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是琉球群岛上一股势力不小的海盗。
他们是东瀛人,毋庸置疑。据说,他们的第一代头领就是在一棵松树下出生的,故而用了松下俩字作为势力的名称。
这个时候的东瀛人,除了贵族,上至天皇下至百姓,全部没有姓氏。所以,这伙海盗弄了这么俩字,也算是像模像样。
松下是野心家,从第一代头领开始,就想着怎么把自己的部族扩大,从开始的几十人马,到之后的一个小小的村子,再到现在的一个城,花费了松下上百年的时光,现在,松下想着是不是派人回去活动活动一下,给自己弄个贵族当当。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这是一种趋势,也是人之常情。松下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偏偏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们被人打了风头,两艘船险些葬送了不说,还被人反打劫了。
听了下面的回报,松下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可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可怕得宛如魔神一般的存在?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头目,松下四代目道:“八嘎,不要输了就拿这样的谎话来糊弄人!你以为这里在座的人都是笨蛋么?”
两边的手下都大笑起来。他们觉得这个小头目实在是太可笑了。自己战斗不利,居然把原因归结到对方太过强大上面去了。换了自己,一定给对方一个好看。
“可是,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
松下四代目道:“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拼死作战,死伤惨重,我早就已经砍了你的脑袋了。你可知道,原来还我看在幸之助死战的份上,不再追究你们战败的罪责,可是你却挑起了我的愤怒。”
松下差一点把那个回报的小头目拿去喂鱼,---如果不是边上有人求情的话。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过是将处罚推迟了而已。
松下有的是船,他自然容不下这口气。在他的眼里,他即便不是这片海域的无冕之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让区区一艘海船扫了面子,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他要亲自带兵出征。
东瀛人就是这个样子,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松下虽然听说了详细的经过,却坚持那些回报的小兵在骗他。同样,他身边那些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的老人们也没有一个相信此事。
这谎言也太不靠谱了。
松下穿上了他那套盔甲,驾着船出发了,而那个小头目,回头就联系了自己的家人,乘机打劫了松下的势力,打算投靠那位魔神。
服从强者,归顺强者,这是东瀛人骨子里面的传统。他们的规则很简单,那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个小头目千代很清楚自己的哥哥是松下手里数一数二的大将,手底相当了得,不然,也不会争取到这次的出征。这场本来应该是送上门的发财居然会变成索命之旅,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正是因为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千代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他的眼里,松下这次出征,完全是送死。既然松下已经送死了,那他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找个新主子?
事情就跟千代预料得那样,当他带着家小和打劫来财宝到达战斗地点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
千代让部下放下小船,载着自己跟女人上了张大胡子的船。张大胡子的船上干干净净的,几乎没有战斗的痕迹。显然,即便松下船只多、人也多,可是那位大人并没有让松下有机会登上这艘船。而周围的船只上,跪满了已经丧失斗志、缴械投降的原松下的部下。
一见到那位大人,千代就带着已经装扮过的女人跪在了地上,用他那并不熟练的汉话结结巴巴地表示自己的忠心。
“小人千代,在此恭祝大人旗开得胜。这是小人的妹妹和女儿,小人还准备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大人能够赏脸收下。”
林琅皱了皱眉头,将视线投向了张大胡子,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解惑。
张大胡子道:“这些都是东瀛人。如果是中原出去的海盗,只怕此刻早就已经逃得远远的。只有他们东瀛人,上头主子不行了,下面的手下马上就会带着财宝和女人投靠新的主子。他们从来不会为此惭愧。只要你一直强大、不可战胜,他们就会对你忠心耿耿、为你流尽最后一滴血。”
对此,张大胡子除了羡慕就只有羡慕的。他很清楚,这种事情,没有他什么事。就跟他说得那样,这些东瀛人投靠得是林琅,他们也只会服从林琅的命令。自己是没有这个能耐使唤得动这些亡命徒。哪怕是狐假虎威也不成。
林琅眯着眼睛道:“如果我不想要,如何?”
张大胡子道:“别。如果你收了他们,我也能够得到好处不是么?至少,以后从这里经过也安全得多,不是么?”
在后面听了一会儿的林黛玉这个时候也出来了,道:“哥哥,朝廷接连干旱,缺粮缺得厉害我们不是在那里找到不少已经成熟的稻米么?如果运回去,能救许多人呢。”
林琅道:“妹妹的意思是,收下他们?”
林黛玉肯定地点头:“是的。我在书上有读到过,久旱必蝗、旱极必蝗,粮食却总是不够吃。这灾荒之年,哪怕多一口粮食,也能够救许多人呢。这些人至少能够把那些粮食送到京师,不是么?”
张大胡子道:“既然郎君要收下他们,那么他们送上来的财宝,郎君就不能拒绝。他带来的女人,郎君至少要留下一个才可以。”
张大胡子是知道这些贵族子弟的,尤其是林琅这样有本事的,那自然是高傲得紧。如果不提醒一下的话,只怕会嫌弃对方送上来的女人。要知道这些女人,可是对方投诚的人质。
林琅深深地看了张大胡子一眼,沉默了会儿,道:“既然这样,那么,他们带来的东西,我收下。至于女人,那就最后面那个小女孩吧。她可以伺候我妹妹。别的就不用了。”
千代让自己的妹妹跪在自己的身边,那是因为他的妹妹可是松下势力中数一数二的女人。即便不是处女,可是这姿色却是不错的。但是千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并没有中选,反而是自己往日最不看中的那个女儿被选中了。
要知道,如果不是惯例,投诚要带上家里所有的女人,千代根本就不会带上这个小女儿。年纪小不说,还干巴巴的,完全没有她母亲的样子。
不过,既然这个女儿中选了,那自己就要对她母亲好一点。毕竟,这个女儿要伺候那位大人的妹妹了。
交代了千代搜集稻米之后,林琅就让张大胡子出发了。至于千代会怎么做,林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作为一个在开元盛世长大的人,林琅对这些蛮夷可是从来就没有多少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