支字不语,反观蓝衣老者依旧一副笑面萦身,如慈如善,这一怒一笑的鲜明,让此战已无悬念,而身后的青衣中年表情淡淡,绿衣老者神情冷冷,体胖腰圆的万通财依旧双手背身,昂首笑面,双眼眯成一缝看不到神韵。

微风吹过,莫尘绝愤怒的眼神下嘴角微动:“留下你的名字,我便不再保留,誓死一搏......”

蓝衣老者笑笑而道出片语:“独在他方为孤客,生笑迎人死不休,不携刀,越百招,义正有道,一式秒天宵;老夫唤名,独孤正”

莫尘绝心疑一瞬而道:“蓬莱地画岛的刀中邪圣--独孤邪......”

蓝衣老者笑笑而道:“哈哈!乃老夫那不孝之弟也”

莫尘绝闻后心生一惊,继而嘴角微翘,似露一丝微笑却不见笑,道出:“今日会如此程度高手,不尽心快......”

“甚好!好一个豪气万丈,如此你便生无可憾了,勿要让老夫再失望”蓝衣老者收了收乐意,仍然语出期待而兴。

微风起,阵阵扬尘拂面,蓝衣老者尽显霸气,莫尘绝身心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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