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进镐京,我们的战略意图就达到了?”火红的玫瑰轻皱了一下眉头。
“看来我们的卡洛琳胃口不小啊。”查理笑了:“怎么,拿下敌人的首都还不够么?你还真的想一口气打下整个大周?要知道,就算是大周的天子,也只能用分封制的方法来控制他的疆土,就凭我们这几万人,打进镐京,就已经能获得足够的利益了。”
吉恩点点头:“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我们这次战争的核心目的,不是拿下整个周天子的国,或者把周天子的军队打的多么惨,而是……”吉恩看了一眼查理,说:“控制我们脚下的这片草原。”
查理和吉恩的对答让卡洛琳很不舒服,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姑娘,而不是戈尔姆家族的贵族小姐。她不安的攥了一下拳头。
查理轻咳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这会让卡洛琳感到不舒服,但他必须要说明白:“是的,控制这片草原,那么今后,以这片草原为跳板,我们随时可以对大周保持压力,慢慢蚕食他们的疆土。当然,这是个长久的活计,不可能在我们手上全部完成。”
“战略目的说完了,这次作战的具体部署,你准备怎么做?”吉恩马上转移了话题,问。
不过这种被刻意照顾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啊……卡洛琳忽然对自己有些愤怒。
“他们不知道我们有神赐之甲。”查理说:“正面战场让我们三家所有的仿制机甲发起冲锋,英格林家的五十台地狱犬,哦,不,是四十九台。“查理看了一眼卡洛琳,卡洛琳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还有斯凯尔丁家的三十台海妖,再加上戈尔姆家的三十台护花使者,一百零九台的仿制机甲,我想,他们一定会认为是决战,不会有任何保留。”
“你想偷袭他们的主将?”吉恩示意侍女再给他一杯酒,说。
查理点点头:“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击穿对方的防御。”同时他也拿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否则,以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情报,大周的军队至少有三十万,草原上那些贵族联军虽然松散,但加起也得有十万,我不知道你们的海妖和护花使者的情况,但是就我们英格林家地狱犬的情况来说,就算在这寒冷的冬天,核心锅炉高速运转也就最多三十分钟,之后肯定会因为过热而报废。”
吉恩放下酒杯,和卡洛琳交换了一个眼神,修长的手指轻叩着面前的桌面,思考了一会儿,说:“三十分钟……为了保险起见,把时间预计为二十五分钟吧。还有一个问题,神赐之甲运输的动静太大,想要到达伏击地点,肯定会被对方的斥候发现。”
“所以,需要我们自己驾驶神赐之甲到达伏击地点。”查理说。
“这不可能!”卡洛琳说:“你知道光是他们在城外驻扎的营地就占有多大的面积吗?我们的伏击地点肯定不能距他们的大营太远,那么就意味着至少需要我们驾驶神赐之甲奔袭一个小时才行。难道说你们……”
“当然不。”查理摇了摇头:“我每天最多只能坚持十五分钟。”
吉恩犹豫了一下:“我十三分钟。”
卡洛琳挑了挑眉:“我十七分钟。”
“但是我们可以提前开始。”查理低声说:“到达极限后就地休息一天,然后继续。”
“那正面战场上的指挥权,你准备交给谁?”吉恩问。
查理叹了口气:“本来想交给加瑟里斯的,他毕竟是个将军,临战指挥肯定要做的比我们好。但是现在……吉恩,只能靠你了。”
吉恩·斯凯尔丁垂首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预祝你和卡洛琳作战顺利。”
“具体情况我会让亚尔弗雷德向你汇报。”查理说:“那么总攻,就定在七日之后。”
赢九歌住进了金帐之国都城中的那座金顶大帐之中。叶之行没有拒绝,也没有表达任何的不满,当然,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一个草原上的贵族会这么做。
三十万大军,比所有贵族的军队加起来还要多三倍,而这,还是大周不到三成的力量——贵族的军队都驻扎在都城之内,而大周的军队驻扎在城外,那连绵的大营,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阴云,沉沉的压在了所有澜州草原的贵族心上。
当赢九歌带着只有百人的亲卫队走进都城,走进那座闪着金光的大帐时,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叶之行走上前去,为赢九歌掀起了金帐那缀饰满各种闪亮宝石的厚重帐帘。
赢九歌白色的须发在深秋的狂风中肆意张扬着,他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双目狭长的年轻人。他当然记得这个率领着草原贵族们来迎接他的年轻人,荆昭王的弟弟,草原上现如今实际意义上的王,叶之行·贴达尔汗。
“跟我进来吧。”赢九歌说。
帐帘落下,有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很轻微,然后立刻就变成了惊呼:“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属于泰亦什大人家的头人,我是……你们叶氏不要太……”
几声扭打声后,声音消失了,又一阵秋风吹过,所有人都默然无语,寂静的像一群雕像。
秋去冬来,赢九歌一直住在金顶大帐中,身边只有一个百人队的保护。
“大人,再过一个月,我们的粮草就不足以支撑我们返回大周了。”亲卫队的队长对坐在金帐中的赢九歌说。
“怎么,辎重官又来探你的口风了吗?”赢九歌看着他的亲卫队长说。
“属下不敢。”亲卫队长单膝跪地,身上的明光铠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只是这么长久的对峙,却没有仗打,属下觉得憋屈。”
“哈哈哈哈……”赢九歌放声狂笑,让垂首跪地的亲卫队长一怔:“憋屈吗?我也快憋疯了!”
亲卫队长愕然抬头,看见赢九歌双目泛赤,白色的须发根根倒立,双臂撑在面前的案几张站立而起,身着便服的他被浑身贲起的肌肉撑出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快了,对面的人应该也快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