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待捷报的这几日,CD上下也没闲着。
首先,以丁黼、王羌为首的CD官员们自然是投入到了比备战还要紧张地处理善后事宜的行动中去:发放到民勇、预备役师手中的武器甲胄要召回;伤残的军士丁甲要安抚;缴获的兵器、甲胄、马匹、财物要分门别类的统计入库;俘虏的宋人战奴要教化安置;蒙军士兵要别立新营严加看管;CD街市之上也需要平抑物价,重开茶道、粮道、盐铁场、市舶司。
反正就是备战忙,战后恢复更忙。
不过刘威夫妇俩却是清闲得可以,这几日除了每日午前需要在皇宫中处理一些公文、公务之外,每日下午刘威必然和皇后娘娘的外科手术队视察各大兵营和战奴营、战俘营。
由于战奴形成的特殊性,这些被抓回来的战奴刘威并没有立时放他们回家,而是另建营地拘押起来。对于蒙人训练战奴之法早有耳闻的刘威知道,若是将这些战奴放回家中,说不得他们那受到创伤的幼小心灵会因为那个什么“战场综合症”而弄出什么祸端来。
于是根据刘威的指示,受俘的近三万余名战奴就在天威营的左侧又建了一个营地,营栏以东门“貔貅”阵上填充好的布袋来建,又将缴获的蒙军围帐发与他们居住。战奴当中,大多数都是身负有创,因此除了将他们在战奴营中养伤之外,还叫营中识字懂文的战奴为师,给大家授课,讲的是给幼童发蒙用的“论语”、“百家姓”、“千字文”。
至于战俘营,对待那些蒙人可就没这么好了。
战俘营的营地就在天威和天风两营的中间的——地下。
CD之冬虽然比起大草原上的严寒来说算不上冷,但刘威却是没准备搞些营帐或是房舍给他们这些刽子手居住,于是就将天威、天风两营连成一片,遣战俘在地上掘了长百丈、宽十丈、深三丈有余的大坑,一垄一垄的紧密排列着。而大坑之上自然是以巨大的栅栏铺盖着茅草作为顶盖,为防雨水浸灌,这栅栏还做了防水处理,栅栏边上还掘有排水用的沟渠。
而在坑边,除了有手持强弩钢刀的守卫之外,还立有无数大瓮。这瓮中注满火油,若是牢中蒙人暴动,只消将这大瓮推进牢里,再丢下火把,一道热气腾腾的油爆人肉便能分分钟出炉。
而蒙军俘虏,自然就是住在这些大坑之中。此时,地牢之中全是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可铺可盖,夜晚还可以用来御寒,若是蒙人暴动也是上好的引火之物。
而刘威此举不但没有遭人诟病,反倒称之为“掘地为牢”,颇有古人之风。
而蒙囚当中,负伤之人自然是呆在牢中将养,无伤之人却是每日晨昏必然被赶押出去干活,日落之时方回。
却说这日,刘威夫妇正在天风营中巡视。刘威学那后世的高官,逢帐必入,每逢遇上帐内有负伤之人,定然是问寒问暖,关怀备至。
谁知就在刘威大行其事之时,却是突然听闻营外一阵喧哗,刘威当下大奇,便问身旁作陪的王翊这是为何。那王翊却道,是那蒙人战俘回营了。
左右也是无事,当下刘威便携皇后起身前往营门,看看究竟为何喧哗。来到营门却才发现,正有一队军士押了百来人蒙囚堵在门外,原因是有个蒙俘大汉正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只听“啪啪”声急,却是有军士正用手中皮鞭猛往那人身上招呼:“呔,你个死贼囚。还不给老子起身,老子就抽死你罢了。”
而营门外,却是还有不少围观百姓,纷纷出言道:“打的好,打死这狗鞑子。”
那壮汉却是肚疼得紧,几次想要站起,却是吃不住疼痛,又自翻身倒在地上。慈悲心肠的皇后娘娘看不过眼,正待上前之时,却是被陛下栏住。陛下刘威道:“此人好生面熟,卢将军,你且上前查看查看。”
这卢将军便是卢氏兄弟中的弟弟卢豹,此时哥哥卢虎已然被刘威钦点为八百龙骑的制统。卢豹得令,自是上前查看不表,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当下急忙回到刘威身前附耳言道:“陛下,那人却是蒙军万夫长按竺迩”。
刘威一听大惊,道:“当真?”
“当真!”卢豹点头肯定,想那日城前斗将,卢豹却是亲眼见过按竺迩本人的。虽然此时那汉子已然将颌下胡须剃掉,不过那面相气度却也是难逃法眼地。
而那尤在地上打滚的汉子,也却是蒙军万夫长按竺迩,却说CD攻城那日,按竺迩城下中箭之后,并未伤到要害,而是只中背侧,不过箭头上的麻药却是将他麻翻了过去。左右亲卫见大势已去,商议之下却是在乱军之中将他的将军甲胄换下,又将他两鬓胡须刮去,装成了普通士兵,意图待日落之后逃离战场,谁料到刘威打扫战场的部队也委实太过迅速。
可怜按竺迩一代名将,只得化做普通小兵乖乖受俘,成为了阶下之囚。
刘威听闻那使得一手好箭的按竺迩居然就在眼前,自然是大喜过望。当日听闻未曾捕获按竺迩之时,刘威还曾暗暗惋惜过,他还想着将这按竺迩抓来充当天风弓军的箭术教头呢。当下刘威急忙抢上前,旁人见仙人陛下驾到自然是参拜不表,而天风军制统王翊得刘威招呼后也急忙调遣兵将,将这营门处团团围住。
刘威听闻这人正是按竺迩时,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当下自是命皇后速速与他诊治。
皇后上得前来,自然是看出此人面色酱紫,手捧右腹,口中尚有白沫,只是简单排除就已确定按竺迩这是得了急性阑尾炎。但光凭判断,却是判断不出这阑尾穿孔已否,若是没有穿孔,则只需针灸推拿既可。若是穿了孔,就必须开刀手术了。
可皇后娘娘才是将此情况报知陛下,陛下却是悄声附耳对皇后说道:“管他穿没穿孔,你只管切了便是。你不是带着手术设备撒,就在这大门口把他切了吧。”
皇后娘娘大惑,陛下只得如此这般的一番解说,这才说动娘娘。
当下就在CD城南的天风大营之外,当着数千汉军军士和几千百姓、战俘的面儿,皇后娘娘就在营门外架起高台,将那大汉摆在台上持刀欲切。
原本秦艳此行是带了先前炮制好的麻沸散的,但在刘威的要求下,却是不用。只见秦艳身后有一宫装女子,年纪不过二八年华,蛾眉粉黛,青丽可人。只见此女上前闪电出手,将十余枚金针扎在了大汉的头颈处。按竺迩身中金针,不需麻醉便自昏睡过去,到是刘威对这女子动了心思,不过有皇后在此,安敢造次。
却说皇后娘娘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汉子的衣衫除却,先以烈酒清洗了此人腹部,然后就见她手持利刃,“哧溜”一声将其切开,手上稍微动作,竟然将这汉子的血肠掏了出来。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之中,竟然有无数的百姓被骇得昏倒在地,而那被拘押的蒙军战俘当中,也更是被吓得口中猛念什么长生天慈悲、菩萨慈悲。
蒙人残暴,自然知道若是将人的血肠掏出,那人却是必死无疑了。
可怪异的是,皇后娘娘将那汉子的血场掏出之后,却是手中又再动作。不久更是接过身边使女递上来的针线,居然就在那汉子的腹上穿针走线起来。而且还每每将针线引得高高的,那架势似乎娘娘此时做的不是将人开膛破腹,却如刺绣女红一般。
末了,皇后娘娘将按竺迩肚子封好之后,又自包扎完毕,这才让那扎针的女子将针拔出。金针拔出之后按竺迩自然转醒,见自己被缚在木台之上很是不解,还想坐起身来左右张望。不过台下之人却是看到,这被掏出了血肠又缝了回去的汉子居然没死。
手术完成之后,刘威却不与其相认。却是命人将按竺迩抬下去好生将养,然后就自大摇大摆的带着皇后回城去也。
而两个时辰之后,关于皇后娘娘用仙家的无上仙法,将那患了肠痈之症的蒙囚开膛破肚,将患病的血肠拿出来浆洗缝补之后又缝回去的神话传说,立时传遍了CD内外。更有那现场观摩之人的显身说法,一时间CD城里热闹得端如年节。
刘威回到皇宫之后,自然是向那皇后娘娘提起那宫装少女一事。却被告知,此女正是献上“麻沸散”的华安之妹,华婉儿,年方十七,使得一手好针。
见皇后面有忌意,陛下刘威自不敢再问,却是拿着手中一份中书省百官联名上疏沉吟起来。
只见疏中言道,此时CD战时已了,却是到了该向赵宋与蒙古赐下国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