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那两个人在争执些什么,最后林沫音的动作被路啟阻止,然后走远几步,再不管什么,这是放弃自己了吗?越来越没有力气,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有些松动,似乎还有着尖锐的石头划破血肉的声音。
“只有这种程度?”是谁在自己耳边这样嘲讽的说着,“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死在这里对你也许更好吧,你要是接受这样的命运,就闭上眼睛好了,掉下去,然后一切就结束了。不用再患得患失,不用再小心翼翼,也不必再受更多的苦楚。你要是甘心的话,就放手好了!”最后这句话不只是入了她的耳,像是一把利剑般深深的插入她的心中,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如果会甘心的话,她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会甘心的话,她如何做到这种自己都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果甘心的话······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没有那一刻的感觉比此时更加的清晰,死亡的恐惧似乎这个时候才真正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此刻放手,真的会死,完完全全的死去,在什么都还没有弄明白的时候,就要将自己这条性命结束在这里吗?不甘心,不愿意,“啊!”云玥的双手好像重新有了力气,死死的抓住石块,好像是想要将手指都掐入其中一般,她不要掉下去,她不要死!
路啟见此总算是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不过他才不是就此罢手,只是这样的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眼中有些热烈的看向狼狈自己,整个几乎成为血人的云玥,男子眼中丝毫没有怜惜之色,更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蝼蚁一般的看着女孩,“现在没有人会帮你,也没有人能够帮你,只有你自己能够帮助自己。我之前说过会支持你,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我也说过,我既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是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强大的废物。你有足够的天资,足够的气运,足够的头脑,只是再为妖孽的天才,只要他不能够成长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你可明白?”
什么都不是,对呀,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凭什么安慰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给自己同样的事件,她会比大多数人强,凭什么别人要等自己,在这个如此看重实力的时代。如果注定做不了普通人,那就抛弃普通人的想法,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时刻面对可能失去什么的觉悟。没有人必须要帮助自己,她凭什么还要心存期盼,这两个人在,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他们真的是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的。“啊!”云玥一次次的叫着,声音凄厉,宣泄情感,双手抓得同样更加用力,真的将指尖部分插入石块当中。今天之后,她要将自己所有的软弱犹疑埋葬掉!其他人都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放弃自己,最后关头,所能相信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路啟!”林沫音终究是忍受不住,怒喝,“慢慢来不可以吗?何必要逼迫成这个样子,你真的想要让她死在这里!”
路啟偏头看她,眼中好像蓄积着巨大的风暴,让林沫音忍不住心惊,他是认真的,出乎预料的认真,那种眼神分明是在警告自己,任何人都别想插手他的决定,否则,绝不放过!“只是这样的程度而已,如果这样的程度都无法坚持,这么容易放弃的话,不如一开始就放弃好了。”
“你不害怕······”林沫音见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何轻易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反而是带上了些许畏惧,这份畏惧却不是对于路啟这个人的,却是对于某种未知的东西,出于心底的恐惧,也是一切的源泉。林沫音看他虽然一瞬间似乎有些挣扎,不过很快的坚定下来,显然是下了某种决心,欲言又止。
“疯子!”最后林沫音只给了两字的评价,却是不得不承认,从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比自己强太多,如果自己有着同样的勇气,她该前去将云玥给救下才是,就算没有成行也只能是因为云玥的坚持,而不是因为其他才对。林沫音低头,眼底有着苦涩之意,久久不能褪去。
而此刻的云玥,大概是真的受到了刺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那样的宣泄之后不但没有因为虚脱而掉下去,反而是想法设法的一点点移动,两手交替,向着岸的方向,林沫音不敢再出声打扰,她看得出来,女孩是憋着最后一口气,这时候已经受不得任何的刺激,即便知道云玥是完全感受不到她自己之外的世界,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倒是比云玥还紧张的样子。此刻,也只有路啟还跟没事人一般,也只是看着而已,如果真的不在意,就路啟的性子,从云玥开始攀爬到现在好几个时辰的时间,他怎么可能从头到尾的看着。
终于,云玥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了顶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再也坚持不住整个昏厥,林沫音赶紧的到云玥身边,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早知道云玥的伤势很严重,可是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林沫音却发现自己不敢伸手触碰。
路啟本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这个样子的林沫音心中暗骂,女子就是女子,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女子,总也逃不脱胡乱心软的毛病。“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很快的复原,这样**的体质,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比多了几条命还划算。我们虽然找了人易容成她的样子呆在镇子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能够早回去就早回去一些。你的木系灵力治疗效果极佳,让她清醒之后我们就继续赶路。”
“先休息一会吧。”林沫音伸手轻放在女孩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本来想小心的控制自己的灵力修复女孩的伤口,可是手才搭上去,灵力开始输送之后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云玥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可惜里边什么都没有,如今遇到林沫音的灵力,就跟沙漠中干渴要死的人遇到清泉似的,疯狂的吸收着,林沫音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有些惊异,不过在她心中早就有一个既定的认知,那就是在云玥身上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惊异过后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反而是加快了灵力输送。
可是随着灵力留下云玥体内越来越多,一点填满的趋势都没有,而且吸力越来越多,林沫音甚至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如果自己不松手的话,就算将自己的灵力全部吸入她的体内,也无法填补那份空虚,而失去所有灵力的自己显然并不安全。
“还不放手!”路啟也发现异样,赶紧的将林沫音的手打开,“我看你才疯了,在这里失去全部的灵力,我看你的胆子才叫够大,自愧不如!”路啟冷哼,“找件衣服给她换上,顺便清理一番,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清醒。”说着,路啟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走到一边背对二人。
林沫音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昏迷中的云玥,也说不清此刻自己的想法。将云玥身上的衣服扒开,不少碎布都已经深入到伤口当中,林沫音也只能是一点点的扯出来,昏迷中的云玥似乎也不好受,整张小脸都快皱成一块,嘴巴咬得死死的,整个蜷缩着,林沫音也就着这个样子帮她,不忍心将她扳成正常的姿势。
好不容易将衣服脱掉,看着那一身的青紫,红的黑的血液加上沙石混杂着,林沫音不敢直接招来清水洗净,取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滴了几滴不知道是什么的液滴在手心当中,小心的旋紧盖子,将瓶子收好,这才招来清水,混杂着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液滴,整个将云玥包裹其中,清洗干净,这才取了衣物给人穿上。从始至终云玥都没有清醒的意识,只是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女孩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不少。林沫音这才注意到就这么一会儿,女孩身上的伤痕居然是变浅不少,看来在自己的帮助下,女孩的自我愈合能力上升不少,不过亲眼见着的确是有些让人心惊。
“换好了?”虽然是问句,不过语气十分笃定,路啟几乎是在林沫音帮女孩把衣服穿上的那刻便立马转过了头,注意到女孩的手指动了动,路啟眼底有些兴奋,“果然是强悍的恢复能力,心智也是不错,这么快就要清醒了。”
果然,云玥眼睛动了动之后没多久就睁了眼,而且是不同于一般人刚刚清醒时刻的迷糊,女孩刚睁眼的时候眼中的冰冷让人心惊,完全清醒了的时候才恢复正常,这样的反差让林沫音惊愕过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吧?”
听到声音的云玥看向林沫音,就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半晌过后摇摇头,“没事。”
“没事的话,那我们继续上路吧,在这里可耽搁太长时间了。”
“好。”云玥自顾自的站起来,用力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伤口也只是皱了皱眉,不吭一声,忽视林沫音想要帮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