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写字楼,玻璃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那么迷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办公桌,熟悉的签字笔,突然感觉有点儿陌生。能怀念的只有青春,可是你总是感觉到,你忘不掉的,永远是最痛的那部分。有一个人她会对你说,有些事还没有结果,可是不管怎么等,却再也等不到,对的人。
“杨总,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去吧,明天见。”
不知何时,我习惯了冷漠,仿佛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的心,有一丝慌乱。
看着窗外的车流涌动,点上一根烟。
这种感觉好像,第一次拿起香烟,被呛到流泪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从前。
我对新鲜的事物,有一种迷恋,就像窗口倒挂的蜘蛛,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它托着一根丝,慢慢的下滑,直到落地,被来回走动的人群踩来踩去,也不知道它命途如何,我能做的,也只是许个愿,有哪个好心人,能让它死的痛快点。
窗外的阳光照到桌子上,凌乱的书本,不规则的文具,提醒着我,都初三了,还有一年,就能逃开这个让人拘束的地方,到一个没有人管,可以静下来读读韩寒,或者九把刀的书。至少老师是这么说的,高中就有爱好自由了,也就这个吸引着我,让我的成绩不算差,如果用别人的话来说,我就是‘强化班的中流砥柱。‘别误会,也真的是中流,砥柱算不上。
说实话,我讨厌家乡的夏天。这得归功于我们那个新上任的村长,为了家乡的伟大开发工作,搞了个什么全村种槐阳,绿化又致富的口号。现在的夏天,只要一起风,就跟六月飞雪一样,让原本就气短的我,感觉十分不好。
新的班主任在前面喋喋不休,拿着笔,收着钱,时而开心,时而皱眉,估计是他想到面前有好多钱,才开心。转念一想,钱多又怎么样,有不是自己的,所以才皱眉。
又一个新生的钱被班主任无情的拿去,班主任看了看已经要坐满的教室,又看了看成绩单,对新生说到‘杨小小,你就做杨浩旁边吧。就那个第三排外面那个位置。‘
班主任的话让正在找蜘蛛的我回了神,没错,我叫杨浩,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成绩中等,没有一点突出的地方。如果要是算的话,也就是作文写的还不错,应为初二的一次作文比赛,拿过两个村中学一起组织的一个比赛拿过一个二等奖的名次,说实在的,只有八个人参加,我也并没有感到多荣幸。
杨小小朝着我走过来,却看着地板,我想,她一定是个转校生,应为这个学校,一个年级也就几百号人,几乎都是一条街的,想不认识都难。
杨小小给我的第一映像是干净,雪白的衬衫,一条粉色的裙子。怎么说那种感觉呢?一尘不染,或者说不属凡尘。那种干净,精华灵魂。
我喜欢她的眼睛,如果在那个年纪可以说喜欢这个词的话。
就像玻璃一样,在夏末的暮光里,像星星一样。
她做到我旁边,从背包里,拿出上学期的英语书,低下头,看着。并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在喧嚣里吵闹。我喜欢她看书的样子,对不起我又用了喜欢这个词,应为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在橙色的暮光里,她拿着半开的书的样子,就像天使。
班主任拿着那些厚重的人民币,对我们说了下,还有一节课,让我们自习,就匆匆的离开了。原本恢复安静的教室,又像集市一样。我讨厌喧嚣,并不是我不喜欢吵闹,而是我讨厌自己无法融入喧嚣。
‘嘿,美女,你是那里来的?‘陶伟大声的叫着,我也只能用叫形容,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站在学校门口,我都能听到他的叫声。
杨小小抬起头,眼神不定的看着陶伟,就像兔子遇到了狗。陶伟是我们班的老大,自己封的,不过没人反驳,或者说,没人敢反驳。按常理陶伟的成绩,不该在这个班,不过也有别的话可以解释这种情况,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好,我叫杨小小!‘她好像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那是一种让人怜惜的表情,或者说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虽然情感告诉我,上啊,表示你男人气概的时候到了啊。不过理性却告诉我,我害怕陶伟。
是的,我害怕他,我看过他打架,拿着棍,对着别人的头就是砸。如果换作是我,估计连棍都拿不起来。用一个电影里的话来说,要是砸到人那就是罪过啊,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那我以后叫你小小好了。‘陶伟不客气的说了句,好像那么天经地义。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啦‘看着杨小小沉默不语,他自顾自的说着。
陶伟撑着我的书桌,跟她搭着话,时不时的拍拍我的肩膀,我也只能跟着讪笑。
不过托他的福,我知道了杨小小是隔壁村的,回家跟我是一条路,知道她喜欢看书,跟我一样,我还知道了,她没有男朋友,尽管我还不知道,男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也不知道,陶伟问这个干嘛。
下课铃响了,我立刻跑到车棚,拖出我那辆刚上过腊的山地车,这个车,是我的荣耀,骑上它的感觉,就像披上战袍,擎上战马的感觉,应为那时候一个学校就我有一个山地变速车,这让我,至少在回家的路上有一丝优越感。
蹲下身,开锁,然后在锁上,还要装的很自然,是的,我要设计一场偶遇,不过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出现。
我忘了,她只是说跟我回家的路是一样的,却没说,她也是跟我一样,骑车的。
第一次发现,原来回家的路,也蛮漂亮的,有花,有草,有该死的淮阳树。在夕阳下,就像头发一样闪闪发光。
‘妈,我回来啦。‘
‘浩浩回来啦,新班主任不错吧?‘
‘班主任人很好的,班级的同学也都很友好呢。‘
我重复了三年的话,今天依旧没有忘记,再说一遍。
‘饿了吧,妈帮你把饭都热好了,快吃吧。‘
‘有作业吗?对了,李家的小丫头刚才来找你玩的,你们好久不见了吧?最近她们学校放假,你也跟人家学学,考上县里的初中,现在就是不一样了。‘
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我妈把我跟李倩做比较,她一直是天之娇女,而我,也一直扮演一个跟屁虫的角色。
‘班主任叫我们今天晚上早早休息,我这就去睡觉。‘
妈妈好像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也就不说话了。
‘去吧去吧。‘
关上门,天已经黑了,月牙挂在天上,星星一眨一眨,好像笑着。
我不懂什么叫爱,所以才敢藏在心怀
我不懂什么叫坏,所以才敢伪装勇敢
杨小小,明天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