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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开始新生活(14)

佳妮和仁义终于在马路边上开始了摆烟摊子的真正的新生活了。摆在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其实佳妮开始还是放不下面子的,她甚至不敢大胆的抬起头看顾客一眼,生怕是熟人认出了她,让她感到难堪。毕竟自己以前是开店子的而现在却是摆摊子她觉得很丢面子,前面几天就摆在门面前面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摆出来以后心里总有个疙瘩无法解开,来了生意都是心慌意乱,脸儿也红到了耳根,从裤子口袋里掏钱出来都是慌慌张张的,找钱给顾客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可黄仁义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仁义放下了面子,放下了身段,放下了脸面一心一意的摆摊子,想到黄仁义还是本地人,那么多同学、朋友、同事都在这里,可他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碰到熟人也是很平静的样子跟他们说笑聊天。佳妮不禁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惭愧,因为佳妮在东海市根本没什么熟人和朋友,却还在为摆烟摊子而觉得难为情觉得丢脸,真是不应该啊。“劳动是光荣的”既然先前扫地都没有这样的念头,此时更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和想法了,我们现在是开始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生活了,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了应该高兴才是啊。想到这里佳妮觉得应该要转变观念,改变想法。

到了四月底,天气就开始慢慢地热起来了,很多顾客开始问有不有冰饮料,有不有冰啤酒……佳妮才想到要买冰柜了,仁义却着急了,一个冰柜就要上千元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呀,佳妮却好不着急的笑着说道:“傻瓜,有投入才有收入啊,况且上次我回娘家本来是跟妹妹借一千元的可妹妹硬是借了五千元给我,说什么开始做生意肯定要钱用的,我没办法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所以钱的问题你不用着急。”“知我者老婆也,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仁义听后心存感激,在关键时刻自己的妈妈却不闻不问置之不理,还是老婆的娘家人在帮着自己。仁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老婆,以后这个摊子就是我们的天空了,我们要用我们的双手把它撑起来,相信以后我们的天空一定是一片蔚蓝的。”“嗯,”佳妮用力嗯了一声点着头说道,“这个摊子只是我们事业的起步阶段,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店子。”“那我们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奋斗吧!”仁义满脸憧憬的说道。“好的,现在我就要行动起来去买冰柜了。”佳妮无比高兴的说道。

佳妮来到一条街电器行,一家一家的了解行情,一家一家的比价格,她最后犹豫了,不知道是要一个大一些的冰柜好呢还是小一点的冰柜好,再加上大冰柜要贵好多,小冰柜就便宜好多,佳妮一时难以定夺,于是她把大中小的冰柜的规格都抄下来要让仁义决定冰柜的大小。仁义仔细看了看佳妮抄回来的各种牌子以及规格大小的冰柜想了想说:“还是买一个大冰柜吧,大冰柜装的东西多啊,你看,冰柜里的冰冻区肯定要冰各种各样的冰棒,冷藏区要冰各种各样的饮料、还有汽水、牛奶、矿泉水一个小冰柜冰不了什么东西的,你说呢?”“可是大冰柜比小冰柜要贵七八百元啊。”“贵一点没关系啊,你买一个小冰柜许多东西冰不了,最后呢又要去买一个小冰柜,这不是还贵一些了,而且也更费电一些啊。”“说的也是,那就买星星冰柜吧,这个冰柜长一米二,宽六十,高七十五这个还是蛮大的,价格也比其它牌子便宜,你看其它的冰柜同样的规格、容量,价格要贵一两百元。”佳妮看着抄回来的冰柜牌子商量着说道。“好的,“星星冰柜”这个牌子比较好听,还有他们包不包送货啊,不包送货的话就我去拉回来吧。”“这么大件东西应该包送货,你还是守在这里做生意吧,我去买回来。”

买回来以后仁义要送货员放在仓库里,佳妮觉得奇怪:“买回来了就用吧还放在仓库里干什么?”“你想的就这么简单,要是冰柜的轮子很小,推出推进一是费力,二是冰柜很容易受到磨损,我觉得还是要做一个万向轮冰柜架子,以后进进出出就方便多了。”“哦。”佳妮觉得仁义考虑的周全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冰柜的外包装一看果然是四个很小很小的小轮子,佳妮跑出去说道:“仁义,确实是还要做一个铁架子,这次啊还是叫别人做算了,你就别做了,记得上回你的眼睛又红又肿都把我吓坏了。”“叫别人做又要出钱,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不同意,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生意好可以赚回来的,你又不是专业做架子的,一个半桶水要是做不好倒又浪费了材料。”“不会的,你看这个货柜架子我做的不是挺好的吗,你放心吧,这次我会带一个电焊机罩子就不会让眼睛受到伤害了。”仁义为了想节约钱说服佳妮还是自己做。佳妮拗不过他只有由着仁义了。

铁架子搞好以后仁义看了看冰柜的使用说明书,把冰柜插上电源过了两个小时就可以用了,佳妮在这个时间段进了各种饮料、汽水、啤酒冰柜推出去以后,他们迅速的把这些东西放在冷藏室,接着佳妮去冷饮批发部进来了各式各样的冰棒。天气越来越热了,佳妮看到补鞋摊子的黄师傅撑起了太阳伞,马上想到摆摊子太阳伞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过段时间天气肯定会更热,于是就礼貌的问补鞋的黄师傅:“请问你这么大的伞要在哪里才买得到啊?”“在天隆批发市场就有啊,那是一个很大的批发市场多的是这样的伞。”黄师傅热心的回答。“天隆批发部?我对东海市不熟悉,是从这里打直走吗?”佳妮虽然在没有结婚前去过一次天隆市场,但所处方向不一样佳妮想打探清楚路线。“还是我去吧,其一,你对东海市不熟悉我怕你迷路。其二,这么大的伞路程又远我怕你身体吃不消。”“仁义说完把备用金给了佳妮,咨询了一下黄师傅一把太阳伞的价格就走了。

佳妮静静地守着烟摊子,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要打电话,佳妮连忙笑脸相迎,还有一个在货柜前选零食,他左挑右选一直在犹豫不知道买哪种零食好,佳妮一直接待他推荐有哪些零食好吃。

不一会儿两个西装革履高大帅气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很瘦的男人大气的说道:“老板,拿条芙蓉王再拿条精白沙给我,你算算一共多少钱?”佳妮一听这口气,一看那气派就想这两个人肯定是要去办大事的,摆摊子这么久了还没有接到一个要条数烟的,每天都是卖些散烟,这真是一个大生意呀,佳妮心里窃喜,不禁喜形于色的拿着计算机算钱,一边摁计算机,一边笑着说道:“芙蓉王批发价给你们二百一十五加精白沙批发价八十五给你们,总计刚好是三百元,那个胖一点的顾客毫不犹豫的拿出三百元给了佳妮,佳妮还担心是假钱,她接过钱一张一张仔细的看了又看,还在验钞机上验了一下——都是真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么仔细真是多此一举,别人诚心诚意的来照顾自己的生意不心存感激倒也罢了,却还怀疑别人真是不应该啊。她蹲下身子,在货柜的最底层拿出一条芙蓉王和一条精白沙出来交给顾客。瘦瘦的男子看了看说道:“你也要拿袋子给我们装好啊。”佳妮觉得有道理,赶紧低着头打开柜子找了一个大袋子。瘦瘦的男子装好烟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去送礼光送烟不好吧,你看是不是还要买两瓶好酒啊?”胖一点的男子想了想说道:“也是的哦。”然后问道,“你这里有高档酒吗?”佳妮摇着头说道:“我这里没有酒。”“那就不要你的烟了,我们还是到一个地方买齐算了。”佳妮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任何人买东西都是想在一个地方买齐,只怪自己这里只是一个烟摊子品种不齐全,怨不得别人。佳妮把钱退给了他们,他们也把烟退给了佳妮。这时打电话的人挂断了电话给了钱走了,选零食的选了一包瓜子一包葡萄干给过钱也走了。佳妮很是失望心想:“要是有酒的话就可以多赚一些钱了。咳,好不容易来一个大单却泡汤了真不走运啊,以后还是要开个店子才能多赚一些钱,生意才会好。”

正想着看到仁义扛着大遮阳伞大汗淋淋的回来了,佳妮赶紧帮仁义把遮阳伞从他肩上拿下来,她情绪低落的跟仁义说道:“刚刚走了一个大单。”“什么大单,怎么回事啊?”仁义觉得奇怪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烟摊子哪来的什么大单生意。佳妮于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仁义听。仁义听完以后满腹疑惑,像是自言自语:“摆烟摊子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高档酒卖啊,既然钱不是假的,那是不是——?”这么一想他赶紧让佳妮把烟拿出来,佳妮看到仁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甚觉奇怪说道:“你怎么了?你看,烟还在食品袋里包着呢,我心情不好都懒得把它们拿出来了。”仁义蹲下身迅速的打开食品袋拿着这两条烟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仔细的瞧了又瞧,最后终于发现破绽指着芙蓉王的封口急切的说道:“你看,老婆,这个芙蓉王的封口好像不对,这两个人绝对是把我们的烟调包了。”佳妮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咧的人,再加上以前基本上是做学生生意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也没有想的那么复杂。她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哪里不对头,于是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你这个人真是疑神疑鬼的,别人穿得那可都是高档衣服,两个人都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文质彬彬的模样。”“你不信啊?我拆开给你看看就真相大白了。”

佳妮想:拆开就拆开吧,免得他想来想去心神不宁的。拆开一看佳妮顿时傻眼了,如扒了墙的庙——慌了神,看到一包包的百发低档烟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包一包的翻着看从上到下全部是百发烟。仁义急忙又把精白沙拆开也全部是一元的百发烟,这犹如看到金子变成了废铁——身价大跌。佳妮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仁义气愤的抬脚想把它们踩碎,佳妮马上拉住了仁义带着哭腔说道:“这也要一元一包啊,二十包也可以卖二十元啊。”“就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啥呢?都丢掉,不!都烧掉,免得别人捡到又来害人。”补鞋的黄师傅看到了满脸同情的说道:“咳,你们两个年轻人赚两个钱也不容易啊,就这样被别人调包了等于这几天都白忙活了,还要生意好才赚得回来这些钱。”隔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们做这个生意啊一定要小心别太大意了,越是穿得好的人呀越是搞鬼的人,哦,我想起来了,先有两个人在这里一个打电话打了老半天,一个买东西选了老半天,这两个人有可能是跟他们一伙的。”佳妮一回想,越来越觉得黄师傅的推测是对的,不由得自责觉得自己太疏忽大意了,那时怎们就没有打开食品袋看看烟对不对呢,又想到调包的两个人走的时候都是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居然也没有引起警惕引起怀疑真是笨死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收完工以后,仁义拿着那两条烟叫佳妮出去,然后关了卷闸门把佳妮带到一个昏暗的小角落里说道:“这两条调包的烟我们在这里把它们烧掉吧,以后一定要小心别再上当受骗了。”佳妮一听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想到这段时间两个人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了几个钱,就被两条烟赔光了很是心痛。她伤心的蹲在仁义的旁边,仁义一边烧一边搂着佳妮的肩膀安慰她:“算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个心眼就行了。”佳妮望着那越来越大的火苗就感觉是在烧钱一样难受,看着那堆慢慢化成了灰的烟心如刀割。她抽动着肩膀啜泣着觉得自己对不起仁义,他每天早起晚睡任劳任怨的守着这个烟摊子多么不容易啊,自己那时就是脑袋进了水脑子不转弯。仁义扶着佳妮站起来,佳妮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仁义,在昏暗的灯光下,仁义爱怜的望着泪眼婆娑的佳妮,他轻轻地伸出手擦干她的眼泪温柔地安慰道:“老婆,我并没有责怪你,你刚开始在这个大城市做生意没有经验上当受骗很正常,你就别难过了都过去了,别去想了好不好?”佳妮感激的望着仁义柔声说道:“谢谢你老公,你知道吗?你不怪我不骂我我才难受呢!那都是钱啊!”“那我现在就骂你打你了。”仁义说完趁佳妮不注意就在佳妮的腋窝下捣鼓着,佳妮最怕胳肢了,赶紧躲闪也没有躲过,她不禁破涕而笑。

谁知祸不单行,过了几天刚刚赚了一些钱,仁义又接到了一张假的百元大钞,那天收了工以后佳妮一数钱,摸着那张一百元的票子觉得不对劲,她拿出另外两张百元大钞进行比对,这张假钞从外表看感观不错,但就是手感不对,她疑惑的对仁义说道:“仁义,你摸摸看,这张票子好像不对。”仁义一听不敢相信他接过那张票子仔细瞅了瞅又在手上摸了摸,这一摸急得仁义出了一身冷汗,他正坐在床边洗脚却好像坐不稳一样瘫倒在床上,吓了佳妮一大跳,她赶紧抱住仁义的脖子,仁义喃喃的说道:“真是糟糕,我那时接钱的时候只是看了看,没有认真摸,只怪自己粗心,一时麻痹大意酿成大错。”佳妮看到仁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马上安慰道:“算了算了,我们现在是一对一扯平,我不怪你你也别多想了,你看那个鬼验钞机花了一百多元买的呢,没用几次就坏了好不划算的,以后我们接钱的时候一定要一看二摸三感觉。”“我想起来了,这张钱是一个中年男人买芙蓉王烟时给我的,二十五元一包他没有还价我当时还好高兴呢,没想到却是——给了真烟收到假钱,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真是防不胜防啊。”“你看你看,我也把它烧了,免得你看到它就难受。”“你出去烧了它吧我们就别拿着假钱去害人了。”佳妮打开卷闸门把那张假钱烧了,然后回来跟仁义擦干脚趁仁义不注意,轻轻地伸出手指挠仁义的脚板,仁义腻的赶紧缩回脚大骂佳妮是坏蛋。要睡觉的时候仁义搂着佳妮的脖子说道:“老婆,我们以后都得注意了,第一:烟别调包了。第二:接钱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光是看一下还要用手感觉一下,真钱那‘一百元’三个字是钢印上去的,摸着有凹凸感,而假钱那‘一百元’三个字不是钢印的上去的摸起来是滑溜溜的感觉,我们就做这点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啊。”“嗯,是的。”佳妮伤感的应道。

到了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旁边的一排排大树在炙热的阳光的照射下透过树隙散落一地斑驳,这一地斑驳正好落在黄师傅的摊位上挡住了一些阳光。佳妮和仁义的烟摊子就在太阳底下,太阳底下就是一把红红的遮阳伞,遮阳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这个位置虽然是一个做生意的好口子,但也是一个太阳能从早晒到晚的路口,佳妮和仁义本来皮肤很白嫩,被这火辣的太阳一晒两个人都变黑了皮肤也变粗了,仁义看到佳妮一下子变黑了很是心疼的说道:“老婆,你跟着我真是受苦了,我们好好干吧,以后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我们努力赚钱,等我们存到钱以后就可以开店子,就不会再晒这样的太阳了。”“没事的,老公,这里你是主角,最苦最累的还是你。”然后佳妮兴奋地凑近仁义接着说道,“告诉你吧,我昨天还存了伍佰元,我存钱的时候可高兴了,做了这么久终于有钱可以存了。”“这确实让人高兴!”仁义一听存了钱兴奋的眼睛放着异样的光芒。

可好景不长,有一天早上城管人员又来了,仁义和佳妮一看到城管人员如老鼠看到猫——心惊胆战,仁义心里觉得奇怪,赶紧用敏锐的目光寻找刘浩的身影,可是没有看到刘浩在这里,仁义马上套近乎的说道:“跟你们一起上班的刘浩是我的好朋友,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跟你们打个招呼吗?”那些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不做声。毫不留情的缴了他们的电话计费器正想把冰柜也缴了他们的,仁义见状赶紧抓住了冰柜的一边,佳妮也立即拉住了冰柜,可他们人多,仁义和佳妮寡不敌众冰柜还是被他们挪动了,急得佳妮哇哇大哭起来,一边拉着冰柜,一边哭诉:“我们都是下岗人员,又不偷又不抢,正正当当的做点小生意,你们凭什么要拉走我们的东西啊?”这一哭一叫嚷许多人围了上来都纷纷指责城管人员,有的人说:“是啊,你们这些城管的这样做就不对了,这两口子也不容易,一下岗就没有生活来源了,能靠自己的劳动养家糊口也是光荣的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有的人说:“有钱的开店子没钱的摆摊子,你们就高抬贵手给下岗人员一条生路吧!”还有的人说:“他们摆在这里又不挡车又不挡路的,你们这些城管人员也是多管闲事,别人赚点辛苦钱多不容易啊,你们还是把东西还给他们吧。”这些城管人员一看这么多人围了上来停止了搬冰柜,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这时有一个城管员说话了:“不是不准他们摆,而是摆在这里要办占道证要有合法手续才能摆的。”“要办什么证你告诉我们我们办就是了,我们刚刚下岗第一次摆摊子很多事情不懂而并不是不去办理啊。”仁义马上答道。“那这次这个冰柜就不拉走你们的了,这个计费器我们拿走,这是清单你签一个字。”佳妮赶紧擦干眼泪看了看清单,只见清单上写着;电话机计费器一台。佳妮含着泪在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顾客要打电话没有计费器不好算钱,仁义索性把电话机收在了货柜里面,免得收费没有显示引起不必要的争端。黄师傅看到两个年轻人不是烟被调包就是接到假钱,好不容易赚了一点钱计费器又被缴了出于同情他说道:“我呢,也是下岗人员,在这里补鞋已经有两年多了,你们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条条道道,你们呀年轻不懂事,这年头啊是朋友又怎样,是一个院子里从小长大的又怎样?你不去跟他送送礼联系联系谁买你的账?你要去拿回计费器又要交罚款单。”“啊?还要交钱,为什么?”佳妮嘴巴张的鸡蛋大。仁义也急了说道:“要交多少钱计费器才拿的回来啊?”“你的计费器要多少钱?”“八百。”佳妮答道。“那不要五百也要三百。”一听说要出钱仁义和佳妮非常难过,好不容易存了一点钱进去又要吐出来。“你找找你那个院子里的朋友吧,送送礼要他想办法拿出来。”佳妮一听,忽然想到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昨天晚上还和仁义盘算着买什么东西回去呢,今天被这一闹腾就忘记了。佳妮说道:“仁义,一听到送礼,我就想起你妈妈今天过生日呢,你肯定也忘记了吧?”仁义被佳妮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去吃午饭,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吧,今天我们早点收摊,买两份礼回去,一份给妈妈一份给刘浩,怎么样?”“嗯,只有这样了。”

仁义和佳妮一回到家里,仁义的姑姑和姑爷,小姨和小姨爷都来了,看到仁义和佳妮买了那么多东西,都一个劲儿的夸仁义和佳妮孝顺懂事,仁义和佳妮一时不好解释只好不做声。他们仔细一看,看到仁义和佳妮都黑乎乎的了都不约而同的问道:“你们两个人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都这么黑了?”“我们摆了一个烟摊子,从早晒到晚当然晒黑了。”“噢,仁义也下岗了啊?”“嗯,是啊我也下岗了。”仁义答道。“我于美芬也下岗了,我就拿了一万五给她们两口子开了一个水果店,由于刚好在火车站旁边生意好着呢,刚开始吧,听到女儿下岗了急得我啊,寝食难安,心神不宁,看到美芬下岗了以后没魂样的整天早出晚归,我呀急得更是喉咙都冒烟,很想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又怕问了让她难过,后来才知道她在找做生意的码头,向我借了一万五开了水果店,她告诉我由于地段好人流量大,生意好着呢。她算了算,一年就可以把钱还给我了,我说,还什么还啊都是自己的儿女,只要你们拿钱出去创业拿钱出去发展我就高兴了。听说你过生日她也会提前关店门过来。”

仁义的姑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也开口说话了:“我家白志文下岗以后啊整天无所事事唉声叹气的,早上不起晚上不睡,作为父母能不急吗?以前以为有了单位就有了一切,有了单位就有了铁饭碗,可这铁饭碗说没就没了,我们也是干着急啊,还要哄着他让着他,要他们多吃点,照顾好他们的身体,顾虑他们的感受。害怕他们没了工作又没有了健康。你看他们这代人,要技术没技术,要文凭没文凭,还好媳妇能干,说志文以前在五交化,我们就开一个五金店轻车熟路,志文懂业务正好顺着这条路走,我听说他们要做生意这是好事啊,只要年轻人肯想肯干,作为父母我们就肯定支持,所以我们二话没说,给了他们两万元作为启动资金,以后就靠钱生钱,嘿,还别说,他们眼光还不错,选了一个家属区多的地方生意火爆着呢。等一下他们也会过来热闹热闹。”

“咦?仁义,你摆什么摊子呢?摆摊子多苦多累啊,在外面天热了晒的要死,天冷了就冷的要死,哦,仇迪,你就借些钱给仁义开一个小店子吧,摆摊子的生活那真是不好受的。”仇欢说道。仇迪一听拉长了脸使了个眼色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没钱。”“你没钱?不可能啊,你是两个孩子,我也是两个孩子,借个两三万给仁义应该没问题的啊。”姑姑都疼侄子,一听仇迪说没钱心里很不服气,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亏了嫂子狠的下心让儿子去受这份罪。仇迪一张拉得长长的阴沉的脸把刚刚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马上熏黑了。仁义和佳妮看了看小姨,又看了看姑姑,仁义也不好说妈妈把钱借给了侄子,一个母亲,不帮儿子帮侄子倒像是一件丑事,丑事当然不好外扬了,只好把它闷在心里。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客人都走了,佳妮迅速的把碗筷子洗完。然后仁义和佳妮一个提着一件牛奶,一个提着一袋水果要出门,仇迪歪着头奇怪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们的电话计费器被城管的缴了,想让刘浩帮帮忙跟我们拿出来。”“那你们去吧。”仇迪蹙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

来到刘浩的家里,刘浩的老婆觉得奇怪,佳妮马上说明来意,刘浩皱着眉头说道:“你看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嘛拿什么东西啊,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你们这么搞我都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我们也是一点小意思,今天呢我们的电话机计费器被城管的缴了,现在我们只有麻烦你想想办法,看看你可不可以帮我们拿出来?”“哦?还有这等事啊,我记得我跟他们打过招呼呀,这样吧,我这次想办法跟你们拿出来,那个地方呢不办占道证是不允许摆的,你们以后还是要办一个占道证才好。嗯?我就奇怪了,你们怎么想着摆摊子呢?要不你们跟仇姨借点钱去开一个小店子吧,摆摊子的日子可是很苦的,现在是五月份还不是很热,到了七八月份酷暑时节那太阳晒得啊——头就像要冒火,人都要中暑啊。”仁义和佳妮都不自在起来,他们何尝不想开一个小店子,可长辈不支持也只有是靠自己摆摊子慢慢来了。仁义红着脸说道:“摆摊子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刚结婚就下岗了资金不足,摆摊子只是我们的一个起步阶段等赚到钱了再开一个小店子,人嘛,总得慢慢来,我们也还年轻不着急。”“那倒也是,”刘浩想了想说道,“我看明天那计费器能不能拿得出来,拿不出来我再另想办法,你们放心吧都是一个院子里的这个忙我一定帮,帮也是应该的。”“哪里哪里,也是你们好,那占道证的问题就麻烦你跟我们办出来怎么样?”“没问题,没问题,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力而为。”

从刘浩家里出来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仁义对佳妮说道:“我们不回去了直接回小仓库里去吧?”“这样不好吧,还是跟你妈妈打声招呼吧,今天又是你妈妈生日我们陪陪她再走。”

回到家里,佳妮只听到妈妈在跟爸爸打电话:“我姐姐啊真是胳膊往外拐,今天居然要我拿钱给佳妮做生意,你说我凭什么啊,别说给钱就算是借钱我也不会给。仁义不听我的话非佳妮不娶,那遇到什么问题要佳妮解决啊,要我当他们的救世主门都没有。要仁义与佳妮离婚吧,他还不肯他就那点出息,还跟我要死要活的,好像他的世界没有佳妮地球都不转了,我倒要看看他跟佳妮有什么好日子过。”仁义正想进妈妈的卧室打招呼,佳妮赶紧拉住了仁义。“反正我是看佳妮不顺眼,如果仁义答应跟她离婚我马上拿钱出来给他做生意。”“妈妈。”仁义一听看到佳妮的脸色大变,不知道妈妈还会说什么伤害佳妮的话赶紧叫了一声。

佳妮夺门而出仁义马上跟着跑出去。仇迪马上挂了电话,佳妮以前一直以为妈妈也没有什么钱,没办法借钱给他们做生意,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佳妮觉得也情有可原。现在才知道原来妈妈一直是不甘心借钱给她,一直不愿意帮助她。再怎么样我也是她的媳妇,终究也是一家人啊。佳妮就没明白:中国的婆婆和媳妇,婆婆永远是一个攻击者,媳妇永远是一个被攻击者。仇迪总是摆着一张阴沉的脸让人如遇寒秋,每次佳妮想调节一下家庭气氛,免得在家里如呆在北极一般,可婆婆却如冰川,佳妮这点热度根本起不了作用,难道婆婆和媳妇真的就是天敌吗?佳妮心想。

“你妈妈的心难道是冰做的吗?就算是冰做的我这颗火热的心也该把她焐热了吧?”佳妮声泪俱下的边走边说,一边是自己的妈妈,一边是自己深爱的老婆,仁义多么希望她们能够接受佳妮,能够尊重佳妮,可她们为什么就是针眼里瞧人——把人看小呢。“嗐,仁义,我可以与你风雨兼程,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妈妈这样瞧不起我,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们,”佳妮本想说我们离婚吧,但又怕伤害仁义,离婚二字在嘴里又改口了,“或许我们的缘分已尽了,仁义,你醒醒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正如你妈妈所说,你只有离开我才有好日子过,只有离开我,你才能得到你妈妈的支持和帮助。以前我以为有了爱情就会有一切,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通过这段摆摊子的时间你发现了吗,爱情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的。爱情——它太高尚了,它只能以物质为基础才能安全着陆,没有面包,爱情会在现实生活中枯萎风化的。”“就是因为我爱你,你在我心中无可替代我才有勇气直面惨淡的生活,可这样的生活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我们要满怀希望,满怀梦想,满怀激情的勇敢的走下去,用你的勇敢和我的勇敢一起撑起我们自己的这片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手拉手肩并肩的走下去,美好的生活总会来临的,我相信,老婆,不!我坚信,上帝一定会垂青勤劳善良的人们。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老婆,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仁义抓住了佳妮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里生怕佳妮挣脱。“可仁义,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了。咳,这辈子难道我就是孙悟空你就是如来佛吗,总逃不出你的掌心吗?”“是的,老婆,你永远也逃不脱我的掌心,赶紧投降吧。”仁义听到佳妮已经转变态度非常高兴立即调侃道。

佳妮看到仁义如此执着如此痴情,想过的离开打算着要离婚的念头又被打消了,仁义拉着佳妮的手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黄仁义,仁义扭头一看原来是同学谢亮在一个花店里叫他,仁义走进店子问道:“嗯,谢亮,你在这里买鲜花啊?”“哪里,这是我开的鲜花店呀,我妈妈说,年纪轻轻出来赌一把,我老婆喜欢鲜花就开了这家鲜花店。你呢,现在在干什么?你现在怎么就黑不拉几的啦?”“我现在就在你前面五十米的样子摆了一个烟摊子,你什么时候开的业啊?”仁义转移话题问道。“就这两天啊。”“怪不得我以前上上下下没看到你原来是才开的店啊,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我们走了哦,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有一天曾睿突然看到仁义和佳妮摆的烟摊子,他感到一阵诧异,本想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他远远地看着,远远地看着他们晒黑的皮肤,看着仁义和佳妮为了生活辛苦的忙碌着都已经瘦了下来,看着他们过这样的日子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他看到仁义一会儿擦着汗,一会儿打开冰柜拿冰棒给顾客,他感到一阵心酸眼眶也潮湿了,没想到仁义下岗以后竟然是以摆摊子为生。这时他想到:如果自己一意孤行,那么仁义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开店子是需要本钱的而本钱就如酵母,没有它终究是发不出面来的。而这包酵母在我妈妈的手中。于是暗暗的下定决心:离开自己深爱的人接受妈妈的安排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曾睿终于明白;爱情终究是生活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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