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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北苑

欲问长天啸苍穹,风起云涌变幻时。

这,注定是一个新的时代。

空桑派,天下第一大修仙之派,由一江湖落拓之士——空桑子在空桑山所创立。至今,空桑建派已经有了一千六百年之久了。如今空桑的掌门人法玄,是空桑第四位掌门。

空桑的历史波澜起伏。在与魔教的斗争中,衰落兴旺,反反复复。终于在第三位掌门沐灵松的励精图治下,空桑有了短暂的和平。而后来一小段时间的战乱以后,空桑又恢复了宁静。

空桑山五峰,依景得名,而每一峰,都各具特色:

玄丰峰以山色闻名,奇在整座山峰在天穹阳光的映照之下黑白双色分明,而两色之间又各有异色一点,形同阴阳融合,远远看去,宛若天生太极。故玄丰峰主修道法。

清泉峰乃空桑唯一的清泉瀑布所在之处,一年四季水奔腾不息,是空桑最热闹的地方。由于此处有水的灵气,因此清泉峰弟子大多修习水系功法。

梅雨峰冬景最盛,梅花如雨,可谓是空桑最浪漫之地,因为空桑明令非准不许下山,且男女之情不是大事,男女弟子们,也几乎没有一个会想着偷偷跑出去幽会,于是这里也成了男女弟子恋爱时首选之地。

再其次就是竹柳峰,满山翠竹嫩柳,奇在一年四季,绿得日日不绝。

最后就是空桑最高峰天凌峰了。天凌峰,顾名思义,高耸入云,雾里云间,飘飘渺渺,有一种清新飘逸之感。天凌峰面积十分大,却处处悬崖陡峭,平整之地只有区区十亩半,其上就是天凌峰四苑,平时弟子修炼之地。

天凌峰四苑之中,以南北两苑最为有名,两苑弟子的师父都是万云松,而且两苑之中的弟子,大多都是资质不错的人,在每届五峰会武中表现极为突出,令人赞叹。而两苑弟子虽说是同从一师,表面上和睦相处,可私下里仍然纠纷不断,为争得四苑第一之盛名,常常费尽心机。

寒寒凛冬,天凌峰因为山高,故更加寒冷一些。北苑后园的一丛不大的竹林之内,有一处很小的空地,其间有三两块巨石。

二十来个来个少男少女站聚中间最大的一块石头上,趁着师父万云松不在,竟大都偷起懒来,少女们都聚拢在一起,靠在石头上聊起了天,不时发出了轻盈悦耳的笑声,拨人心弦。少年们则总有玩心,趴在大石头上弹起了弹珠,不断发出大笑。

也有几个勤奋点的,在石头上闭目运着气,可他们始终不能抗拒自由的诱惑,听着其他人聊着天,终究练不下去了,开始加入到他们游戏的行列中去。

青林俊竹,郁郁葱葱,云淡风轻,鸟语蝉鸣声不绝,这天凌峰北苑,不失为一个难得的安闲之地。

“师父已经到石门了!”正当所有人玩得正起劲时,一个探风的少年,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所有人听到后,急忙收敛了起来,纷纷跑上了大石头,也有几个华衣少年和一个少女,跑到了一块小石头上,急急忙忙地盘腿坐了下来,半眯着眼睛,紧盯着通往石门的小路,摆出运气修炼的姿势,假装用功起来。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从小路上传来,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道上,众弟子立即紧闭了双眼,真正开始运气了,屏息凝神地听着一切的动静,或多或少的金光顿时包围了他们全身,整片竹林顿时寂静下来。

随着万云松渐渐清晰的脚步,渐渐又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这阵声音十分轻,却又十分急促,应该是个少年的。有些好奇心比较强的弟子偷偷地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一个面貌俊秀的白衣少年,跟在一袭白衫的万云松后面,眉宇间还带着淡淡忧伤。

“喂,又有人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小声地说了一句,少男少女们听到了,不由得纷纷好奇地睁开了眼,周身的金光立即消退殆尽。

“师父。”所有弟子跳下石头做了个揖,一起说道。

万云松带着那个少年走到几块巨石中间,看到几个少年身上的泥土,清楚他们又贪玩了,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却没有多说什么。

“师父,这位是?”一个眉目清秀的白衣女弟子问道。

“他是你们新来的师弟,名叫齐萧羽,从此以后和你们一起修炼。”万云松面露悦色,那个少年走到了他身旁。“江小殊,以后他住你那儿。”说完,万云松看了一眼齐萧羽,又望着他的弟子,嘴角微微露出了点笑容,没有言语,转身离开了竹林。

万云松真是有幸,竟然这个天资异禀的弟子收归到了自己门下。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新鲜的小师弟。

少年长相出众,双目中隐隐有些哀伤之色,全身透着一丝潇洒之气,与他人并无两样,穿着一件素淡的白色长袍,高高地束着头发。此人虽然年纪还小,不能达到扰乱风尘的风流英俊的地步,但确实十分帅气,长大之后定是一个美男。

好事的弟子们全都围拢在那个名叫齐萧羽的少年周围,那个叫江小殊的少年更是挤到了齐萧羽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之满意地点了点头:“幸会幸会,我叫江小殊,是空桑清泉峰首座江隐的爱子,受的北苑上下一片膜拜。“那个少年故意骄傲地夸耀着自己,引得其他同门一阵嘘声。

江小殊的头发有些随意地高束着,穿着一件领绣精美的青色长衫,手中还紧握着一把画着灵秀山水的折扇,长相还算帅气,和齐萧羽一般高,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少年眼睛里含着笑,应该是一个性格十分阳光之人。

齐萧羽愣愣地盯着江小殊看了半天,一言不发。

他的笑容怎会那么像范小琦,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睛中的光芒……齐萧羽不由得看出了神,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孩,脑中却被那场恐怖的战争全部占据,心中暗暗伤心起来。

“萧羽!”江小殊打破了齐萧羽的思绪。

“这是我们师姐夏云,是空桑四丽之一。不仅长相佳美,凭其修为也是难有敌手的,如今都突破三层天了。”江小殊继续说道,打断了齐萧羽的思绪,齐萧羽随着江小殊的手指望去,只见不远处巨石之上,站着一位高束着黑发的少女。

名叫夏云的少女虽然被江小殊称师姐,可也只是大约十四五岁的光景,甚至看起来比江小殊还要小些。她身着一件和他人与众不同的水红色长裳,就连外衫的绣花也是用金丝织成的,绣纹绣工十分精致;双足上的一双黑色的锦绣鞋也十分精美出众。可就是长裙在她身上略微短小了些,只能勉强遮盖在她的脚踝上,微风一吹踝骨的轮廓就显露出来了。

不得不说,空桑四丽的名头可不是虚得的,少女的长相着实出众。

少女眉眼之间带着几丝微笑,黑如新墨的双眼闪着纯真的光芒,肤白如雪。稍施粉黛,更是眉目传神,清新脱俗,的确是个难得的佳人。她的相貌在整个空桑派,就仅次于空桑四丽中的另外两位——医女宜秋和她的姐姐夏月。

夏云朝着齐萧羽挤了挤眼睛,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马上又拽着裙子跳下了巨石,甩着双手,扭着纤细的腰肢就离开了竹林。

不可置疑的是,这确实是一个有个性的少女。

齐萧羽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羡慕起她来。

“这是黎雪师姐,和夏云师姐同时入门的。”江小殊指了指另外一个白衣小姑娘,说道。

齐萧羽看向这位名叫黎雪的少女,只见她眉目清秀而不妖媚,虽然只有十岁出头少女的模样,个子不高,但身材却已经有些丰满了。

黎雪用那一双澄碧的眼望着齐萧羽,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片桃红。

齐萧羽没有注意到黎雪脸上的异样,也做了个揖,道:“黎师姐好。”

黎雪看上去有些羞涩,低下头来不敢再看齐萧羽,小声应答道:“萧羽师弟好。”

齐萧羽望着黎雪,微微一笑。黎雪的余光瞥见那片笑容,双颊更加绯红了。

江小殊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黎雪心中所想,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道:“黎师姐,今日脸怎地这般红啊,可是因为见了这新师弟,心头就小鹿乱撞了?”他素日爱和他人开玩笑,此时便又暴露了本性。

人群中涌出一阵嘘声。

黎雪低着头,羞答答地摇着头,赶紧推开人群就跑了。

江小殊满脸堆笑地转过头来,继续介绍:

“这是我们天凌峰大师兄,张林一,他是我们最德高望重的师兄,也是我们天凌峰弟子中唯一一个,除了已经故去的白师兄以外,走到仙道之路中段的人。”齐萧羽面前是一个高大的青年,气宇不凡,面如白玉,成熟的眉目间透着稍许不能被人轻视的傲气。

仙道之路,乃天下修仙之士毕生追求之地,其中有众派乃至魔教的高手汇集,众人相争,只为争夺那至高无上的主宰之位,一统天下六界之事,获得苍生的膜拜。但由于仙道之路艰险重重,稍不留神就会功力全毁,甚至葬身于其中,灰飞烟灭。所以只有修为极其优秀之人,才有资格进入仙道之路。

仙道之路分为三段,以灵力划分——低段,中段,高段,大多数勉强进入的人都只能停留在低段,很少有人能进入中段,在高段的更是少之又少了。然而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就可以进入中段的,张林一应该是宇宙之内十分难见的。

“张师兄好!”齐萧羽虽还对仙道之事大不了解,但听到江小殊如此炫耀似的说,也完全可以猜测得出,这个大师兄到底有多厉害。

而张林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齐萧羽,眉宇间故意做出些许不悦的神色,眼神中带着些或真或假的失望和轻蔑,也离开了。

这赤裸裸的蔑视,让齐萧羽心中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寒冷。

看到大师兄的离开,其他的少男少女们不多言语,也陆续消失在了绿林之中,只剩得齐萧羽和江小殊两人了。

看来这个名叫张林一的师兄,在天凌峰北苑里的威望着实不一般啊。

两个少年望向高耸入云的天凌峰顶,回过头来相顾一笑。

一人是空桑首座之子,一人是战争场上遗落的天之骄子,或许是这辈子的缘分,使他们注定相遇相识、相依为命。

“萧羽,你初到我们天凌峰北苑,我带你去逛逛吧,以后,这可就是你的家了!”江小殊笑着,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种亲切之感来。还不等齐萧羽回答,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袖子一起跑向了天凌峰后山……

穿过那片竹林,映入齐萧羽眼帘的是三间白石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七八个少男少女席地而坐,在听着杏坛上的几个老先生讲课。齐萧羽站在其中一间屋子的窗前听了半晌,听到老先生讲的大多是些仙法玄术,神奇玄妙,倒是很快就吸引了他的兴趣。

“这儿叫做‘启竹斋’,是我们北苑弟子平日里学习知识的地方。这三间屋子是被分为天、地、人三个级别的,你初来北苑,就是从‘人’这间屋子学起,都是学些基础仙法知识,如若优秀,就可以晋升到‘地’,学习的东西就更进一步了,最后到‘天’,就为最神妙的了。”江小殊看齐萧羽对这启竹斋起了兴趣,咂了咂舌,介绍道。

“你在哪间屋子学习?”齐萧羽挺喜欢这个有意思的少年,问道。

“我入门三年,因为贪玩,学艺不算太精,也只在‘地’这间屋子学习。”江小殊很好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吐了吐舌头,说道。“不过我会好好学习的,你天资聪颖,我可不想被你超过了。”

齐萧羽还想在这听听,可江小殊这个急性子根本不管这么多,拉着齐萧羽就继续往山上奔去。

转眼间,两个少年已经出现在了半山腰中的一排小屋面前。几十间的小屋,装潢并不华丽,十分简朴雅致。屋前栽满了杏树,现在虽然还不到春天,但是在白雪映衬下,这杏树也有一番趣味。

“这儿是杏花村,我们弟子平日里居住的地方。春天花一开,这风景就美了。这儿没什么有意思的,我们快走吧!”说罢,两个少年便继续向前跑去……

过不多时,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透着森森寒气的山洞。山洞不大,微微透出一些淡淡的蓝光,有一种不可阻挡的神圣之力。仅此一眼,齐萧羽就被这儿的神秘玄妙深深吸引住了。

这儿便是天凌峰高阶弟子直至首座万云松修炼之地,凡是可以进这山洞修炼之人,绝对是修为极其厉害之人。“这儿叫做寒冰洞,里面的寒冰床使用千年不化冰所制成的,可以帮助高阶弟子修炼真元。我平日里就在这儿修炼,以后你学成了,自然也就可以跟我一起修炼了。”江小殊说着,眼睛里闪烁出了些许骄傲的光芒。

齐萧羽望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不禁有几分羡慕。

正在此时,江小殊突然转过头来,一脸同情地望着齐萧羽,道:“我听父亲说过你和你的身世,以前的事,你就别再挂在心上了。”

“这儿以后便是你的家了,我江小殊,便是你的朋友了!”江小殊转过头来望着齐萧羽,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长空中,一行晚迁的大雁飞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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