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巴特尔道:“我刚接到族长多昆的信,塔达尔海牙被我们包围了,现在就要我们赶过去,把他全消灭。”
叶睿随巴特尔来到多昆的军营,多昆人多,把塔达尔海牙的部队围在了一个小山上,叶睿学过一些兵法,一眼看去,多昆虽然人多,但乱而无序,而塔达尔海牙的部队却军阵整齐。叶睿人小没有上战场。他忍不住好奇,偷偷爬上山坡。一眼看去。
两军皆阵列于前了,黑压压的气势,明晃晃的战刀,只听一声号令,两军开始冲杀。只见远处尘土蔽天,无数车马奔驰而至,领队的长官发施号令,军马排列成阵,东一队,西一队,不计其数。众兵将有的头上缠了白色头巾,有的插了五色翎毛叶睿开始还有点怕这时不再害怕,看得很是开心。又过一阵,忽听左首数里外号角声响,几排兵马冲将过来,当先的将官是个瘦长青年,身上披了白色斗篷,骑一匹白马,高举长刀,领头冲锋。
双方兵马冲近,厮杀起来。叶睿想看看巴特尔的表现,可是在人堆之中,看不到。塔达尔海牙攻过来的那一队人数甚少,不久便抵敌不住,退了下去,后面又有援兵抵达,只打得杀声震天。
眼见多昆的军队打得敌人的兵马又要支持不住,忽然数十支号角齐声吹动,一阵急鼓,进攻的军士大声欢呼:“塔达尔海牙大汗来啦,大汗来啦!”双方军士手不停斗,却不住转头向东方张望。叶睿顺着各人眼光望去,只见黄沙战鼓之中,一队人马急驰而来,队中高高举起一根长杆,杆上挂着几丛白毛。欢呼声由远而近,进攻的兵马勇气百倍,先到的兵马阵脚登时散乱。那长杆直向土山移来,郭靖忙缩向灌木深处,一双光溜溜的小眼仍往外望,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纵马上了土山。他头戴铁盔,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双目一转,精光四射。叶睿一看只觉得这塔达尔海牙有王者之气。
塔达尔海牙骑在马上凝望山下的战局,身旁有十余骑随从。过了一会,那身披红色斗篷的少年将军纵马上山,叫道:“父王,敌人人数多,咱们退一下吧!”
这时塔达尔海牙已看清楚双方形势,低沉了嗓子道:“你带队向东退却!”他双目望着双方兵马交战,口中传令:“博克来,你与大王子突而列带队向西退却。叶赫,你与齐齐尔带队向北退却。你与阿束大带队向南退却。见这里大旗高举,号角吹动,一齐回头冲杀。”
众将齐声答应,下山率领部属,片刻之间,廒族兵四下退散。
多昆的士兵看敌人退了,齐声欢呼,见到塔达尔海牙的白毛大纛仍是竖在山上,四下里都大叫起来:“活捉塔达尔海牙,活捉塔达尔海牙!”密密麻麻的兵马争先恐后向土山涌来,都不去理会四下退开的廒族兵卒。
万马践沙扬尘,土山四周涌起了一团团黄雾。塔达尔海牙站在土山高处,凛然不动,十余名劲卒举起铁盾,在他四周挡去射来的弩箭。塔达尔海牙的亲卫队长多尔忽与猛将兰斯洛特尔率领了三千精兵守在土山周围,箭射刀砍,死守不退。刀光矛影中杀声震天。
叶睿瞧得又是兴奋,又是害怕。激战了半个多时辰,数万名多昆的士兵兵轮番冲击,部下三千精兵已伤亡四百余名,多昆的兵也被他们杀伤了千余名。塔达尔海牙放眼望去,但见原野上敌军遗尸遍地,鞍上无人的马匹四散奔驰,但敌兵射过来的羽箭兀自力道强劲。
突而列眼见东北角敌兵攻得尤猛,守军渐渐抵挡不住,这时那位白袍将军很是焦急,问道:“爹爹,可以举纛吹号了吗?”塔达尔海牙双眼如鹰,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山下敌兵,低沉了嗓子道:“敌兵还没有疲!”这时东北角上敌军调集重兵猛攻,竖了三杆黑纛,显然是有三名大将在那里督战。廒族兵渐渐后退。哈利尔奔上土山,叫道:“大汗,兄弟们抵挡不住啦塔达尔海牙怒道:“挡不住?这点小事都挡不住怎么做大事?”
兰斯洛特尔脸上变色,从军士手中抢了一柄大刀,荷荷狂叫,冲入敌阵,杀开一条血路,直冲到黑纛之前。敌军主将见他来势凶猛,勒马退开。兰斯洛特尔手起刀落,将三名持纛大汉一一砍死,抛下大刀,双手抱住三杆黑纛回上土山,倒转了插入土中。敌军见他如此悍勇,尽皆骇然。塔达尔海牙的兵欢呼狂叫,将东北角上的缺口又堵住了。
又战良久,西南角上多昆军中忽有一名黑袍将军——巴特尔越众而出,箭无虚发,接连将塔达尔海牙的士兵射倒了十余人。两名塔达尔海牙的将官持矛冲上前去,被他嗖嗖两箭,都倒撞下马来。塔达尔海牙夸道:“好箭法!”话声未毕,那黑袍将军已冲近土山,弓弦响处,一箭正射在塔达尔海牙颈上,接着又是一箭,直向塔达尔海牙肚腹上射来。塔达尔海牙肩部中箭,眼见又有箭到,急提马缰,坐骑倏地人立,这一箭劲力好生厉害,从马胸插入,直穿没羽,那马扑地倒了。
塔达尔海牙军见主帅中箭落马,人人大惊失色。敌军呐喊声中,如潮水般冲杀上来。突而列替父亲拔出颈中箭羽,撕下衣襟,要替他裹伤。塔达尔海牙喝道:“别管我,守住了山口。别让敌人突破。”突而列应命转身,抽箭射倒了两名敌兵。
多尔忽从西边率队迎战,只打得箭尽枪折,只得退了回来。兰斯洛特尔红了眼,叫道:“多尔忽打不过敌人,像老鼠般的逃跑吗?”多尔忽拿起一袋箭笑道:“谁逃呀?我没了箭。”塔达尔海牙坐倒在地,从箭袋里抽出一把羽箭掷过去。多尔忽接过箭来,弓弦连响,对面黑纛下一名将军中箭落马。
多尔忽猛冲下山,抢过那将军的骏马,回上山来。塔达尔海牙赞道:“好兄弟,真有你的!”多尔忽满身是血,低声道:“可以举纛吹号了吗?”
塔达尔海牙伸手按住肩上的伤口,鲜血从手掌里直流出来,说道:“敌军还没疲,再支持一会。”多尔忽跪了下家,求道:“我们甘愿为你战死,但大汗你身子要紧。”塔达尔海牙牵过一匹马来,奋力上鞍,叫道:“大家牢牢守住了!”挥动长刀,劈死了三名冲上土山的敌兵。敌军忽见塔达尔海牙重行上马,不禁气为之夺,败退下山,攻势顿缓。塔达尔海牙见敌势少衰,叫道:“举纛,吹号!”塔达尔海牙的士兵大叫声中,一名卫上站上马背,将白毛大纛高高举起,号角呜呜吹动。
四下里杀声震天,远处一排排士兵兵势若奔雷般冲向多昆的士兵过来。敌军人数虽众,但都聚集在土山四周围攻,外围的队伍一溃,中间你推我挤,乱成一团。巴特尔见势头不对,大声喝令约束,但阵势已乱,士无斗志,不到半个时辰,大军已被冲得土崩瓦解,大股歼灭,小股逃散。巴特尔骑了一匹黑马,向北逃走。塔达尔海牙叫道:“抓住这贼子的,赏黄金三斤。”数十名廒族战士大呼追去。巴特尔箭无虚发,当路者落马,一口气射倒了十余人。余人不敢迫近,被他催马急奔逃去战阵。睿熙看到巴特尔战败赶紧骑马追上去,接引他逃走。睿熙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挡不住塔达尔海牙的如狼似虎的军队的,他赶来了一大群的马,朝巴特尔和突而列的中间飞奔而去。
突而列在准备追击,这时一大队马群跑来挡住了他们的路。当下万马奔腾,浩浩荡荡,扬起的尘土两里地外,都可以看到。
突而列无奈停下马来,眼巴巴的看着巴特尔和睿熙离开,他指着巴特尔和睿熙,狠狠地道:“我一定要抓到这个射伤我父王的人。你们二人快去,把我的战獒带出来追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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