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末,方灵从丽城回到家乡过年,我们再一次聚在一起。自从去年春节方灵回来和我重逢以后,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诉她的故事。
再次碰面,方灵对我说,她的故事讲完了。可我期望这不是最后的结局......
又到了年终岁尾,小城里到处洋溢着即将过年的喜庆气氛,街道上人来人往,一股忙乱的热络气息扑面而来。
我和方灵仍旧坐在“某天”咖啡店里一处靠近窗口的位置,两人一起看向窗外,安静地说着话。似乎那一层透明的玻璃窗足以隔绝窗外所有的纷繁杂芜。
这时候,咖啡厅里很应景地传来朴树的那首《那些花儿》。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
方灵的表情仍旧是淡然而无所谓的样子,或许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等待,所以并不会因此而觉得苦楚。
“你想没想过,究竟要等他到什么时候?”
“或许等到三十岁,也可能一直等下去。”方灵淡淡地回答,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就那么确信,他一定会回来?”
“不确信。”她顿了顿说:“我每天早上起床,看着刚刚升起来的太阳,都觉得他会在这一天里回来。然后每到黑夜降临,我又会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你......这样等下去还有意义吗?”
“不然呢?我该去哪里?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反而更感到孤独。”
我感觉心脏被隐隐戳疼了一下:“不管你选择继续等待简迪,或者重新开始一段恋情,只要你做出心底最想要去做的人生选择。如果这是能让你过得舒服的生活方式,那么我赞同。”
方灵坦然一笑:“不要觉得我在沉沦!这几年,我唯一的所得,就是明白了该怎么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着还能再次见到他,可如果事与愿违,我坦然接受。他若回来,我会好好爱他,可如果他不能回来,我也会好好爱我自己。”
我震惊得看着方灵,本以为她陷入这段痛苦的感情不能自拔,然而在她的心里却早已经对一切释然。我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似乎反而是她帮我解开了一个心结一样。
我触碰到方灵的手,那双手无比温暖,继而她看向我,用同样温暖的目光,恰似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我知道,她生活得很好,自由且独立,倔强而坚强。
接着方灵给我讲起,她离开佳人模特公司以后的经历。
脱离模特公司的约束以后,方灵一个人在丽城定居下来。她花光了这些年的所有积蓄,把“初遇”酒吧买了回来,酒吧里所有的装饰和摆设都与从前无异,那是只有她和简迪才懂的秘密。
偶尔有客户主动联系方灵去演出,她也并不推辞,这样她才能赚得足够的资本,用来做酒吧的周转资金。
方灵常常游荡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丽城古都。她走过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这座城市带着简迪曾经留下的温度。她脚下走过的路,都带着简迪走过的痕迹。她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沾染了简迪的气息。
她始终盼望着,他还会回来,哪怕再见一次面也好,哪怕再看他一眼,总好过如此彻底而决绝的永别。
她总是习惯在不经意间望向酒吧门口,或许下一秒钟,那里就会突然出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爱人。
彭宇知道简迪离开的消息以后,曾来丽城找过方灵。在方灵的整个模特生涯中,彭宇无疑给了她巨大的支持,所以从前方灵一直对他充满感激。
然而,彭宇不但用他自以为是的爱赶走了简迪,而且他竟然就是当初找人偷拍方灵和宋金宝的幕后主谋。
有一次方灵回广远拍摄广告片,很巧合地遇上了宋金宝的富婆前女友董心怡。当时宋金宝的名气已经大不如前,董心怡也已经嫁人生子。董心怡一改往日的火爆脾气,竟也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方灵当初被她害得险些身败名裂,再见自然对她冷漠无视。许是董心怡良心发现,竟将彭宇背后操作的丑事和盘托出。
经过了这一次,方灵对于彭宇,连这一丝感激都不复存在了。爱情是自私的,但不是无底线的。
方灵在丽城定居以后,再也没有和彭宇有过联系。
这几年里苏文景已经和程远在丽城结婚,方灵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她为苏文景获得幸福而感到高兴,可这高兴却又透着她的羡慕与失落。
她期盼可以等到她的爱人回来,回来娶她为妻,与她共赴白首。那么她这一生便可以因此而终得圆满。可是五年的时光匆匆而逝,她还在原地等着他归来,彼此深爱的两个人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或许他们真的会像两人曾经一起看过的一部叫做《等爱》的影片一样,不论分别多久,即使历经曲折与变故,最终他们依然会在一起。
方灵曾问简迪:“如果将来,我们分开了,你会等我十年吗?”
简迪回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等你!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娶别人为妻,我只要你!”
方灵始终记得简迪的承诺,虽然如今等待的主人公变成了她自己。也许她真的会等他十年,甚至更长久吧?
方灵仍旧幻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她在“初遇”酒吧抬头望向门口的一瞬间,门口会出现一个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
他走进来对她说:“好久不见。”
夕阳倾泻了一地,整个“初遇”酒吧里散发着陈旧而又梦幻般的光彩,她起身上前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他痞痞地坏笑着,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方灵,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