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怎么了?”婆忽然的惊叫声把我吓了一跳,婆婆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人中吕布,只有当年那个欺师灭祖的逆种道人才有的称号,照道理说,他不可能还活到现在…。难道,还有第二个?”三婆婆低头蹙眉,低声呢喃道。
当我凑过去,用担心的语气重复了好几遍:“到底怎么了”时,三婆婆才抬起头,用一种少见的严肃跟我道:“昆崽,虽然婆婆不能肯定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人,但在三婆婆的记忆里,的确有那么一个“人中吕布”这么个人物,他修法时的年纪比婆婆还要大一些,跟婆婆不在同个年代,婆婆也只是听说过他的传闻。”
“还真有?”我先是惊讶了下,然后不以为意的说:“婆婆你多虑了,我见到的那个林安武绝对不是你知道的那个。他浑身鬼气森然,哪配得上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几个字。”
“不,鬼泣森然跟他的绰号并没有冲突,而且你说错了,“人中吕布”后面,不是马中赤兔。“三婆婆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是三姓家奴。”三婆婆望着我,缓缓道:“人中吕布,三姓家奴,这是一个臭名远昭,欺师灭祖之人的称号,是上一辈法术阴阳界中的一个反骨逆种。”
我吃了一惊,反骨逆种,这……?
哪怕你心黑手辣,哪怕你做过许多违背良心的事,顶多也只是冠上“邪”与“恶”的臭名,尽管为人不耻,但还没到人人喊打的程度。
被视为逆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欺师灭祖,弑师害师。而一旦被冠上这个称号,那就是彻底的名声扫地了
师傅如父,说句实在话,真把一个徒弟领进门教徒弟本事,培养他的心性。这花费的心力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说是父亲也不为过。
可是,一旦一个人欺师灭祖了,不仅正道不容,连邪道也反感。
又是三姓家奴,又是邪术逆种的,信息太多,而我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这个被法术界人冠上“逆种”的道人,为求法之极致,曾三易师门。”
对于这个逆种道人的事迹,三婆婆也是道听途说而来,与他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只知道这个逆种道人曾三易师门。
引他进门的是普庵教的一个师傅,说起普庵教,许多普通人并不清楚,但在行内这个教也属于鼎鼎有名的一个。
他属于民间法教,而不是正统道教,有名不是法术有多厉害,而是掌握的一些尽是治病救人的符箓药术。民间有几个法脉,门中法术攻击力平平,但治病救人很有一套,掌握着别家没有的秘方跟符法,普庵教便是其中一派。
这个逆种道人被师傅接引进门,便对法术起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往之心,他的根基也极佳,在感悟法力与符箓的构造上极有天赋。
但后来,他的师傅在救人时无意间得罪了一个修行茅山法的邪师,被对方用法术弄得神志不清,昏昏傻傻。师傅被杀,这道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还眼前一亮,对弄法起了向往之心,觉得这才是法,能无声无息间夺人性命。
他居然跪求弑师仇人收他为徒,求那邪师传他法术。
而那邪师,也是极其残忍之人,邪师残忍的对他说:“你要拜师呀,可以呀,把你师傅的头割下来给我,我便收你为徒。”
就这样,曾经待他如子的师傅,曾经救过无数人性命的普庵教道士,被当成他拜师的投名状。
那邪师也不是傻子,怎会轻易相信这种人。可是,逆种道人的城府极深,硬是隐忍了十余年,在邪师身上学到了真本事。
后来,国内掀起了一场打地主,破五鬼邪神的运动,而他的师傅就被他悄悄的举报,亲手送上了批斗台。
这个邪师混进了红卫兵的队伍里,趁着邪师在批斗太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后来,这道人也不知怎么哄骗,竟使得一个阴山道士将他收进了门墙。
据法术行内的传闻是,这个道人起了歹心,想要害他的师傅。不过,他打错了算盘,阴山法教在众多法脉里是出了名的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要不然,法术界也不会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宁见阎罗笑,不惹阴山道。”一个真正有阴山传承的道人,他的手段绝对是令人头皮发麻的。
这个道人打错了算盘,最后被他的师傅打的灰飞烟灭,连投胎的机会都断绝了。他便如演义里的吕布,本姓吕,奉丁原为父,后来亲手杀了自己义父,向董卓投诚。于是便有了“人中吕布,三姓家奴”这个恶称。
“那个传闻中的逆种道人,叫什么名字?”这个道人的恶行令人发指,当我听到阴山时,心更是不由的一颤,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名字叫三法,姓…。武。”三婆婆回忆着说道:“婆婆听同行提起的时候,记得是这名字。”
在听到这名字时,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但幸好,有纸面孔遮挡着,三婆婆看不见我的表情。
“绰号人中吕布,又姓武。”三婆婆担忧地说:“昆崽,你跟我仔细说说你见到的那个道人,我跟你对一对,看看是不是就是当年的武三法。”
“我……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见过他一次。”恐怕那个附身在林安武身上的灵魂,真的就是当年的武三法。有“人中吕布”的绰号,又姓武,懂阴山法,这些个特征,就和三婆婆形容的是一眼的。
但我实在是不敢说的太详细,连我目睹林安武跟白毛尸斗法那段也不敢说了,否则依三婆婆的性子,一定不会顾自己的安危,从成家村里赶过来的
“如果真是他,恐怕林家镇那地方就更危险了,即使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活下来的,就算他的法力没有当年的鼎盛,可他毕竟是一个修行了数十年的道士,懂得三个法脉的法,昆崽呀,照婆婆说你还是先以静守动,一切等……。”
“没事的婆婆”我连忙打断三婆婆的话,说:“就算是,他顶多也就是一缕残魂,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白毛尸一震,他就被吓得身子都裂开了。”
“你说什么……”三婆婆一听说还有个更厉害的鬼物,顿时就是脸色一紧。我,赶紧道:“没事呢婆婆,虽然白毛尸厉害,但是一物降一物,我这里有对付她的方法,只要两样法宝找齐了,这白毛尸就是小儿科。
“功德珠,就是这两样法宝之一吗?”三婆婆问
“是呀,还有一样是棺材钉,郝胖他去另一条街上找了。” 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便是这回头的瞬间,漆黑的街角尽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胖胖的,圆圆的,不用看脸,仅凭外形就能判断出百分百是郝胖无疑。
“哇擦咧,你咋还在这愣着,功德珠捏?有信息了么有”郝胖骂咧着朝我走了过来。然而,当他走近以后,我就愣了,他的脸肿的像猪似的,比平时大了许多,脸上用来遮脸的白纸也全是皱褶,像是被人揉过一遍然后重新盖脸上的。
再配上浑身凌乱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我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可能……他被揍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谁打的你?”刚说完,我又是一愣,不对呀,阴市不是规定不能打斗吗?谁敢这么大逆不道,就不怕被驱逐出去。
被我这么一问,郝胖如同泄气的皮球似的,迅速瘪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哎,别说了,额不是在找棺材钉么,找到腿都酸了,人都整整瘦了一整圈,才在一个摊子上找着了,结果开口一问,哎哟我去,卖货的那个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呀”
“啊,这么顺利吧?”我说
“呵呵,顺利个屁?”胖子指着自己,没好气道:“你看就知道额被人揍了好不好。”
我疑惑不解地说,不是老熟人吗,怎么会被揍了。
郝胖捂着脸,疼道:“你想错了,不是老熟人的熟。”
我迷茫不解道:“难道熟……也有分类。”
郝胖露出唏嘘的神色,深邃地说道:“我们的熟,是剪不断因果,理还乱头绪,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那种熟。你不懂……。”
我凌乱了……熟还有分类吗?
郝胖陷入了回忆中:“额十岁那年,还是个纯真无邪的好孩砸,他比我大五岁,就住在额隔壁家。有一次,额在酒吧撞见了他,他正一脸痴情的凝视着对面的一个女孩子,他那苦大仇深深度忧郁的样子连额都看不过去了…。。就悄悄”
郝胖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贱贱的笑容,我一看就觉得接下来的准不是好事。结果真被我猜中了,郝胖觉得他那老熟人太过内敛太过胆小,为了帮老熟人把握住爱情,郝胖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悄悄在人家的酒杯里下了一颗……大力丸。
临走之前,还挥了挥手,十分欣慰的对人家说:“去吧兄弟,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
结果那位老熟人就……熟了,熟的不能再熟。受不了大力丸的劲,浑身像个被蒸熟的螃蟹,冒着蒸汽在酒吧里狂奔,要不是长辈及时赶到,那位老熟人差点就当着酒吧所有人的面把衣服给脱光了。别说一鼓作气向心仪的女孩子表白……我猜想只要他一见到那个心仪的姑娘,这一幕就会情不自禁浮现出他的脑海里,同时,心理阴影面积迅速扩大,能不能抬起头还是个问题……
“就因为这件事,他就恨上了。”我脸直抽搐,尼玛还纯真无邪的好孩砸,十岁就知道混酒吧,十岁就知道给人家的酒杯下大力丸。
“嘿嘿,其实还不止这一件,”郝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有一次,他屁股着火了,额好心帮他灭火,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桶水就浇了过去,结果不知道谁这么没功德心,把一罐汽油装在了一个桶里,还不放盖子,真他娘的缺德。”
我正觉得好笑,谁知道这时候郝胖有勾了勾鼻子,疑惑的说:“不对呀,呃……那汽油好像是额放在桶里的。”我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郁闷,朝他竖起了个大拇指,算是服了他。
“别介。”郝胖腰板一直,严肃道:“革命还没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做得还不够好,会继续努力的。”
呵呵……话说,他刚刚遇到了你这死仇,怎么不直接把你送阴间去,一把火烧了,不刚好省下卖鞭炮的钱吗。
于是乎,当郝胖在阴市里遇到这位老熟人,提出要千年棺材钉以后,老熟人显得很深明大义,不要钱不要物,只是将拳头掰得啪啪响,朝郝胖勾了勾手指头,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条件……你过来,我绝对不打死你。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英俊的面孔不能不保留,这是郝胖为人处世的座右铭。于是郝胖坐地还钱,提出了一个打哪里都不准打脸的要求。
对方很愉悦的接受了这个要求,待郝胖凑过去之后……他一把拽过郝胖的身体,二话不说就扯下了郝胖的纸面具,将郝胖英俊的帅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然后,在阴市无数人的见证下,开始了拳王十八连乱打。
“为了降妖除魔,老子也算是豁出去了,这张脸就算是毁了一次容,回到阳间以后又是一次新的重生。”郝胖自我打气道
我哈哈一笑,打击道:“没事,对你来说,毁容当整容。”
“会说话么,会说话么。”郝胖气急,连瞪了我好几眼,接着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下心里的激动,朝我问道:“对了,功德珠呢,有下落了没?”
我回答说有,不过对方的价码太高,我没法儿换。
话音刚落,三婆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疑惑,皱眉道:“那功德珠,真的能对付你们说的那具白毛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