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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始终孤身一人(4)

学吉他,真的是需要有一个老师给你点拨一下,特别是对于自学者来说,有个人给你演示上几分钟,比你看一个月的教材还管用。怪不得人家说吉他是最容易入门的乐器,我只看刘小涛弹了几分钟,就感觉已经上了一课一样。

一边拿着吉他,一边看着教材,一边琢磨着和弦所用的手型,最后照着吉他谱来弹唱,这是吉他弹唱最基本的练习过程,实际上并非那么简单,成败在于细节,弹奏的细节在于节奏的把握,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基本功,我还没练过基本功,我只想尽快能学会一首歌的弹唱。

这是条弯路,学吉他没有捷径,只有实打实的练习、对技巧的掌握和丰富的乐理知识,如果想做专职吉他手,最后一点是极其重要的,也是很多吉他初学者没有意识到的,我这个急性子也是如此,所以当我感觉极容易入门之后,再进一步就显得困难多了。

此刻,我还在认真研究着《大约在冬季》的六线谱,我想在开课前先学会一首歌的弹唱,我的想法极其天真,也极其单纯,“学会”二字,谈何容易,学一门手艺,最忌讳的没把心态摆正,我恰恰是犯了这忌讳。

我把吉他带计算机协会的办公室去,那是我们系成立的协会,平时在办公室里值班的是自己班里的同学,人不多,地方大,适合练琴,也不会吵到很多人。

当我意识到自己所制造的噪音会影响到周边同学,我就决心找个相对人烟稀少的地方练琴。

感谢陈跃勇同学在这段时间忍受我制造的噪音,也感到深深的歉意,他不嫌弃我的噪声,反而鼓励我,在没有人教导指点的情形下,我慢慢学会了《大约在冬季》这首歌中所需要的几个和弦,这首歌中运用到的和弦并不算少,包括G、Bm、Em、D、C、Am六个和弦,对于初学者来说,不容易,特别是Bm和弦,需要大横按,我尝试了一百多遍,才摁出个大概来,这得益于视频教材中所讲到的关于大横按的技巧,不管是多么难摁的和弦,要记住左手大拇指与直板要保持九十度,且必须贴合得很紧,对于新手来说,手指的力量是不够摁住琴弦的,容易弹出很闷的声音来,吉他弹奏讲究的是每一个音都要发出来,而不是闷在里面,不管是古典吉他、民谣吉他,还是电吉他,按实了,才能将声音完全发出来,吉他技巧中有一项叫“闷音”,是用虚按的手法演绎,而非由于手指力量不足导致按“虚”,两个“闷音”相差很大,不可相提并论。

如何按和弦只是开始,只有熟练掌握了这门基本功,才能开始下一步,和弦的转换,最简单的一首歌,也要有四个和弦,对于初学者,最头疼的就是和弦的转换,其实这个也是有技巧的,视频教学中也提到其中的技巧,就是保留指的运用,所谓保留指,就是换和弦的时候,能不动的手指尽量不动,比如C和Am的转换,可以运用到两根保留指,左手的食中二指不动,动无名指就行了。这并非是取巧,而是保证弹奏的流畅性,特别是弹奏和演唱相结合时,保留指的运用显得尤为重要。

我没想到之前所看不懂的视频教材真正运用到吉他弹唱中竟是这么实用有效,之前的“天书”真的是没白看,虽然一时间看不懂,但一点点入门之后,发现其中的奥妙是无穷的。

当你一点一点想通之后,很多难题就变得简单了。我弹的东西对于那些高手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但对于一个还没有真正开窍的初学者来说,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在开课前,我终于能弹简版《大约在冬季》了,所谓简单版,就是剔除了前奏、间奏和尾奏,简单的扫弦,节奏什么的还是不稳,跟“唱”这一环节无法很好的衔接。但能练到这一步,已经不易,毕竟才用了几天而已。

我不能自满,但自满之心已经隐约浮现。

开课后,发现大多数师弟师妹对吉他很不上心,除却丁明玉能跟上老师的课,其他人,真不知道上课学了些什么东西。我们第一堂课的老师是泰州第一吉他手——仙人掌乐队的灵魂阿锋,水平之高,在这座城市是神一般的存在,学校里的吉他高手也基本都是他的弟子,吉他学会有幸请到他做我们的老师,对我们的学习会有很大的帮助,但学员们的上课态度,让这位泰州吉他之神心寒了,他只来了一次,便再没教过我们。

我们的吉他课由学校黑狼乐队的主音吉他手浪子来接手,作为学校里吉他第一高手,由他来教我们,我们的面子也已经够大的了。但很显然,很多学员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

有些人根本不像是来学吉他的,或许只是心头一热,或许只是想学会那么一招半式耍酷、泡妞,学吉他并非是他们的初衷,但无疑是影响到我这样想学吉他的学员的学习进度。

我不能责备他们,每个人的追求和爱好不同,不能以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的条件并不好,手型小,手指粗,且短,这种手型学吉他是很吃亏的,我羡慕那些有一双大手的,但这种先天的条件是怎么羡慕也没用的。我只有拼命的练习,来弥补先天的不足。每天一到两小时的练习,加上平时文化课上也会练习和弦和手指韧带,当然不是把吉他带到课上,只是假装手上有吉他。昔年天机老人在论武道的时候,说过手上无刀,心中有刀。

我这种自满之心对今后的学习产生了不小的负面作用。无论是学习什么,都该在基本功上下足工夫,这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却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基本功太枯燥,枯燥到昏昏欲睡,练着练着就忍不住去练歌,我的弹奏水平还很差,但已经是泰州职业技术学院吉他学会第一期中的佼佼者,这让我有些轻浮,骨头也轻了许多,加之我是学员中唯一的03级学生,剩下的都是学弟学妹,作为学长,有些高高在上了。

轻浮归轻浮,我练琴还是很勤奋,只是基本功的比重不是很重,我们的吉他课是一周一课,浪子利用午休时间给我们传授吉他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他传授了不少乐理知识,这对于音乐系的学生来说是毛毛雨,但对我们来说,几乎是消化不了的。除了这每周一课外,我们几乎是接触不到任何相关音乐的知识。乐理知识的匮乏,让大家都吃了苦头,很多人打退堂鼓可能是跟这个也有些关系,上课时老师出的问题,很少有人能完整回答出来的,几次下来,就没信心去学了。

心不齐,一个团队就散了。虽然刘小涛一再说只要你们好好学习,一定将你们视为新鲜血液加入到乐队中去,参与演出,但是,很多人对此并不热络,全班也就我和丁明玉还在为此努力了。

我们有努力,却找不到方向,心若迷茫,满世界都给你设了坎。梦想很美丽,却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伤得千疮百孔……

我们的迷茫,找不到人诉说,刘小涛一直是很忙的,忙乐队的排练,连吉他学会的事物,他都没有时间去打理。才成立没多久的吉他学会,需要我和丁明玉这样的学员来维持下去。

这一路太难,却没想过就此放弃,吉他学员的日常也还在维系着,课照上,但课堂上永远是死气沉沉的。受不了这样的课堂气氛,宁愿私下与丁明玉一起练琴,宁愿私下与另一个练得还算可以的陆寅交流,陆寅的水平虽和我有些差距,但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这一期学员中的第三把手了。

远大的理想还未真正开始,吉他学会第一期离惨淡的结局不远了。

我还在练着琴,不管这个学会如何冷清,我学吉他的心都不会变。我想进乐队,就得买电吉他,刘小涛有一把闲置不用的电吉他,他演出时都用的那把红色squier吉他,为了使自己更像黄家驹,他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跟黄家驹一样,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十字架耳钉,一样的牛仔外套,以及一样配色的电吉他,只是牌子不同而已,但对于并不富裕的学生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的那把蓝色ST型电吉他出售给我了,三百块钱,但我经常光顾的那家琴行老板在我去买吉他包时却说这琴买亏了,他是行家,我相信他不会骗我,但刘小涛是我的吉他入门老师,免费授课,虽然他没给我们上过几次课,但没有他办这个吉他学会,我恐怕要花不少钱去学,这一点,我必须是感激的。

原本就很羞涩的钱囊,感恩之后,就更加羞涩了,我是一个心软的人,无论是报恩还是帮忙,几句话就能将我的心门大开。突然间想起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心一软,钱给同学借走了,当然是一借难还的那种,我困难到一度只能找老同学借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一时的同桌少峰,少峰是我的知己好友,喜欢读书,古龙的铁杆粉丝,是他将我领进古龙的世界,也是他的支持和鼓励,我开始了写作。找他借钱带着十万个不好意思,但我已经接近山穷水尽了,只好厚着脸皮借钱。

钱包越来越薄,寒假,在临时车站等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够买到泰兴的车票,幸亏遇上一个靖江大姐,伊带着孩子在等车,看我在寒风中站立很久,问我怎么了,我当时背着电吉他,一副落魄的街头歌手的模样,不好意思的说身上还差几块钱,那大姐给了我几块钱,让我好回家,我的内心一热,已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激之余竟忘了问伊要个电话,也忘了问伊的名字,当我想起这事时,伊已上了车,我懊悔不已。

我与伊素未谋面,只是一面之缘,受此恩惠,终生不忘。

那年寒假,在泰兴大姐家住了几天,姐夫的父母极好客,知道我要来,早早为我准备好了房间,知道我挑食,每天都会问我想吃什么,我吃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我本来是很喜欢做菜的,但是过来做客,他们不会让我下厨,到吃饭时间,只要坐到桌前等着上菜就好了。

这般闲着,极不自然,整天无所事,只好在房间里上网。姐姐姐夫都是中学里的教师,还没放假,伯父伯母不太会说普通话,泰兴话又是我所听不懂的,它的发音比泰州话还要卷一点,语速上也很快,想学会不是那么容易,除非一直生活在这个语言环境中。语言上的不通,彼此间说话便不会太多了。

春节前回的家,大年三十那天要上坟的,这是****人的传统,虽然不像老早前那么重视了,但能赶回家上坟的一定会赶回家。

大二下半个学期,理论课少了许多,毕业倒计时已经在悄然无息中开始,很多同学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出去打工,银子不多,但贵在能早日接触社会,贵在获取一些工作经验,虽然大多数兼职工作都是跟自己专业无关,但对于未来就业还是有很大的帮助。

我的心思还在吉他上,我想早日大功告成,可以和丁明玉加入到乐队,或者是自己成立一个组合,我负责创作和演唱,他负责主音吉他。

梦还是很美,但离梦醒已不远了。我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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