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在民间有一个特殊的称号,名为:“癔症的使者”
天后宫里也塑有黄仙的塑像,人们尊称他为“黄二奶奶。”他受人尊崇,一是因为他如狐狸般体态优美而又性子狡黠。其二,是他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
在民间各地域,都流传着黄仙附体的故事,黄仙附体,就会导致人患上癔症。病发时时常哭哭啼啼,连说带唱,诉说一些玄妙之事,甚至唱出一些从没听过的诗歌。
哪怕是正道地仙,收弟子时也改不了这毛病。先要附体闹一闹,病者的家人看情形不对,立即去看弟马,而这时,弟马通过交流,马上就知道是仙家看上了这弟子,赶紧给病人打窍,立堂口。
哪怕是部分修为不够的地仙,即使不能直接和人交流,但是却可以透过人的身体为媒介进行交流,而这交流,是建立在附体的基础上。
“别介么害怕,额倒是想给你扎针,,可系嗫(可是呢),你又不懂怎么把黄皮子的魂魄勾进身子里,这个艰难的任务,也只能系(是)额来了。”郝胖无奈的摊手说道。
我呆呆的看着他,因为口音的问题,目前正处于呆滞状态,过了好一会儿,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一个激灵道:“你是想把自己当成交流的媒介,让这只黄皮子上你的身?”
“是滴是滴,”郝胖扣了扣鼻孔,把鼻屎一弹,道:“收起你那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时间紧迫,下面额就给你说说要怎么做。”
我连忙正了正身体,仔细倾听。
“首先,待会儿黄皮子上身时,额滴身体会猛得一颤,眼睛会有一瞬间处在涣散的状态,但额定力绝顶,所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可系你要记住,一定要把握住那一瞬间,将红线绑在我中指中节,靠食指的内侧,一定要捆实了。”郝胖子板起脸,严肃的吩咐道。
中指为灵体入身出身的关键窍口,之前已经介绍过一些关于中指的知识,所谓的红筷子夹鬼,其实筷子所夹着的那个是窍口。中指末节(靠食指那侧)的是内鬼,指过世的爷爷奶奶,太公太爷呀,在下面过得不安了,或是生前有怨气回家报复的家鬼之类,末节(靠无名指一侧)代表的是外鬼,就是外面遇到的鬼。
中指中节的内侧,就是指狐常灰白等地仙了,内是内仙,外是外仙,根据跳动厉害的地方,就能辨别出他们的身份。因为这个跳动的窍口,是连着他们附体的灵体的,加上红筷子属火,辟邪,一夹,他们一受痛,有些受不了痛苦就会离开了。
另外,这也是封住他们在体内的关键,如果你要把他们困住,就用红线捆绑住跳动的地方,除非红线解开,否则他们离不开你的身子。
“这是人中穴,上嘴唇中间,凹凸块的中心点,是十三针中的鬼宫穴。这穴能激活人身上的阳气,减弱灵体的阴气,阳气一盛,鬼魂就会感受被烈火炙烧的痛苦。下针入三分就够了,刺进来时一定要边刺边往左顺时针旋转。”
“这叫上星穴,中间额头往上一寸,名曰鬼堂,****的气血为天部的阴湿之气,人体之气经过神庭穴的流走,到了这里就会变成阴湿之气,待会儿要是那黄皮子太嚣张,你就扎这里一下,给他去下湿毒。”
“这叫大陵穴,在第一节手腕的中心点上,名曰鬼心,连接人的脾脏”
“这在下嘴唇中心点上的叫承浆穴,名曰鬼市。”
“舌头上的穴位叫鬼封,这个穴位和裆部的会阴血是针法中的重中之重,千万记着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个穴位不能扎,不仅会直接把灵体扎得灰飞烟灭,还会祸害自己的运气。”郝胖子严肃的吩咐道。
“至于说鬼信和鬼垒嘛,一个在手指甲的肉里,一个在脚趾甲的肉里,”说到这,郝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我严肃的叮嘱道:“这两个穴位也不能扎。”
我茫然道:“为什么,扎这两个穴位也会让灵体灰飞烟灭吗?”
“灵体不会灰飞烟灭,但你扎进额的指甲肉,额会疼的灰飞烟灭。”郝胖斜眼说道:“要不你先试试,往指甲肉里扎一针。”
我连忙摇头说不要,开什么玩笑,十指连心,那还不疼死。
接着,郝胖将施针时的口诀传授了给我,等到我排演的差不多,略微有些熟练以后,胖子在椅子上坐下,抓起了被困成肉粽子的黄皮子。
“仙师有灵,先师有令,青龙白虎,护我身形,茫茫九幽,秽炁不侵,我今请咒,唤魂迷灵兵。。。”
郝胖按着黄皮子的头,一直直视着黄皮子的眼睛。咒语声从一开始的清晰可闻,变得渐渐模糊,可这模糊中蕴含了一股玄奇的力量,更加低沉,更加有力。
忽然,郝胖低下的头轻轻抬起,一抹精光忽然在眼中射出,黄皮子的身躯与他的身躯同时一抖,又同时萎靡了下来。
见状,我连忙拿着准备好的红线跑了上去,在中指中节摸到了一个跳动得十分厉害的地方。
我不敢迟疑,连忙用红线绕着绑了好几个圈,缠圈的时候,郝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而且手指的力气很大,我想把手指掰直缠线,这样绑得准确一些,但郝胖的手指一直弯着,很难相信,为了掰直这么一根中指,我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浑身是汗。
当我绑好红线,一抬头,忽然迎上了一双猩红的双眸,吓得我一个激灵,后退了两步。
还好,这猩红的色彩只是在郝胖的眼睛里停留了片刻,很快就退了去。
此时,郝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处在很木讷,很低迷的精神状态。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木偶,不会说话不会走,更别想他会动一下。
“咳咳,你是谁,姓啥名啥,家住何处。”我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可郝胖依然神色低迷,虽然偶尔皱一下眉头,但很快又变成了目光涣散的状态。
看来是要施针了,不亮招子治不了黄皮子。
我轻轻从捻起一枚银针,照着郝胖子的额头,鬼堂穴的位置。按照顺时针旋转,慢慢刺进了两分。
这么一刺,呆如木偶的郝胖身子猛然一颤,紧紧咬着嘴唇,仿佛承受着非常剧烈的痛苦。
看到这样,我连忙把针再一转,再刺进了一分。
“嗷,痛死俺了,快把针拿开。”郝胖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嚎。
但这传来的声音却让我呆住了,声音虽说听起来很狰狞,还充满了怨气,但听起来,就跟一个年纪十岁上下的小孩子差不多呀。
我凝神看向郝胖的眼睛,厉声问道:“说,你是谁,来自哪里,追我干什么?”
郝胖紧紧咬着牙根,泛白的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紧紧咬着嘴唇,就是不回答我。
嘿,小样,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从檀盒里捻出第二根银针,特意将散发着寒光的针尾扬了扬,在郝胖颤栗的注视下,我将银针扎进了郝胖手腕的大陵穴里。
这一次我没有留手,一扎就扎进了针体的三分之一,这已经是施针的最大限度了。银针一下,郝胖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泛白,浑身直打啰嗦。
“俺,叫黄小二,家住苍龙山中南坟茔,是黄仙堂下的执剑童子。”附在郝胖身上的黄皮子怕了,痛苦的嚎道:“俺说,俺都说,你把这针拿走,快拿走。”
在鬼门十三针的逼迫下,这只嘴硬的黄皮子终于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