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府里度过的日子,诸葛亮经常有如梦似幻的错觉,不然他为何每时每刻都觉得那么开心,那么的,不真实。黄承彦总是拉着他谈天说地,议古论今;蔡氏总是因为某人的不听话而絮絮叨叨,碎碎抱怨;府上府下总是闹哄哄的,嬉笑追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往往离不开黄月英的身影,由于她喜欢上了游泳,便要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此事竟弄得满城风雨,人人闻风丧胆。
“站住!谐子!你给我站住!否则我就把你脱光了扔进水里!”大清早,便能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吼叫声飘荡在黄府的上空,诸葛亮不禁汗颜,一会儿怕是又要鸡飞狗跳,鬼哭狼嚎了。
经过如此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杨谐终于学会了狗爬式游泳,也算有了个交代,他跪在岸边,双手撑地,欲哭无泪。
五日转瞬即逝,离别的时刻如期到来,黄月英自然不舍,却也知道再要求就是任性了。虽然心态上还没有做好转换,但理智总在提醒着自己已经嫁人的事实——她,有了一个需要守护的新家。
“岳丈,丈母娘,请留步。劳烦多日,是时候该回去了,还望两位多多珍重。”诸葛亮恭敬地作揖,回头看向黄月英,却见她背对着众人,一言不发。“······我与夫人会经常回来探望二老的。”
黄承彦捋了捋胡须,哈哈笑道:“甚好甚好,有空我也会去南阳看你们的!”
“孔明啊,回去以后,别的不急,先想想怎么生个大胖小子。”蔡氏握着诸葛亮的双手急切地嘱咐道。
黄月英本来还有些伤感,可一听到此话,立刻翻身上马,若不是杨谐牵着,她恐怕早已羞愧遁走。
我勒个去,娘也真是的,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这种事······怎么能拜托别人呢?
“是,丈母娘。”她听到诸葛亮这么回答道,却不知他的心里如何想。
后方突然没了声音,黄月英的心顿时悬于半空,但又负气般不愿回过头去。
“月英······”那一声呼唤有些沙哑,很轻很柔,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娘亲梨花带雨的面容,不禁潸然泪下。
“为娘知道你幸福就好······”
幸福,一直以来,都很幸福。
回到草庐的生活,平淡而朴实,因为有杨谐帮忙打下手,黄月英自然乐得逍遥。白天游山玩水,夜晚观星下棋,闲来听他们谈论国家大事,幸运的话还可以欣赏到孔明的琴声,正如他的外貌一般超凡脱俗,令人神往。
时间真的很奇妙,在你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过去很久了。黄月英抬头望着漫天飞雪好像精灵似的,白得干净透彻,在风中无依无靠地起舞盘旋,最后伴随着一丝寒意在心底融化,她恍惚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月英,在想何事,这么入神?”身后传来杨谐的声音,他那高出一大截的脑袋正好在月英的上方,可以闻到脖颈间淡淡的清香。
黄月英轻盈地转过身,巧笑嫣然,“我啊,觉得只让你烧菜做饭有些屈才了,正想着可以干点别的什么事!”
“······”杨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们就“欢欢喜喜”地打猎去了······
在这初雪的清晨,杨谐许下了第一个心愿:神啊,让我变得更强壮些吧!
香烟袅袅,窗前听雪,诸葛亮与徐庶坐于榻上安静地下棋。
“怎么,和月英还是这般陌生?”
“······”
“我想,如果是你提出的要求,黄老先生断然不会拒绝,而‘他’的存在,至少现在,对你们两人来说没有好处。你,不会不知道。”
“嗯,只能说,现在的月英,更需要他······而我,没办法对月英,狠下心肠。”诸葛亮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并不在意。“倒是你,何时才把伯母接来?我这儿还有些闲钱,应该足够你安置老人家了。”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袋银两放在棋盘上。
“哈哈,孔明果然讲义气!”徐庶大笑道,“不过这件事我也同样没办法,我娘是不会离开宅子的,她怕阿爹孤单······”他将钱袋重新扔回诸葛亮的怀里,笑得没心没肺,“你也没有比我阔绰许多,自个儿留着用吧!”
两人再无多言,复又安静下棋,只听见雪下得更大了。
山林深处,银装素裹,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用前腿拍了拍脑袋上的积雪,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气息,它灵活地蹦向一边。
扑通巨响,黄月英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恶!就差一点!”
杨谐急忙跑过来将她拉起,一脸的认真,“月英,不只一点,差挺多的!”
“······”突然觉得气血上涌,黄月英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马拉个豆子的,这家伙能不能不要那么诚实?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
她摆了摆手,向树下走去,“你来吧,我先休息一会儿。”
正走着,忽闻上方响起较大的窸窣声,有东西覆顶而来,黄月英紧张地闭上眼睛,汗毛直立。
嘭,没有想象中的彻骨冰冷,却有一个结实的胸膛紧贴后背,她疑惑地抬起头,杨谐俊俏的脸庞映入眼帘,轮廓分明,眉目如画,他紧紧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头上顶着一捧白雪,碎末顺着发鬓滑落下来。两人靠得如此近,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他的怀抱,安全又温暖。
“不,不就是一点雪嘛,你,紧张什么······”黄月英迅速地上前一步,拉开距离,只听见身后传来嘿嘿的傻笑声。
她回头,是他灿烂依旧的笑脸,好像从来不曾离开,突然害怕有一天,发现他不在身边。
“谐子,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我怕你太傻被人欺负!”
“······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杨谐的神情有些落寞,月英不禁内疚起来,“咳咳,我先声明,我可没有故意欺负你,我那是栽培,教育,你别记恨啊!”
“······我分得清楚,其实我不傻。”
“哦?那四十七加三百二减一百五十六加三十九等于多少?”
“······”
“二百五!”
(之前有事耽误了,真的不好意思!)