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好的姑娘,终究还是被自己给弄丢了。
只是当他走过垂花门要拐弯的时候还是停下了,看向梅致远道:“修洁,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这一生若是不能娶到樱儿,便不会再娶。我知你心中的恨,我会自请去边关征战沙场,方家同我,再无关系。我只求一样,若是有一日方家倒了,请你饶我母亲性命,她这一生都是为我,她对樱儿更是视若己出。不瞒你说,如果不是母亲告诉我,我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竟然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母亲为这,已经在祠堂诵了千百遍的经,只说方家对不起樱儿,她也对不起樱儿。我不求你善待她,哪怕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只求你饶她一命,看在我们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
方逸清的母亲他知道,真的是个善良温和的妇人,印象里对樱儿一直宽容和善,对自己也颇多照拂。
这样的人他也不忍心伤害,便冲着方逸清郑重点头道:“我保证,方家无辜之人,一个不伤。”方逸清黯淡的眸子才算有了丝光亮,他看向梅致远,那目光专注,更多却是释然。
然后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梅家,樱儿,修洁,都再见了。
魏钰就站在树旁,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倒是没有料到那个小丫头竟然同人订过婚,而且瞧这模样,只怕是郎情妾意的一桩美事,若不是方淮自作主张,只怕这婚事就成了。
想到这他只觉得胸口钝钝的,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转身吩咐冷言道:“稍晚的时候你把清玄请来给我把把脉,我这两日,总是不舒坦。”
冷言听了大惊,以为是魏钰余毒未清。
可是看着魏钰的面色,又不像是染了病症的,当下自己也迷糊了,只按着魏钰的吩咐去找人,顾不得多想。
魏钰又在树下站了许久,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到了晚间,梅致远沐浴过后,便在自己的桌案旁瞧见了厚厚的一沓纸,他细细翻看了一下,里头竟然全是方淮贩卖私盐的罪证。
不止有方淮同私盐贩子的书信往来,就是方淮的官印,私印也都一个不落的都印在上头。
自古盐运一直便掌握在朝廷手中,是朝廷主要的经济命脉,父亲便是主管江南盐运的盐运使。
而这方淮居然胆敢贩卖私盐牟取利益,倒真是胆大妄为。
若是这罪证呈到御前,只怕方淮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当下不禁对那神秘人越发好奇。
这番隐秘,他的暗阁查看了那么久都一无所获,那人却只用三天就查得如此详尽,这般通天的本事,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自己为他卖命五年,倒也称不上是坏事。
只是这罪证牵扯重大,还是留待父亲回来之后,商议之后再作决断吧。
凤锦此时也由玉萝伺候着绞干头发,因着夏夜燥热,她便只在红色绣合欢花的肚兜外头罩了一件纱衣,靠在圆几旁边看着书,玉萝几次都劝她留待白日再看免得伤了眼睛,都被她笑着回绝了,玉萝无奈,也只能多点了几盏莲花宫灯放在圆几旁,让光线亮些,凤锦会心一笑,由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