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谈判
虎啸洞内有个大厅，足有百余平方米。此厅取名议事厅。厅中有一石柱，支撑着厅顶。石柱正面上方挂个骷髅。骷髅下面是张靠柱而立的石椅。椅子座位上垫着一张全羊皮。这张石椅便是恶虎的座椅。厅四面洞壁上凿了不少凹槽。凹槽内放着油灯，厅内灯光还算明亮。
此时，恶虎端坐石椅上。军师、左右将军、三个队长立于恶虎前。
恶虎问狐狸：“军师！砺庄刁民们会就范吗？”
这只短尾狐狸为恶虎军师。此狐狸生性多疑、狡诈善变。它穿件灰白长袍、着淡蓝裤子，手里常拿一把折扇。
狐狸“啪”一声打开手中折扇，摇头晃脑地说：“我们抓了他们的庄主，刁民们定会前来求情！再说大王神功盖世，砺庄刁民拿什么与大王抗衡？岂有不就范之理？”
闪魍向前跨一步，说：“大王放一百个心！砺庄刁民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除了答应大王提出的条件别无他法。”
闪魍是只花豹，恶虎封它为右将军。此豹肌肉强健、身子敏捷。它穿件花俏褂子、着灰长裤，腰扎一根羊皮带子，皮带上挂把鬼头大刀。
凶魅说：“说得好！可我还是有一事不明：砺庄一月才交粮十担、银三十两，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能起什么作用？倒不如把那些刁民全杀了省事！”
凶魅是一头棕熊。恶虎封它为左将军。此熊身材魁梧、性情暴烈。它穿件齐膝交领绸袍、着青裤，腰间束条铜箍，铜箍正面铸个骷髅，一把铜锤斜插铜箍上。
恶虎诡异一笑：“这——你就不懂了。难道我们只局限于这座尖峰岭？你没有野心必会被有野心的打败。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离败亡就不远了。往后我们想要扩大地盘那就需要劳力为我们做事，如运粮、伐树、修路、架桥、建房……你们的眼光要放远一点。”
恶魇说：“大王有此意，那你干嘛还要收砺庄刁民们的税？如此加重他们的负担，让他们饥肠辘辘、身瘦如柴，往后哪来的力气给大王做事？再说，他们饿得无法活了，必会造反。”
恶魇是头大灰狼，为兽兵二大队队长。它精瘦干练、内心阴险。它上身斜披一块羊皮、下身着宽松黑裤，腰束锦带、带上插把长砍刀。
恶虎嘴角露出奸笑：“你不懂。我收他们的税是为了控制他们！他们造反？他们拿什么造反？何况我神功在身，他们敢造反吗？我做事会揉捏有度并掌握分寸。”
胖魖满面狐疑：“控制？收税与控制有啥关系？”
胖魖是一只长得肚圆脑肥的硕鼠，为兽兵一大队队长。它喜欢穿花色短褂、着大红大紫裤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一把长剑插于它腰后。
狐狸摇动着折扇说：“我来帮大王解释。收税与控制是有密切关系的。正因我们向他们收了税，象征着我们才是他们的主人。正因我们收了他们的税，他们的生活才过得十分艰难，如此他们拿什么蹦跶？拿什么与我们抗争？他们整日为吃饱穿暖犯愁，还能有非分之想吗？这难道不是控制？”
恶虎对着狐狸伸出大拇指：“知我者，军师也！留着那些刁民往后还是有用的。不过，那些公开抵触我的人，我绝不会放过！被我抓来的那对父子无论如何都得死！第一次我就手软了，往后如何在那些刁民面前立威？再说，我拿这对父子还有特别用途。”
悍魈急问：“大王拿他俩有何特别用途？”
悍魈是头性情凶悍的灰毛野猪。它穿着黑短袍配黑裤子，腰扎一根牛皮带，带上插把利斧。
恶虎说：“再过二天你们就会知道了。胖魖！你明日带些弟兄去绿谷镇买些香烛、纸钱上来。”
胖魖咧嘴问：“弄这些东西上来干嘛？”
恶虎斩钉截铁地说：“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二天早晨。吴平骑着毛驴，王荣、吴波跟在其后。三人朝青笋峰而去。
吴波忧心忡忡地问：“爹！恶虎会释放罗家父子吗？”
吴平眯着眼不答。
王荣说：“有恶虎在，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愈发艰难！现在苦日子才刚开始。”
吴平还是不答，只长长地叹气。
王荣与吴波见吴平无心说话，便不再唠叨。
“青笋峰到了！”吴波说。
吴平抬头望向山峰，发出感慨：“好一座挺拔青翠的山峰呀！”
“那儿就是虎啸洞！”王荣伸手指向一面陡峭的石壁。
只见石壁上刻着三个红色大字：虎啸洞。吴平说：“描字的红漆如此鲜艳，这三个字一定是恶虎最近刻上去的。”
三人来到洞前，见洞口高约一丈、宽有丈余。洞外有块小坪，小坪右侧长着一棵大香樟树，树干一人无法合抱。香樟树茂盛的枝叶几乎把这块小坪覆盖。
“是个好地方呀！这么好的地方被恶兽占着，可惜了这片好风光！”王荣说。
吴平从驴上下来，走向那扇紧闭的洞门。他举起手掌拍打石门。
“吱呀、吱呀……”几声，石门向左侧打开一条缝。一个狼兵探出脑袋仔细看了看吴平他们三人，问：“你们是何方人氏？来此干什么？”
王荣走上前向狼兵作揖：“我们是砺庄村民，前来拜见大王。望你通报。”
狼兵瞪王荣一眼：“你们在此等候。我进去通报。”狼兵缩回头，门又关上。
“大王！洞外有三个砺庄人求见。”狼兵单腿跪地向坐在石椅上的恶虎通报。
恶虎哈哈一笑：“来得好快呀！把他们带进来。”
狼兵领命而去。
凶魅说：“有好戏看了。大伙精神点！”
狼兵带着吴平、王荣、吴波走进洞内。但见两边洞壁上每隔几米凿个凹槽，槽内放盏油灯。所谓的油灯就是一只装着桐油扯根灯芯的小瓷碗。油灯之光摇晃着，如鬼火。洞门合上后，洞内有些暗淡。在灯光的映照下，一些影子投射在洞壁上，这些影子随灯光的摇曳而晃动，如鬼影绰绰。人置身其中难免有些毛骨悚然。
吴平、吴波、王荣来到议事厅。恶兽们龇牙咧嘴向他们仨狂笑。“咦呀呀”“嘘矣——”“吱呃呃”……这些怪叫声显然带着威胁恐吓和得意忘形。
吴平他们仨全然不顾，大义凛然走到恶虎前。
吴平向恶虎弯腰施礼：“老朽是砺庄副庄主吴平。这位是王荣。他是吴波。就大王提出的要我们交税交粮出劳力之事，我们三个代表砺庄全体村民前来与大王交涉。”
狐狸阴笑：“你们有与我们交涉的资本与条件吗？没有吧？既然没有还提交涉干嘛？”
”哈哈哈……“恶兽们一阵讥笑。
恶虎说：“我向来以礼待客、以诚服人。闪魍、胖魖你们严谨点。说吧！你们有何要求？”
吴平说：“你每月向我们征十担粮、三十两银，是不是太重了点？我们自身温饱尚且难以解决，你还要我们交税……我们恳请大王少让我们交点。行不？”
恶虎皱皱眉，说：“这个——我也没办法！我养着这么多兵，吃喝拉撒都要钱，一大笔开销呀！我仅是象征性地向你们收了一点东西。你还言多收了。可谓不识好歹！”
“你怎可这样说话！”吴波指着恶虎说。
吴平一把拽下吴波指着恶虎的手：“不可无礼！”
狐狸指着吴平说：“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答不答应我家大王提出的要求？”
吴平点头说：“答应！答应！”
恶虎从座椅下拿出一张黄纸甩给吴平：“你们签字画押吧！”
黄纸落在吴平脚边。吴平弯腰正要捡纸，王荣抢先跑过来捡起黄纸。王荣展开黄纸，三人凑过头看黄纸上写着的字——原来，恶虎早把一切写好了。
看完。吴平说：“我们仨签了字，你们可否放了罗家父子？”
恶虎虎须一抖：“你们不签，我立即收回黄纸。你们便永远没有签字的机会了。那对父子就死定了！”
吴平忙答：“我们签！”
狐狸拿起一支毛笔走到吴平身边：“给！”吴平接过毛笔在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毛笔给王荣。王荣签好后给吴波。
“我们三个都签了。这下可以放罗家父子了吧？”吴平对恶虎说。
恶虎眯着眼说：“你呀真不知好歹！我答应过你们要放罗家父子吗？罗家父子在大庭广众中冒犯王威不可饶恕，当诛！再过二日就是我师傅的忌日了。我要拿他俩的命祭祀我师傅！我师傅辞世后，我闭洞修炼风功，没时间祭祀他。如今风功修成，我得隆重祭祀一次师傅！听着！二日后，我要在云仙坑祭祀我师傅。你们如果不去云仙坑与罗家父子告个别，往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俩了。”
吴平听后一个趔趄。吴波忙扶住他
王荣攥紧拳头向前跨了一步。一道寒光划过，一把大刀挡在王荣胸前。王荣定神一看，闪魍手握鬼头大刀如凶煞般立在他身旁。
闪魍说：“你再敢上前一步，保准你的项上人头落地。”
吴平一把拖住王荣：“千万不要冲动！”
恶虎冷眼相看：“是不是不服？不服你能怎样？我稍动指头你的命就没了。信不？”
吴平面对恶虎跪下：“除了父母，我从没向任何人跪过。今天，老朽求你了！望你放了罗家父子！”
恶虎哈哈狂笑：“你们仨再不滚，我就叫手下把你们三人拿下。”
凶魅怒吼：“快滚！再不滚，休怪我们不客气！”
王荣与吴波拉起吴平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