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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惊弓之鸟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九月的天气,虽然身处江南依然能感觉丝丝凉意。草木凋零,上天不会因为这里是皇苑就对它多一点恩赐。李煜不来陶然轩的时候,窅娘就是闲适无聊的。午后,她慵懒地卧在轩窗下,秋雨濛濛,隔着窗槅望出去,那御花园就显得特殊的苍凉。

小玉在案前剥着新鲜的莲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窅娘聊天。

是呵,秋天该是收获的季节。亦代表着落叶归根。她望着外面的秋雨,有些怅怅的,明明觉得自己在期盼,又不知道在期盼什么。

“姑娘听说了吗?晋王爷忽然死了……”小玉神秘兮兮地道。

“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窅娘心中一颤,又不想表现的太过激动,只淡淡地答应着。

“原来姑娘不知道啊!”小玉停下了剥莲子的手,兴致勃勃地道,“我以为姑娘早就知道了……听说就在前几天,晋王爷击完蹴鞠口渴,喝了一杯茶,然后忽然就死了!”

晋王爷正当壮年,暴病而卒的可能性太小。细究起来,他的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存心陷害。窅娘沉思着,起身,默默将房间的门窗一一关上。李景遂的死定会在朝廷乃至整个南唐引起轩然大波,她没有心思去缅怀过世的人,她关心的是李景遂真正的死因,和朝廷上对这件事的反应。

“现在宫里人人都在讨论晋王爷的死讯……”

“他们都说什么?”

小玉表情夸张,凑到窅娘耳边小声道:“她们都说晋王爷是被太子毒死的……皇太子也真能下得了手,那可是他亲叔叔啊!太没有人性了!”

“这话我们之间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在从嘉面前透露半句!”

窅娘示意小玉噤声,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下来。那一刻,她了解了了自己真正期待的是什么了。

她期待的,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太子东宫,这里无疑是人们此刻最关注的地方。偌大的东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李弘骥如一只惊弓之鸟在东宫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弘儿……你快告诉母后,外面的谣言是不是真的?”钟皇后进了殿,焦虑地问道。

李弘骥有些不耐,“母后,孩儿这次是被人告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那袁从范居然招了供,还反咬一口……”

钟皇后心下了然,忍不住指责道,“母后常常告诫你‘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你大器已成,晋王被发放到洪州,再没有还手之力,他将自己的字改为‘退之’,明摆着就是避开你皇太子的锋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可好,闹得满朝哗然,宫里宫外沸沸扬扬……你父皇如果追究下来,我看你怎么办?”

李弘骥正焦躁不安,急辨道:“母后,您根本不了解情况!不是孩儿容不下皇叔,是皇叔阴魂不散,要治我于死地。孩儿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听说他已经投靠周朝,靠上了柴荣这个大树。孩儿不杀了他,等到他重返金陵之日……就是孩儿命丧黄泉之时啊!”

“投靠周朝?”钟皇后骇然失色,忙问道,“这话怎么讲?你有什么证据,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弘骥言之凿凿,“不瞒母后说,孩儿确实见过后周都点检赵匡胤和皇叔往来的书信!”

钟皇后听言心中一颤,转忧为喜,急忙道:“你既有他投敌叛国的证据,还不快交与你父皇?也好堵上那些蠢蠢欲动的朝臣的嘴……”

李弘骥叹了一口气,不安地道:“孩儿也只是见过那密信,但是被人给毁了!”

“这……”钟皇后讶然失声,指着他叹道,“糊涂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让人毁掉?如今死无对证,如何是好?”

李弘骥也慌了神,跪在地上哀求道:“都是孩儿的错,听见皇叔和柴荣皇帝勾结,一时着了慌,做下这种顾前不顾后的事情。母后既教训孩儿,孩儿不敢辩驳,只求母后不要跟孩儿一般见识。父皇如果动怒,还要母后多为孩儿说句好话……”

钟皇后将他从地上扶起,含泪道:“你平素沉默寡言,不像从嘉常在我身边陪着说笑。但你们都是母后的亲骨肉,母后疼你们的心是一样的!哪有儿子有难,做娘的见死不救的?说不得,母后挣命罢了!”

李弘骥动容,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孩儿不肖,让母后操心了!”

钟皇后年老之人,见此情景不免伤恸,拍抚着儿子的肩膀禁不住堕下泪来。

与此同时,皇宫内暗潮涌动,禁卫军统领陆雄正带着大内侍卫浩浩荡荡地朝东宫赶来。钟皇后刚一迈步出去,侍卫们就一拥而上,悄悄将东宫围得水泄不通。

这天夜里,李璟照例去凤仪宫就寝。李景遂的尸体未及入殓已经溃烂不堪,只好草草葬了了事。一连数日,他一想到皇弟的死状心中就悲痛不已。这会儿,他疲倦地卧在榻上,陷入一片抑郁的情怀里,虽然精神极度萎靡,却始终难以入睡。

钟皇后把握机会上前道,“臣妾今天去看弘儿了……”

“哦?他怎么样?”李璟心中警惕,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

“弘儿他受了惊吓……”钟皇后察言观色,欲言又止地道,“现在宫里谣言四起,他有苦说不出,顶着巨大的压力,就像只惊弓的鸟!”

李璟冷哼一声,“他现在知道害怕了?”

钟皇后便委委屈屈地道:“难道皇上也相信那些谣言吗?我就知道,弘儿不讨您的喜欢,但他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难道为了一起小人的谣言,要治自己儿子的罪吗?”

李璟没好气地道,“这也不是空穴来风!朕已经私下审问过袁从范,他都招认了,给晋王下毒就是受皇太子指使!”

“是私下审问不是吗?”钟皇后不甘心地道,“皇上并没有公开审理此案,说明外面的传闻还只是谣言,只要他不在大殿上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真相,弘儿就不会被定罪。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是不是?”

李璟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是包庇!朕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纵容自己的儿子杀人枉法?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朕的威严何在?”

钟皇后不免灰心,又试探地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俗语说‘虎毒不食子’,难道一国之君心里就只有江山社稷,没有亲情,没有护犊之心吗?”

李璟正为皇弟之死大为心痛,一面恨铁不成钢,就气恼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鸩杀亲叔,心性残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犯了错,就该自食恶果!”

钟皇后心里凉了半截,连忙抱住李璟恸哭道:“皇上要治弘儿的罪,也该看看臣妾和皇上的结发情分。臣妾几十岁的人,生养了几个儿子都是不长命的,从嘉自小体弱,从善还小,只有这个弘儿还算强壮,臣妾不指望他成什么大气候,只苦苦指着他终身有靠。皇上要处死他,让臣妾可怎么活啊!”

李璟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无奈道;“谁要治他的死罪,是他自己心肠太歹毒,朕也保不住他!”

“皇上……”钟皇后泪眼朦胧,哭倒在李璟怀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当年对永康公主不是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吗?您就看在他少不更事,放过他这一次吧?”

“四妹……”

李璟听到钟皇后往事重提,身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脸色煞白。那原是埋藏在他身体里一道至深的伤口,时隔多年,那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愈加泛滥,每次触及,都像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撕扯一下,令他痛苦万分。

钟皇后一心想为儿子求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触犯了李璟的禁忌,还伏在李璟的怀里喃喃低诉,“皇上心地仁慈,对待俘虏尚且网开一面,为什么不能宽恕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李璟身体僵直着,深陷在对永康公主的自责和愧疚里,良久没有答话。

钟皇后抬眼看他固执得有些木讷的神情,忽然间浃背生冷,踉跄一退,彻底绝望了。

东宫。李弘冀又是一夜没合眼,双眼眍,不安地向侍从问道:“父皇那边有没有消息?”

侍从道:“听说皇上今天没有早朝,应该还在凤仪宫卧病!”

李弘骥心中惴惴,抬头看向殿外,御林军紧密把守着东宫,一个个精神抖擞、虎视眈眈。不禁叹了口气,痛苦地道:“整天担惊受怕,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

惶恐不安中,冷不防视线中出现钟皇后的身影,他心中咯噔一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迎上前去,连问道:“母后,您怎么来了?您有没有向父皇求情,父皇怎么说?”

钟皇后微微叹一口气,摇摇头,忍不住用帕子掩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母后……”李弘骥观察皇后的神情,迟疑地松开了她的胳膊,喃喃地,“父皇不能原谅孩儿,他决定治儿子的罪了,是不是?”

皇后抬起头,双眼红肿,不忍地道:“这也不能怪你父皇,你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伤了你父皇的心……”

“不要再说了!”李弘骥不耐,有些歇斯底里地道,“他压根没有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我从小就知道,他心疼皇叔,要不然也不会封他为皇太弟……跟皇叔比起来,我这个儿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弘儿……弘儿,你不要这么想!”皇后忙拉住他,眼中含泪,柔声安慰道,“你是父皇和母后的亲骨肉,你父皇怎么会不顾念骨肉之情?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迫于朝廷上下的压力,即使有意偏袒,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弘骥叹了一口气,以手拊胸,显出哀痛之色,“已经是第六天了,父皇不早朝,也迟迟不下处决。与其让孩儿在东宫饱受煎熬,还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我可怜的孩子!”钟皇后强压着心中的痛楚,开导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要往好处想,皇上多日不朝,避开那些朝臣的质疑,正是舍不得你,放不下你。你快想想,当初你从谁手中看到的密信?现在密信被毁,我们手中如果有了人证,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弘骥被点醒,豁然开朗,连忙道:“她叫窅娘,是孩儿的朋友,也是知己。她最了解孩儿的,请母后把她找来!”

“窅……娘?”钟皇后重复着,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又想不起来。

“母后,窅娘就住在御花园东北角的一处轩馆,六弟给那里取名叫陶然轩。请母后立即派人把窅娘找过来,孩儿要马上见到她……”李弘骥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嗯”钟皇后答应着,向身后的婉儿点点头。

陶然轩。窅娘听到消息脸色一变,只得起身,跟着婉儿走出房门。一路低头思索,一场大雨让池塘里的水位一夜暴涨,她情不自禁地停顿了一下,注视着清澈的水面印出的自己的倒影。忽然就起风了,风很大将影子打碎,不大的池塘却显出汹涌之势,窅娘一阵眩晕,莫名地惊慌起来。

东宫,李弘骥一看到窅娘的身影,就情不自禁地迎上去,“窅娘,你来了……上次在徐铉府上你跟我说的话,你快告诉母后……”

窅娘怔了一下,看看李弘骥又看看一旁正襟危坐的钟皇后,心里有了底,反倒不那么紧张了。她深吸一口气,伏身大拜,“奴婢窅娘,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太子殿下!”

“你就是窅娘?”皇后的声音凛然生威,“知道本宫为什么叫你来吗?”

窅娘保持着脸贴着地面的姿势,谦卑地道:“奴婢愚钝,请皇后娘娘明示!”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弘儿是什么关系?”钟皇后俯视着她,质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窅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和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窅娘垂眸,谨慎地答道。

李弘骥上前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语气柔和,“窅娘,你不要害怕,母后不会伤害你的!”

窅娘下意识地退了退身子,像是被吓到了,慌忙再拜,“请太子殿下自重!”

李弘骥的手僵在半空,不解地道:“窅娘……你怎么了?我是毒蛇猛兽吗?”

“奴婢不敢!”窅娘语气生怯,慌张地低下头。

钟皇后看着这一幕,有些糊涂,迟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弘儿,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朋友、知己吗?”

“窅娘?”李弘骥愣怔地看着她,眼前的窅娘让他无比陌生,更不理解的是她忽然对自己的疏离。

钟皇后转向窅娘,继续问道:“你既然是一个宫女,不好好在宫里待着,跑去徐府做什么?那封密信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什么徐府?什么密信?”窅娘故作惊愕之态,慌忙道,“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自然该老实本分,怎么会认识‘徐府’?那密信是什么,和奴婢有什么关系吗?”

钟皇后倒吸了一口气,不得不重新审视着李弘骥,狐疑地问道,“弘儿,你再好好想想,你那天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丫头?你不是说你那天宿醉不醒,是记错了,还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李弘骥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凝视着依然低眉顺首,恭敬跪在地上的窅娘,半晌,他忽然醒悟似的道:“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母后在这里,什么都不敢说是吗?”

“母后……”他转而面向钟皇后,自信地道,“请母后让我们两个单独聊聊,孩儿一定会自己问清楚的!”

钟皇后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看你们都需要好好回想一下,母后给你们独立的空间!”

“多谢母后!”

房间里只剩下了李弘骥和窅娘两个人。

李弘骥松了一口气,上前搀起窅娘,“现在母后走了,你不要拘束,在这里我们可以尽情的谈论!”

窅娘垂首而立,平静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奴婢但无不从!”

李弘骥尴尬一笑,“窅娘,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我们是朋友!”

窅娘嫣然一笑,“既然是朋友,那太子想让窅娘做什么,就直说吧!”

“我想让你给我作证!”李弘骥忙道,“你也知道,我杀了李景遂,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你能在父皇面前证明李景遂投敌叛国,父皇说不定就能赦免我的罪……”

“太子爷病笃乱投医,也未免太抬举窅娘了!”窅娘笑出声来,“窅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手里又没有证据,能帮太子爷证明什么呢?”

“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去找那个樊六!”李弘骥坚定地道,“他不是见过那个持信的‘盐商’吗?只要父皇能相信你们的话,展开调查,他们来往的书信肯定不止这一封,一定还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的!”

“不用找了!”窅娘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道,“根本就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太子爷也不必白费力气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李弘骥一愣,迟疑地问道。

“太子爷难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窅娘抬眼看着李弘骥,一字一顿地道,“没有‘樊六’,没有‘密信’,更没有什么‘投敌叛国’,都是假的!”

“我不信,你是骗我的!”李弘骥脑袋一热,紧张地看着她,声音竟有些嘶哑。

窅娘笑得妖冶,“是啊,我是骗你的,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我跟你说的才是实话!”

李弘骥摇着头,不可置信地道:“不,你没有理由骗我的!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做知己,甚至想要和你一同登上皇位,一起坐拥天下……”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从来没有一刻把你当成知己!你双眼紧盯着高高在上的皇位,为了得到它你怀疑自己的同胞兄弟,更以他的幸福做为你的筹码,甚至拿一个姑娘的名节当作你前进路上的垫脚石!你这样一个不择手段、阴狠歹毒的人就算当了皇上,也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

窅娘越说越起劲,忍不住由指摘变成控诉,语气也渐渐愤慨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想不到你是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人,本太子虽然身败名裂,就算死也要死得壮烈,不会让人看不起!”李弘骥被羞得脸红脖子粗,终于爆发。

窅娘啐了他一口,不屑地道:“我从来不认为你是勇退吴越军,战功赫赫的英雄!你心胸狭隘,残害手足、鸩杀亲叔,天人共愤!有哪一点值得人尊重?”

“你不怕……我现在就把你掐死?”李弘骥眼放凶光,一手扼住了窅娘的喉咙,将她逼到了殿中的柱子上。

“我……不怕!”窅娘喘息着,视死如归地看着他,“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威胁我,你第一次踏入陶然轩之后,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你可以杀了我,这会更加深你的罪孽,你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

李弘骥脑中一炸,迟疑地松开了手,颓然地看着她,半晌,终于道:“我承认,窅娘,你赢了!”

窅娘看着落败的李弘骥,再不怜惜,硬着心肠吐出一句话,“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今天的穷途末路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慢慢煎熬吧!”

“我可不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李弘骥用渴求地目光望着她,轻声地。

“说吧,我让你死个明白!”

“你到底……是不是花魁采莲?”

窅娘心中一颤,没想到他最后还在耿耿于这个问题,就回转身嘲弄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您认为呢?就算采莲就在你面前,您认为还有资格得到她吗?”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夕阳照在她笔直的身躯,垂下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轰然巨响,殿门被关上,殿内一下子暗下来。

“是,采莲……我这辈子,注定与你无缘了……”

李弘骥注视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时间眼晕目眩,胸中翻搅,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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