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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艰难抉择(34)

白捷不辞而别让佳妮感到震惊,在工作中佳妮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搭档。超市人事部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黄智与佳妮搭档,由于黄智没有做过促销,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推广力度黄智都不如白捷,佳妮只能让黄智在超市里锻炼锻炼,这样推广产品的时候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干了两年的防损员黄仁义已经厌倦了这样枯燥的生活,每天都是站在超市门口验票,如此简单又如此单调。他已经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倦怠。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职业倦怠症吧。黄仁义没有与佳妮商量就辞职了。佳妮知道后傻眼了着急的说道:“你就这么辞职也太仓促了吧?你都还没有给自己找到后路就辞职了,那你这段时间怎么办?”“我不想打工了我想做自己的事情。”黄仁义答道。“自己做?自己做什么?不是我说你啊,干得好好的辞什么职啊。”“佳妮,难道你忘记了,忘记了最初的自己和最初的梦想了?难道你就想打一辈子工,想一辈子都打工吗?那我们要开店子的梦想呢?你想一想我们是不是离梦想越来越远了,我们的人生轨迹已经与当初的自己背道而驰了,你不觉得吗?”“我就搞不懂你了,当初要我走出去打工的是你,现在我做得顺顺当当风生水起的时候又要我回来。”佳妮有些不悦的说道。“当初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啊,那时我们想开店子没有钱没有资金,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钱了有资金开店子了,我昨天看了看我们的折子。”仁义走到酒柜旁打开抽屉拿出折子给佳妮看,一边翻折子一边说:“你看我们折子上已经有五万多了。”佳妮看了看折子上的金额叹着气说道:“就这么一点钱我们做起来是很被动的,万一亏本了怎么办?”“万一亏本了大不了我们又摆摊子去,但万一我们又赚到钱了呢,你想想,我们又不傻又不笨,我们又不是好吃懒做的人,我相信我们开店子一定会赚到钱的,”仁义看到佳妮还是犹豫接着说道,“我觉得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创业,自己创业,搏击风浪不更有意义和价值吗?况且,只有播种自己的田地,才能收获自家的玉米呀。为人打工收获的永远是芝麻,你说是不是?”

佳妮坐在床上想到以前确实是因为没有资金开不起店子才退而求其次出去打工的,如今仁义想开店子也是重拾往昔的梦,她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先去外面看看,去探探行情,看做哪一行好,在哪里做好,我就先不出来等你看好了以后再出来,怎么样?”仁义看到佳妮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职场,沉思了一下说道:“好吧,老婆,总之我不甘心打一辈子工,我只想放手一搏,就算是失败了我也不后悔。”佳妮拉住了仁义的手说道:“老公,我是你的妻子我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一下子接受不了。但如果我也贸然出来了的话,万一没找到合适的门面或者没找到合适的生意做,我们就没有一点经济来源了,你能理解我吗?”仁义腼腆的笑了笑紧握了佳妮的手然后拥住了佳妮柔声说:“谢谢老婆的支持,也谢谢老婆对我的理解,我能理解你,只是希望你不要留恋职场的光鲜而忘了我们曾经的梦想。”

躺在床上佳妮辗转难眠,她没有想到仁义会毫不犹豫的辞职了。想到以后自己也会离开那个给了她信心,给了她尊严,给了她尽情发挥的职场生活,一股伤感和莫名的失落不由得一阵阵袭来,从她内心深处来说,她还真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那个舞台,舍不得离开那里的同事,舍不得离开这样的生活,这是她嫁到东海市以来最快乐最开心的两年。在那里她发挥了她的潜力,让她的才能和才干发挥到了极致,在那里她找回了自信,在那里她找回了自我,在那里她找到了存在感和价值感。就算是一颗尘埃,在那里也得到了尊重,也能在天空的怀抱里自由的飞翔,尽情的载歌载舞。没有嘲笑,没有讥讽,没有打击。如果人间有天堂的话,她觉得这应该就是天堂了,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仁义已经呼呼大睡,这或许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一个问题一旦出现,女人会翻江倒海思量遍,前思后想翻转遍。可男人一说完就能酣然入睡,好像一件事情一说完就已经完结了一样。佳妮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地念道: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她越想越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轻轻的打开窗帘,推开窗户,抬头仰望星空,只见天空碧如兰,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像镶嵌在一块巨大的蓝布上一样,它们在自己的位置上怡然自得,自得其乐。佳妮不由得想到自己,自己的位置应该摆放在哪里?尽管答应了仁义退出职场,可她满怀愁绪,心中竟是千般的不舍,真的就要这样退出吗?万一亏本了是不是就万劫不复了?万一血本无归是不是就像一块石头沉在海底永无出头之日了?想到这里佳妮不寒而栗,她交叉着双手不停地抚摸着手臂,一低头就想起摆摊子的艰难岁月,那是怎样不堪的岁月啊,那时候的日子捉襟见肘,动不动就入不敷出,经济上经不起一点风一点浪,一有风吹草动就全军覆没,满盘皆输。那时候两个人都满身油污,满脸油渍,浑身的油味和烧烤味,站在别人旁边有的是礼貌的回避,有的是嫌恶的狠狠地瞪一眼恨你不懂味,身上有异味的人怎么能跟身上有香味的人并排,还有的捂住鼻子皱着眉头直截了当说,你要离我远点,你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想到这些,想到万一亏本了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又该怎么办。这些问题在佳妮脑海里呈现,让她左右为难,苦闷满怀,这让她不禁潸然泪下伤心不已。

想到以后会离开家具超市,佳妮的心里沉甸甸的,先前的激情被一团阴云包裹着,还是冬梅敏感,她感觉到了佳妮的魂不守舍,于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佳妮,你这几天来超市都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吗?”佳妮于是就把这事告诉了冬梅,冬梅想了想奉劝佳妮:“佳妮,我们都是女人,我就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作为女人我觉得还是要自私一点自我一点比较好,我觉得女人在老公那里的存在感也是靠经济实力来支撑的,在婆婆那里,也是靠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来体现你的地位的。你有能力有实力婆婆才会把你放在眼里,否则你在婆婆家里就很难立足,你不能因为你的老公而放弃现在的工作,放弃在职场里的生活,放弃你的大好前程。你想想,以你的能力和实力以及商业的洞察力,你还有发展的潜力,在职场里你干得越久越有上升的可能。一个女人是不能牺牲自己的全部去帮助老公建设他的世界,然后把老公的世界当成自己的世界,这样的话你会活得很被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你老公那里,你老公到时反而会觉得你是一个累赘,是一个负累,是一个甩不掉的包袱,你能懂吗?”

佳妮一听愕然:一个女人不就得以老公的世界为世界,以老公的天空为天空吗?老公荣耀了自己不也荣光吗?老公发达了自己不也沾光吗?老公功成名就了,自己不也可以和老公站在成功的舞台上一起欢呼一起呐喊吗?佳妮从没有想过什么自私一点自我一点,她只是割舍不下自己在这里投入了的激情和热情,割舍不下在职场里打拼下来的天地,割舍不下这里的女同事。

其他的促销员听说佳妮或许会辞职以后都纷纷给佳妮出主意,好朋友刘佳建议佳妮的老公也到家具超市上班,这样的话就没有去留的烦恼了,有的认为打工不是长久之计最后还是自己单干的好,有的认为佳妮前程似锦,应该抓住机会走上层路线,这越发让佳妮犹豫不决了,她突然间觉得好累好累,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举棋不定。

每次下班回到家里,佳妮都看到仁义坐在电脑上兴致勃勃的玩游戏,好像游戏就是他的工作了,佳妮问:“你出去探了行情吗?做什么生意好呢?”仁义不冷不热的说道:“出去看了看,但我没开过店子没有经验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佳妮看到仁义沉迷于游戏很是为他担心,怕他玩物丧志,怕他玩电脑游戏玩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说道:“仁义,要不你就到我们家具超市当促销员吧,工资比你当防损员高,我觉得两口子一起打打工也蛮好的,你认为呢?”“我不这么认为,我还是想自己开店子,自己做老板。”佳妮看到仁义态度那么坚决说道:“仁义,我就担心万一创业失败了怎么办?”“大不了回到从前重新卖烧烤。”“可你想过吗?我们已经三十多岁了,我们还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重头再来啊?我在职场两年多,是多少心血多少汗水浸润才站稳脚跟,我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你是知道的,就这样轻易退出职场我于心不甘,你知道吗?”“那你是被巴掌遮住了双眼,其实你是怕退出来重新打拼最后是一无所有一无所获,可你想过吗,佳妮,我们当初的梦想呢?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违背了我们的初衷,现在这个社会,胆大漂洋过海,胆小寸步难行,只有胆大才能闯天下。我们投资开店子也不可能是万丈深渊啊,只要放手一搏也有可能是碧海蓝天啊。”仁义看到佳妮忧郁的神情,知道她还是舍不得退出职场,还是怕亏本,他站起来扶住佳妮的双肩双眼定定的注视着她说道:“你不要钻牛角尖,只想到会亏本,只怕会亏掉,你其实有经济头脑,有经商的脑子,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亏一定能赚到钱的。”佳妮一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长叹一声说道:“吃饭吧,我现在心很乱,不想想这些问题了。”可不想想这些问题并不代表这一切就能过去,就能逃避得了。

由于又一家大型家具超市要进驻东海市,为了加大好宜佳家具超市的推广力度,超市主管部门决定把佳妮提升为推广部经理,其一是因为佳妮有经验,其二是因为她工作认真负责,其三是因为佳妮有创意有远见。职位的即将上升让佳妮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了。佳妮和仁义由于意见的不同而产生了分歧和矛盾。佳妮觉得这样的工作才有意义和价值,更具有挑战性,更能激发自己的潜能。仁义觉得老是打工是人生的一条死胡同,等你五十多岁了谁还要你,而自己做老板就算是六十多岁了,只要身体好你还是老板。做老板不受年龄限制。意见的相左让佳妮更是迷茫、不知所措。

她忧心忡忡的问冬梅和刘佳:“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冬梅好言相劝的说道:“佳妮,你如果走出职场是拿一个已知去赌一个未知,根本不值得。离职创业等于把自己困在一座城里,你的世界只有老公、店子、孩子。这样做是得不偿失的,因为婚姻充满了不确定性,万一婚姻解体了,你在职场还有自己的工作,还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佳妮觉得这跟婚姻扯不上关系。只是与老公意见相左而闹了闹意见而已,况且两个人如此相爱以后怎么可能会离婚呢,佳妮笑着说道:“冬梅啊,你对婚姻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呢?我想就是全世界的人离婚了我和仁义也是不可能离婚的。现在我们只是有一点矛盾而已,不可能一有矛盾就离婚啊,我们要就事论事,不要动不动就想到会离婚啊会解体啊什么的,你的想法也太悲观了吧?”冬梅正想答话,刘佳却马上笑着说道:“你老公一定要自己开店子的话,你在职场里也做不安,与其这样举棋不定,不如退出,安安心心的与他一起打拼天下算了。”“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把自己的未来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是不保险也是不安全的。一段好的婚姻应该是你有你的生活,他有他的方向,你有你的理想,他有他的抱负,彼此有关联却互不干扰。”两个好朋友的意见都不统一更让佳妮茫然无措。

这一次休假佳妮想一个人度过,以前每次轮休都是一家子出去开开心心的游公园、逛商场、吃肯德基……这一次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人生路到底该怎么走?是不顾一切的与老公并肩作战,还是在职场里尽情的挥舞自己的人生?人生是不是真的就像一场赌博?你必须拿今天赌明天,拿现在赌未来。是输是赢只有结果出来了以后才知道。选择这一条路好还是那一条路好呢?不知道。人生的选择题就好像是一个不能解的方程式。佳妮来到公园,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以手为枕以草为席,仰望碧空如洗的广袤的苍穹心潮起伏。

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要么轰轰烈烈的发展自己的人生蓝图无怨无悔,要么义无反顾的离去来一次破釜沉舟。她突然间想到了从前,想到了从前与仁义的梦想,想到了仁义为了想开店子毅然辞职。而我呢,曾经的梦想仿佛被搁浅了被遗忘了。我是一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老婆,我应该是做他的贤内助,应该是要支持他帮助他理解他。仁义已经半年没做事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要是沉沦了怎么办?他要是就一直这样无所事事怎么办?他要是丧失了斗志丧失了拼搏的精神怎么办?她想到仁义这半年多来虽然没做事了,但人却清瘦了许多,精神状态也没有以前好了,也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了。俗话说:单丝难成线,独翅难飞天。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急流勇退,有道是“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必须把自己置于死地断了后路才能有出路。仁义没开过店子,让他出去探行情确实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这时她又想到了的女儿,女儿马上要上学前班了然后是读小学,在职场里就没有时间管女儿,你的时间只有被超市支配,在孩子的起跑线上,在进入小学的这段时间里,作为母亲应该是陪着孩子成长,陪在孩子身边一起学习。作为女人还是应该回归家庭相夫教子。想到这里,想到自己应该要离开职场,佳妮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再没有那种患得患失的忧虑,再没有那种忧心忡忡的担忧,再没有那种徘徊迷茫的心情。她已经如释重负,躺在草地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心儿已经无比的舒畅。她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公,告诉仁义: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老婆永远是他背后的的支持者。

佳妮毫不犹豫的写了辞呈,并写了一份《如何加大家具推广力度》的建议书,以此来感谢领导的知遇之恩,也算是在转身以后的最后一次提议。好宜佳家具超市的行政部不肯放人,好宜佳的副总李义看到佳妮写的建议书,觉得她提出的与装修公司的联盟行动是一个很好的创意,他得知佳妮要辞职以后开始做佳妮的工作:“李佳妮,你老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谁不想创业,不想自己做老板,但创业是有难度的,不是有句‘创业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吗,离职创业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你有足够的本钱和风险承受能力吗?你现在有多少资金?创业是分前期投资和后续跟进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担不起风险是撑不到成功的到来的,你这样贸然的辞职是人生的一种冒险,冒险是有危险的,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佳妮笑了笑没有吭声,李义看到佳妮不作声,以为自己的说话打消了她要创业的念头,接着说道,“我们其实还是很欣赏你的,看了你写的《如何加大家具推广力度》以后,我觉得你在这里发展是最合适你的,况且你马上就要升职了,却因为离开而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轰然坠地,你以后会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的,其实职场也如名利场,也像娱乐圈,更迭换代如家常便饭,你一旦退出,以后想复出就很难了。在你作出某种决定前,除了要想到是否可行外,一定还要想到由此带来的一系列的影响和后果啊。”

佳妮心里非常感谢李总对她的赏识,她想了想笑着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是一个妻子,支持老公的决定义不容辞,我还是一位母亲,陪着孩子成长是母亲的天职。我现在去意已决,希望李总成全我,留着我在这里也是留得住人,留不住我的心啊。”

李总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以后你还是决定离开我们只有同意你的要求,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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