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大会儿功夫,有宫女进来说张放来了。我马上高兴的跑过去,对着连生的侧影说道:“连生,张放来了,快点请他进来!”
“我不想见他!”连生动也没动。
“有请!”我担心张放等急了离开,转身对小宫女说道。
张放一身新换的衣服,看起来洁净高贵,飘逸不俗,走进含光殿,看到我们,马上行礼说道:“奉皇上之命,过来特意看望公主,不知酒醒了没有?”
这话听来简直闲的无聊,打发小孩子!
“已经醒啦!谢父皇关心!”我笑着说道。
“公主,连生——”张放已经走到含光殿里面来,隔着博古架的空隙隐约看到躺在里面卧榻上的连生,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很不开心!”我也感到为难的说道。
“是不是今天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张放还以为酒席上就他和连生两人呢!竟然说自己对连生是不是冒犯!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看他很有心,就悄悄以手示意,让他随我走了出去。
在含光殿外,我低声对他说道:“你先去前面的游廊等着,我让她出去摘些花回来,到时,你们见面说话!”
张放马上答应下来,高兴的转身离开。
我看他离开,马上回去叫醒连生让她和容光一起出去摘花。连生不情愿的起身,妆也不理,慵懒的走了出去。
我已经告诉容光,见到张放赶快一个人先回来。
去不多时,容光真的回来了。她着急的进来就说道:“不好啦!张放和连生吵起来了!”
“什么?”我和贞慈听到相看一眼,马上一起走出去。
快到含光殿外游廊那里,远远看到两人似乎在激烈的争吵。
走到能听声音的地方,我和贞慈停了下来。
“连生,你怎么啦?为什么生气?”张放在连生跟前说话十分柔软,那一种柔情是人都能感受到。
“生气?”连生‘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张放的声音忧郁起来。
“我能和谁生气?是和公主还是和你?要是公主,不如回去睡觉,要是和你,试问,一个下人怎么可以和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生气!”连生的话激烈而尖锐。
“谁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显然,连生的话,让张放很受伤害。
“你——富平侯张放!不对,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是婕妤昭仪还是贵妃娘娘!”连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冷酷和残忍。
“住口!”张放第一次怒不可遏,第一次深深的被激怒,第一次这样被触及伤口!
“怎么?你不想听到是吗?请问,张大人还有何吩咐?不然,小女子不奉陪了!”连生也是气得不行,身体微微颤抖,后退一步说道。
“连生,我不和你赌气!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我和你一样卑微!甚至活的还没有你那么有骨气,我是受人辱骂,被人嘲笑的卑贱之人!你是否愿意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呢?”张放不抱任何希望的走近连生,讽刺的说道。
“你可以没地位,没相貌,没金钱,唯独不能没有节气!你让我此生如何平复这样的痛苦!”说完,连生转身而去。
张放一个人痛苦的站在那里,他的表情只对着远处的静水碧荷,谁也不知道他的痛苦有多深刻!
连生向我们走来,却只是擦肩离去!
我们随后离开,眼前的事情,谁也无法挽回。
这件事情之后,很久没有张放和连生的故事,尽管两人心里都深爱着彼此。却固执的各守着彼此的心事不肯见面。
接下来的时间平淡安静。
夏天过去后的十月,已是曹伟能临产的时候。宫里已经忙成一团。我出于好奇,也跑到她临时的府邸探望。
连生和贞慈一起跟着,到了那里,周围都很安静,太后和皇帝身边的亲信,守在府邸周围。看来这次连太后都和皇帝站在一个坑里了。
进去的时候,碰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宫女,她一脸诡异的从里面正走出来,看到我们马上匆匆的离开了。
我奇怪的问道:“这人是谁呀?”
“公主还不知道,这是原来和曹伟能结为对食的宫女道房!”贞慈小声对我说道。
“对食是什么意思?”我对这个新鲜的名词缺乏广泛的理解,只好困惑的问。
“对食就是宫女和阉割后的宦官,或者是宫女和宫女之间结为夫妻的行为!”贞慈解释道。
“这样倒是很安全!再怎么闹也弄不出小生命!”我一听此话感触的说道。
“公主,不要在这里逗留,还是进去吧?”贞慈不想我站在外面引起别人的注意,劝说道。
“贞慈,你怎么知道的事情那么多?”我对贞慈不得不佩服起来。
“三岁入宫,十二岁跟在太后身边,有多少事是可以瞒过她的呢?”连生揶揄的说道。
“是吗?贞慈?”我故意问她。
“是的,公主!皇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我都了解的差不多清楚!在太后身边办事,当然要尽心尽力!”贞慈临了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么卖力,应该发个先进模范奖!不然,就对不起你这么尽心!”我装作肃然起敬的说道。
在殿门外等候小宫女传报后,才许可进去。
里面三间净殿,干净整洁,简朴舒适。
在曹伟能休息的床前,有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不过四十岁模样,身材苗条,五官整齐,衣着得体。
“奴婢曹晓叩见公主!”没等问,她率先开口说道。
“免礼!”我搞不清她的身份,眼神也变得迷惑起来。
“公主,这是伟能的母亲!”曹伟能躺在床上,柔声说道。
“原来是您老人家,快请坐歇着吧!”我一听马上明白过来,赶快客气的说道。
“谢公主!”曹晓站在这里伺候!她屈身行礼,不安的站到一边。
“您何时到的宫中?”面对这门亲戚,我只好多问两句。
“奴婢刚到宫中!”曹晓依然远远的站着,低头说道。
“公主,坐吧!”曹伟能榻前已经为我留出位子,我只好走过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