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感觉真的很玄妙
就像一个经常饱受欺负的弱小者,面对着戏弄与欺辱无能为力,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而过后,又曾在无数个夜晚,幻想着用各种疯狂的手段保护那个屈辱自己的人,想象着他在你脚下求饶。沉浸在虚拟幻想中的感觉,是那么地疯狂。
当长长的指甲插进青年保镖的肩膀时,我恍如那个备受欺凌只能用幻想来释放压抑的弱小,心里的愿望一下子得以实现,宣泄出仇恨的我,是如此疯狂地凶狠。
我的心里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一阵接一阵。当我听到青年保镖失去理智地疯吼着“混账”,感受到她眼眸中露出的深深惧意时,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仿佛舒坦开来。
我忽然喜欢他看着我恐惧的表情,我主宰着他的生死,我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的欲望。
我赌对了,虽然这具尸体是青年保镖的,但我猜想武道人既然能用这具躯体做媒介,他们之间就必定有联系。
我猜武道人应该是收走了青年保镖三魂中的地魂,也就是主智慧的灵慧魂。没有了灵慧魂的人,就形如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没有意识。
而武道人所用来控制青年保镖的关键,也是他的地魂。如果是这样,青年保镖的肩膀应该就是关键,人体三盏灯,其中两盏分别就在肩膀上,阴体信息要附身,多半要灭了阳人肩膀上的两盏。由此反推回去,也就是说这两个位置跟冲身的阴邪是息息相关的。
虽然肉体有形,拳脚也是有形的,但鬼气是属于无形之物,当我吞下韩初初赠与我的鬼丸时,鬼丸中的力量便在我体内爆发,让我拥有了韩初初的鬼气。指甲插进青年肩膀时,鬼气顺着指甲疯狂涌进他的躯体里。
只是一会儿,青年保镖的面孔就产生了变化,虽然五官没变,但气质已是天差地别,给人的感觉十分阴兀。
现实中被鬼缠身的人,除非已经完全被鬼魂的精神占据,否则他的模样不会太过狰狞。
但只要被鬼缠住,紧凭肉眼,也依旧能察觉出异常。
首先是精神……精神上会显得比较失魂落魄,无精打采,人在,但做事走路像丢了魂似的。
接着是整体的气质,阴与阳之间两个磁场是排斥的,过重的阴气会令阳人恐惧,但撞客或者是鬼魅缠身的人,只是被鬼魅消融了阳气,所以他的阴气并不强烈。而这时候,普通人对他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厌恶,只想远离他,靠近时,你会感觉这人气质阴沉的不像人,非常反感。
因为鬼气的缠身,青年保镖的脸仿佛被抽去了血肉迅速受了下来,五官变得瘦骨嶙峋,身上的气质变得阴兀异常。
惨叫声渐渐弱了,青年保镖瘫倒在地上,口吐着白沫,而我依然青筋暴起,踹着大气。
“神棍子,你没事吧。”卫灵菲的手往我肩膀一拍,我顿时像受了刺激的恶狼,往她脸上甩过去了一巴掌,大骂道:“滚开。”
“你…你……”卫灵菲指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脸上挂满了委屈。
“你什么你,给我闭嘴”我大声一喝,冷眼看着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要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
就在这时,本来被半掩上的房门被撞开,两个人影迅速往里冲了进来,他们站稳身形,我才看清楚了是郝胖跟火牛。
他们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郝胖手持着桃木剑,一身道袍成了布条,脸上挂着几道鲜红的血痕,而火牛更离谱,整个下半身都是血,左腿走起路来一拐一瘸。
两人进到屋子的瞬间都被吓了一大跳,火牛冲到我面前,整张脸马上就吓得青了,跌倒在地上,浑身颤栗地伸手指向我:“有鬼……这里也有一只。”
而郝胖更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着时,手中的金钱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看着他说道:“你受伤了”
话音才刚出,我便被自己狠狠吓了一跳,这是我的声音吗?竟变得如此诡异,一句话里竟透着有两个人的声音。
“咄,何方恶鬼,竟敢伤郝爷的朋友……”郝胖一把冲到我身边,一瞬间就掐中了我的中指,并且点上我的额头,想要验证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我自然是没有被鬼附身的,郝胖一点之下也看出来,脸色变得十分不自然,望着我惊疑道:“不对,你还是神棍,没有被鬼附身,可是你的样子……”
我接嘴道:“我的样子怎么了,有问题吗?”
郝胖指了指房间角落那梳妆台的镜子,道:“你自己看吧。”
我缓缓走到镜子前,朝着镜子折射的人看去时,便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镜子中映照出来的人双眼青光,脸色苍白而嘴唇乌黑,头发更是一瞬间过了肩膀,十指指甲往外伸长了不止三寸,浑身上下都缠绕着一股蒙蒙的阴气。
“没什么,刚刚我借用了鬼的力量,就跟你们道教请鬼术一样,没事”我忽然感到很压抑,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就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别说这些了,刚刚武道人附在这个保镖身上给我下了邪咒,你想办法……”
“邪咒吗,是什么邪咒,你放心,额一定会想法给你驱咒的。”我才刚说出被下了邪咒,郝胖整个人就紧张了起来。还没等我说完,就十分着急的插嘴了。
他的神色里透着紧张,眼睛里透着着急,他是真的很在乎我这个朋友
“不,不是给我解咒。”我将他的一系列表情都收在眼里,但这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什么,我依然还是那么的暴躁。
“不解咒,那你要我干啥?”郝胖惊道
我指着地上的青年保镖,冷声道:“找到武道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敢给我下咒,你就给他下一个。害我的人,我也绝不让他好受。”
我狠狠攥紧了拳头,目光一片森寒。
郝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沉默了一会,才看着我道:“茅山有戒,一切厌术不可轻易乱用,轻者会损坏汽运,加重五弊三缺,重者会害死对方,同时也会导致自身的一位亲人丧失性命。”
我冷冷的反驳道:“厌术只是不可乱用,但不是不能用,我问你,道教的厌术不就是用来惩治恶人的吗?武道人是什么,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犯过他,就是在造杀孽,就是在害死更多的人。”
郝胖咬了咬嘴唇,依然还在犹豫。
而我一看他犹豫,心便更加烦躁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同涌上我的心头,我觉得他虚伪,觉得他两面三刀,便对他大声怒吼出声:“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你说你把我当兄弟,难道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你宁可看着兄弟被人害死,也要抱着那迂腐的信条,不肯给兄弟出一口气是吗?”我冷眼看着他,心越来越寒。
此刻我更加确定,郝胖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他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外形的丑陋来衬托他的高大,利用我的浅薄来衬托他对道法的高深了解。
“不,不是这样的,额摸着良心说一句,你是额朋友,一直都是,虽然额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额真的把你当成朋友。”郝胖神色激动地道。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不带一丝杂质,重重的点头道:“行,额帮你给武道人下术。”
“这就对了。”我仿佛达到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心里充斥着阴谋得逞的快感,我对郝胖说:“那我们就别拖延时间了,趁着武道人离开这青年保镖没多久,我们借助这个青年保镖给他下术吧。”
我之所以提出下术,是因为从刚才的交锋中,我感觉的出武道人正虚弱着,寻常的时候或许诅咒的法术对他不起作用,但这个时候一定可以。
“不行,这保镖虽然接触过武道人,可一个人的肉体与魂魄是有气息相连的,魂魄与肉体又相互牵着八字命理,八字命理又印证着魂魄与肉身,独一无二。换而言之,不管从这被附身的保镖身上取下指甲也好,毛发也罢,所下的术都是由保镖担待着,落不到武道人身上。”郝胖摇了摇头。
他说,武道人虽然用邪法控制住了青年保镖,但现在已经离开了,而且,一个人的八字对应着一个人的三魂七魄,由精血长出毛发跟指甲,这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尽管曾经被附身,可从青年保镖取下来的指甲毛发,还是代表着保镖,代表不了武道人。
“这么说,难道就没办法了,不行,我要去找他,找遍天涯海角我都要刮到他,然后把他碎尸万断。”想起落在身上的诅咒,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恨意跟愤怒。
“先不要冲动,虽然保镖身上的不行,但这不代表没有媒介给武道人下术。”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郝胖拦住了我。
我一喜,迫不及待道:“还有什么媒介,在哪?”
郝胖眼睛盯着我,思考了半响,道:“这个媒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